第五十五章 攻敌必救

干掉了雍军轻骑,接下来韩淮楚面对的是司马原率领的五万大军。

那司马原听说章平遇伏生死未卜,陷入伏击的先头部队全部被汉军鲸吞,大吃一惊。想到汉军不是去突袭好畤攻打他的老巢栎阳,心中多少又有点庆幸。

再往前,便是汉军的伏击圈。要是闯进去,那章平受到的待遇自己也会领受。就算汉军没有占到地利,失掉章平的援助,自己的五万军马遇到韩信的精锐汉军,还不知道打不打得过。既然此路不通,何不退回武关再作论处。

于是那司马原下令原路返回。

哪知他想不战而退,韩淮楚还不依。俟他队列刚刚转身还未布好之时,突然下令,千军万马直从坡上杀将下来。

只听鼓声如雷,喊声震天。那汉军静时如山岳,动时如雷霆。樊哙,周勃,郦商,夏侯婴,一个个大将奋勇争先。士卒们皆像吃了兴奋剂,每一个都成了出林的猛虎,下海的蛟龙。

想打时你不知去向,不想打你又冒了出来。那司马原是格外窝火,只好就地转身仓促应战。

那塞军有五万之众,在山径却不能尽数展开,摆出的队形还是那长蛇阵。而汉军从高处俯冲下来,便如洪流泻地,转瞬将塞军那条长蛇劈断为数截。那塞军前队人马与后队人马脱节,想要互相援救,被从坡上呼啸而来的汉军所阻,首尾不能相顾。相隔不到百步,却如咫尺天涯,拢不到边。便陷入了混战之中。

说是混战,单说的是塞军。人家汉军可一点都不乱。经受过山地实战演习的汉军战士,在各自统兵大将率领下,有条不紊地将一撮撮塞军分割,包围,歼灭;再分割,包围,歼灭。打得是极具章法。

戈矛如林,人仰马翻。戮血三尺,直透茫茫雪地下那片尘沙。塞军一批毛都没长齐的童子军,斗得心惊胆寒,顿时成了软脚蟹,哪里敌得过汉军这些生猛海鲜?局部的优势,便为汉军所夺。

而汉军主帅韩淮楚,就悠闲地站在高坡。小传令官利豨,听着韩淮楚吩咐,把令旗摇来摇去。坡上汉军将士貌似还有很多,只要战场上哪一处吃紧,韩淮楚便可随时调出一彪人马杀将下来。

这攻击的时机,预备队的使用,正现出一位古今名将的风采。

司马原自个也陷入混战之中。他没像韩淮楚那般站得高,对整个战局看不清楚。只见周围灰绿一片,尽是斗志旺盛的汉军将卒。四周是齐声呐喊:“休放走了司马原!”

敢情这塞国储君,在汉军将士眼中已成了一盘大餐,只看谁有运气生擒,立下大功。好歹司马原身边还有一群战将护卫,形势没有那么狼狈。如不是这般,在汉军千军万马冲突下,早就被擒下作了阶下囚。

司马原越战越是惊心,越战越是气馁。先头那领军出征时的万丈豪情,此刻已化为乌有。心中只想,“我也曾转战关东扫荡天下反贼身经百战,为什么我一遇到那韩信,好像仗都不会打了?”

一将急叫:“少主,这仗没法打,赶紧下令撤退吧!”

司马原听得冷汗涔涔。此时撤退意味着什么?那是全盘崩溃。没有后队的掩护,大军胡乱撤退,在汉军的死缠烂打下,必会像洪水决堤一般一发不可收,遭受一场大败。

但不撤退又能如何,难道要等到身边护卫死光,真的被汉军生擒?

留得青山在才会有柴烧,司马原犹豫一下,终于硬下心做出决定——撤退!

※※※

塞军仓惶撤退,汉军趁势追杀。雪原之上,一群凶猛的烈豹追逐着柔弱的羔羊。逃得慢的塞军,若是不放下兵器伏地请降,被追上来的汉军骑士,提手就是一刀。

雪地上跪下请降的塞军多得绑都来不及绑。那汉军先追上来的骑兵也懒得去绑,一味死死咬住溃逃的塞军不放。这些牲口反正逃不掉,就等着后面的兄弟收擒。

这场面已成了一边倒:汉军欲扩大战果乘胜追击,塞军毫无战心只顾逃出生天。

那司马原正领着残兵败将狼奔豕突,迎头又撞见同样是被杀得落花流水溃逃而来的友军——雍将赵友率领的雍军主力。

原来那雍军殿后部队被从陈仓城杀出的曹参全歼,失去后队保护的雍军,同样成了汉军追杀的牲口。

司马原本来还想逃到雍军面前,让雍军抵挡汉军的追杀好喘一口气。此时倒好,那雍军自顾不暇,哪里管得到他。此时他的心情,简直是欲哭无泪。

两头被人追杀,雍塞两军自相践踏死伤无计,慌不择路,顿时变成了夹心饼干,乱成一团。而前后两路汉军,丝毫不手软,对着数万敌军穷追猛打。

这战局已无悬念,汉军占据了绝对的上风。雍塞联军无路可逃,只有面对全体被歼的命运。

※※※

硝烟散尽,汉军继全歼甘索四万大军之后,取得了兵进关中以来的第二场大捷。斩杀雍军一万五千,斩杀塞军二万七千,俘雍军万余,塞军二万。八万雍塞联军,除了零星冒死逃入那冰雪覆盖的岐山生死难料外,就此灰飞烟灭。

塞国储君战败后被俘扣为人质,成了汉军主帅韩淮楚手中又一张大牌。

雪岗之上,旌旗摇动,欢呼声震天动地。漫山遍野的汉军士气空前的振奋,都在欢庆这一场大胜。

原曾想会遭遇一场恶战,哪里知道所谓的雍塞两国精锐部队这么不经打,只用了四个时辰,就全部米西。

浑身赤炭神骏如龙的战神宝驹上,端坐着这一场大战绝对的英雄,汉国大将军韩淮楚。

那曹参如旋风般策马驰到,一到韩淮楚面前,滚鞍下马,恭恭敬敬叩拜于地:“大将军妙计取得如此大捷,末将曹参由衷钦佩。从此追附大将军骥尾,为大将军牵马坠镫,做一个阵前小卒。”

这真应了那句话“军中的威信是打出来的”,连死硬派曹参也变得如此谦恭,汉军其他大将对他们主帅的态度可想而知,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韩淮楚微笑颔首,跳下马将曹参扶起,笑道:“建功侯快快请起,此战也靠将军当机立断奋勇杀敌,我军方能取得如此大胜。功劳簿上将军当记首功。”

那曹参还是十分谦虚,说道:“末将哪敢恬居首功。若不是大将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佯攻好畤攻敌必救,我军哪能胜得如此轻松?”又翘起大拇指赞道:“大将军用兵如神,这一战简直可与那孙膑围魏救赵,歼庞涓于马陵道相比。”

韩淮楚呵呵一笑:“我纵横门先贤,本帅何敢与之相提并论。将军再夸下去,本帅可要汗颜无地了。”

那孙膑围魏救赵,用的也是攻敌必救,歼敌于路途辗转之中。不同的是:孙膑的意图主要是救援赵国,歼灭魏军是顺手牵羊;而韩淮楚是主动求战,意在一举消灭敌军有生力量。

那满脸画得像猫子的樊哙风风火火跑来,大声说道:“大将军,我军士气正旺,何不就此一鼓作气,攻下武功,与东路大军打成一片?”

“好家伙,这也敢想!那武功城头有翟军五万外加雍军两万,正枕戈待旦等着汉军前去送死。”

攻城最易损伤军马,这种硬攻城池的事韩淮楚从来都不欲为,能避之则避之。

韩淮楚望着樊哙那跃跃欲试的样子,微笑着摇头道:“不可。那翟军主将胡东乃一时名将,当年董翳司马欣二王领二十万秦军降卒攻打荥阳,非但未攻下城池,反而在他手中吃了大亏。我军若强行攻城,定遭败绩。”

周勃讷讷地说道:“那武功不取,任陈武孤军一旅于杜县,虽有灌婴纪信从汉中增援一时无虞,我东路军马却得不到粮秣接济,这局面依然打不开。大将军将如何裁决,末将愿聆听高见。”

看来这周勃还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依然对整个战局看得清清楚楚。

汉军虽歼灭雍塞联军八万,但三秦军马依旧很多。那横亘在东西两路汉军之间的武功,扶风诸县,仍然是汉军必须迈过的坎。如拿不下武功,汉军势必会断粮。吃不饱如何叫士兵去奋勇杀敌?这还定三秦的愿望只会成为空谈。

韩淮楚略一沉思,计上心来,说道:“取武功何用硬攻。本帅再略施小计,调开那翟国援军。我军新得攻城战械无数,士气高昂,以武功区区两万军马,如何守得住?定叫那武功城破,打通那去子午道的道路。”

樊哙愣愣问道:“那胡东是董翳老贼派来增援的,如何能将他调离武功?”

这一边曹参已笑出声来:“樊屠子,你怎这么不开窍?没见到那司马原为何不去攻打陈仓吗?咱们可以依样画葫芦,再来一个攻敌必救。只要分兵一路去佯攻上郡,做出欲突袭高奴的姿势,那胡东知道老巢要被人端掉,还能在武功坐得安稳吗?必然会弃守武功,飞也似回他的翟国救援。”

那樊哙听得明白,憨憨地笑道:“对啊!这么简单的事,大将军已有例在前,俺怎么想不出来呢?”

韩淮楚以赞许的眼光看了曹参一眼,心想这半瓢水,瓢子里的水是越来越满了。便问:“本帅欲故技重施,分兵两万去佯攻上郡,何人愿当此重任?”

众将齐声踊跃答道:“末将愿往!”

韩淮楚眼光在诸将身上一一掠过,最后停在曹参身上,说道:“建功侯,这佯攻上郡势必会在各路敌军中穿梭,非同小可,那胡东军马定会拼命来战,弄不好会全军覆没,担纲之将须胆大心细见招扯招,切不可因眼前小利坏了我军全盘计划,你可能挑此重任?”

曹参折腰道:“大将军但请放心,末将作战多年,自然明白轻重缓急。”

韩淮楚道声好,说道:“建功侯领两万军马诈攻云阳,听得胡东从武功动出,便就地觅一稳妥之处驻守,不求有功,但求弟兄们能保全。待本帅拿下武功,再来解决那胡东!”

曹参便应喏而去,领两万汉军穿过岐山小道,连夜奔袭云阳而去。

那云阳的军事地位与好畤一样,是上郡的西面屏障。若云阳有失,以分布在翟国的五万军马,实不能挡住两万汉军精锐进取上郡攻克翟都高奴的步伐。

※※※

接下来的故事便是:翟国大将胡东听闻汉军突袭云阳,大惊失色。虽知汉军或是行调虎离山之计,也顾不了太多,连忙尽起武功翟军,去追赶那跑得飞快的曹参。

韩淮楚闻胡东动出,率领汉军五万突然出现在武功城下。那武功乃是一个小城,城垣并不厚实,在汉军一阵猛攻之下,城池遂破。城中雍军敌不过锐气正盛的汉军,大败,退归废丘。

韩淮楚又再接再砺,继续攻打扶风诸县。那扶风诸县比武功更小,只是在武功雍军保护下的卫星城。一听大股汉军到来,慌忙弃城而逃。

汉军的红旗便从陈仓而东,插到了废丘城外。而陈武,灌婴,纪信的五万汉军,也从杜县杀出与西路大军呼应。两路汉军胜利会师,接龙接到了一路。

※※※

废丘城外,三秦军大营连营百里,气势虽然庞大,士气却低落无比。

鎏金王帐内,传来老章鱼那咆哮之声:“你遭此大败,有何面目回来见寡人?你手中有剑,为何不引颈自刎以赎其罪?”

原来是章邯正冲着吃了败仗狼狈逃回的雍国上将军章平大发雷霆。三万雍军精锐,五万塞国援军在一日之内全部完蛋,武功被夺,便任章平是他亲兄弟,章邯也不能忍受。

那章平早有对词,辩道:“臣弟也知道罪不可恕,可臣弟也是无奈。那翟塞两军,知道汉军要突袭他们都城,都不听臣弟的阻拦,偏要去追赶,却中了韩信那厮的奸计。如若不然,如今我军大旗已插在陈仓城头。”

敢情这章平还自视甚高,并不认为吃了败仗完全是自己的过错。

这么一说,章邯那黑着的脸缓和下来,叹道:“韩信就是那么一招攻敌必救,为何司马原胡东看不出是计?若是寡人亲自督军,焉能让这小子得逞!”

那章平趁机说道:“王兄当发一国书责问翟塞二王,难道国中无人,为何要派如此庸人督军,误了我三秦的军国大事。”

章邯沉默一阵,说道:“二王皆寡人结义兄弟,如今同仇敌忾更须他们援手共抗汉敌。若发书严词责备,恐兄弟不合。且塞王爱子沦陷汉营,司马欣正在难过,这国书还是不发为好。”

便道:“你遭此败绩,实无统帅之能。你那上将军印信且交给寡人,从今日起,寡人亲兼帅位,再整军马与汉军决一死战。寡人倒要看看,到底寡人雄风还在不在,斗不斗得过那韩信。”

吃了败战,章平也无话可说,只好讪讪交出印信纳与章邯。

忽有探子来报,云汉军大将曹参被胡东大军追击,被围乾陵。

原来担负了调虎离山重任的曹参领军突袭上郡,遭到三秦各路军马的前堵后追,兵陷险境。他便按韩淮楚吩咐,引两万汉军转赴乾陵,欲据乾陵之险,与敌军周旋。

那章邯一听,突然精神一振,哈哈笑道:“这可是个绝好机会。那韩信攻敌必救,却陷部将于绝境。我军只须抓住曹参这诱饵,设下埋伏等汉军来救,便可歼灭汉军援军一雪前耻。”

章平赶紧笑着奉承道:“王兄这叫将计就计,着实高明。可笑那韩信自以为得计,今日却陷于两难。若不救曹参,那曹参乃沛县老将刘邦心腹,必遭汉军众将唾骂。若救曹参,便是自投罗网。”

听了章平夸赞,章邯捋了捋花白的长须,陶然道:“平弟,寡人就再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你领三万军马星夜赶赴乾陵,与胡东合兵一道在陵外必经道路设下埋伏。只要韩信发来援兵,就杀他个片甲不留。”

章平一挺胸膛,昂首道:“臣弟此番,再不会让王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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