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三年之期

佳人与韩淮楚相隔只有那么三十丈远,只须一个小跑便可到达。可这三十丈远被那不解风情的楚兵所隔,仿佛横亘了一座大山。

韩淮楚只有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仔细捕捉佳人与追儿每一句对话。那边是一对苦命人在相对啜泣,这一厢韩淮楚心在滴血。

对追儿的欠咎他含愧在心,所幸追儿通情达理知道他是个穿人心中不怨。而对佳人的一腔深情,韩淮楚却自觉无以为报。

西楚霸王的虞姬,最后的结局是在垓下随那西楚霸王香消玉殒,绝不是随他这个韩大将军琴瑟相谐结成一对神仙伴侣。这一块大石,始终沉甸甸地压在韩淮楚心头。

就在这时,佳人吐出一句喃喃自语,直叫韩淮楚万箭攒心。

“芷雅,你我之间的情缘真的就只开花,不结果吗?”两行热泪,从韩淮楚眼眶中直滚而下。

同样伏在草丛中的滕翼在一旁看在眼里糊里糊涂,不知这小子为何会突然落泪。

他的耳力没有韩淮楚那么敏锐,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项追也不会将韩淮楚与虞芷雅之间的隐秘告诉给他。

滕翼只听说项羽娶了一位爱妃,便是那曾到大漠而来找义弟项少龙讨要钜子令的虞芷雅姑娘。那姑娘滕翼见过,貌比天仙,当初项少龙云这姑娘最终会做他项家的媳妇,想不到真被他说中。

若是他知道亲生儿子项羽练成霸王神功不能人道,他的媳妇一身清白之躯未给项羽却给了身边这个小子,只怕会气得喷血。说不定立马便要提刀来砍。

就听佳人一声幽幽叹息:“追儿妹妹,你不用多说了,姐姐知道该怎么办。你哥哥虽然练成霸王神功不能近我,但对我珍爱之心从未掺假。只要他待姐姐之心不变,姐姐就不会离开他身边。”

项追喜道:“真的吗?如果这样,追儿也能安心地去往大漠了。”

又听佳人说道:“这里有一金锁名为心锁,乃是去岁信郎送我作为定情信物。过后你见了信郎,将这心锁还他,说芷雅与他能在星星崖共度数月已是心满意足,今生再不奢望其他。请信郎毋以芷雅为念,好生珍重。姐姐去也,追儿保重。”

就听脚步窸窣,追儿凝噎而泣。秋风萧萧,佳人那步履十分沉重,渐渐离开清潭,去得远了。

韩淮楚一样是心情沉重。虽近到身边却不能相见,虽心心相印却不能结为连理。澎湃的爱火被这无情的现实兜头浇灭,心中是一片凄凉。

同时他又感到疑惑,“我何时送过芷雅一块金锁?”

那时的韩淮楚只是楚营一个持戟郎中,饷银只那么一丁点,想买块金锁当做定情信物送给佳人是痴心妄想,何况他身在星星崖被楚军围困,压根就出不去。

而佳人口口声声说这金锁是他送的定情信物,又是何意?

佳人已去,而他与项追还有约会。那五名讨厌的楚兵依旧在酣睡,依然挡住了去路。

“追儿会不会等得焦急,怀疑我不会来了?”韩淮楚心中暗想。

对他情真意切的追儿的约会就是死约会,不见不散。

他的怀疑很快被否定。只听项追在潭边细声自语:“信哥哥,你这阵子该当随二伯下山来到这里,怎还未看见你的影子。会不会遇上什么麻烦?放心吧,追儿知道你一定回来,不等到你出现,绝不离开。”

韩淮楚心中掠过一丝甜蜜。这天真无暇的小妮子,至始至终对他的爱不褪色半分,对他会赴约丝毫不会怀疑。

不用等多久,就听山坡的另一头传来敲锣声。这是一队巡山的楚兵在召唤同伴。

那南山地势复杂,保不定巡山者会遭到汉军下山偷袭。故楚军采用隔一段时间敲锣,互相探知队友的存在。若是对方不答,则表示遇上敌情。

睡在石头上的五名楚兵一听这锣响,立马坐起,也拿起一锣敲了起来。只听一伍长模样的楚兵说道:“马儿已经喂饱,咱们大伙也养足了精神,该去左面看看了。”

于是众楚兵去坡下牵来战马,相继上马而去。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韩淮楚与滕翼待楚兵离开,立即从草丛跃起,如闪电般直插那泓清潭。

※※※

“信哥哥,真是你么?我不在做梦吧?”久久等待的项追望着心爱的人儿终于出现,扑闪着欣喜的一对杏眼,娇靥上禁不住流下了夺眶的泪水。

“追儿相邀,信哥哥怎会不来?”见那项追面庞明显消瘦,韩淮楚心中愧意更浓。

为伊消得人憔悴。这昔日无忧无虑,笑声不绝的小妮子也会消瘦,所为的还不是他这个负心薄幸的信哥哥?

偏偏这份浓浓不掺任何杂色的感情,他今生无以为报。

随他身后的滕翼干咳一声:“追儿,人已带到,你们年轻人自己聊,二伯就不呆在这里碍眼了。”说罢呵呵一笑,壮硕的身躯隐入林间,倏尔不见。

韩淮楚哪里忍得住,走上前一把将玉人娇躯拥入怀中,哽咽地道声:“追儿,这一年来你瘦多了。”

“信哥哥,你说我是瘦点好看,还是胖点好看?”小妮子依偎在情郎宽阔的胸膛,问出的话仿佛智力低下。

就是这句智力低下的问话,自人类有历史以来,被世上的情侣夫妻问过无数遍。

韩淮楚捧起项追那一张毫无瑕疵的玉脸,装作仔细端详,柔情款款道:“瘦也好看,胖也好看。追儿,你无论是胖是瘦,永远是那么人比花娇。”

项追轻“嗯”了一声,叹道:“过了今夜,追儿便会随二伯归返大漠。纵是人比花娇又给谁看呢?”

闻着小妮子发际间飘来的幽香,望着这一张如花似玉的娇脸,突然韩淮楚心中一动。

自从那正牌的韩信在栎阳出现有了替死鬼,韩淮楚一直思索着何时穿上那时空机器回到未来。

“为什么我一定要回未来?助那刘邦开创新朝之后,为什么我不呆在这时代,与真心相爱的追儿在大漠长相厮守,共度余生?”

这个念头一兴起,韩淮楚自己都吓了一跳。

未来科技无限发达,诱惑力无限绚烂。那里有自己的亲人与战友,有自己的根。不回到未来,韩淮楚从未想过。

而单单一个对他一往情深的追儿,还不能打消韩淮楚回归未来的决定。

“只要追儿能忍受小生不能生育,只要追儿能忍受小生最终离开,在硝烟散尽之后,我就去那大漠与心爱的追儿度上十年。”

韩淮楚便试探着问道:“追儿,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些从未来而来的穿人身体有个毛病。”

小妮子轻轻点点头:“不就是不能给所爱的女子带来一男半女么?这又有什么关系,你看我爹不能生育,膝下却儿女成群,过得不是一般快乐吗?”

“你那几位母亲有没有后悔?”韩淮楚又问。

“能嫁给我父亲是我几位娘亲这一生最大的幸福。”项追的回答十分直截了当。

“若是你哥与我战败而死,追儿你会不会怨我?”韩淮楚继续追问。

项追抬眼看了韩淮楚一眼,惑道:“信哥哥,你不是答应到时放我哥一条生路吗?怎会有此一问?我哥要是战死,这是他的命,追儿不会怪罪任何人。”

看在项追的份上,韩淮楚曾有过放项羽一条生路的想法。可历史书写得明白,那项羽自刎乌江之时并不是生路已绝,乌江亭长驾艘小船等着他度过江东卷土重来。项羽没有选择这一条重新争霸的艰难道路,而是选择了逃避——一死百了。

慷慨赴死易,卷土重来难。意志薄弱的项羽被一场败仗就摧垮,而那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刘邦屡战屡败又屡败屡战。截然不同的性格,决定了这场楚汉之争谁笑到最后。

韩淮楚纵有放项羽之心,可项羽要自寻死路,谁救得了?

既然项追不会怪罪,韩淮楚也就放下了心。又问道:“如果有一天你梦中醒来,发现你身边的亲人突然不见,今生再也寻不着,你会怎么办?”

项追心里瞬时明白,“信哥哥话里有话,这是在暗示我呢。”

她的信哥哥本是穿人,回到未来必是他最渴望的。今生能与他度过一段甜蜜的幸福生活已是难能可贵,不能再要求他太多。

项追莞尔一笑:“追儿只希望这一觉能睡得长一点。就不知这一觉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最好是等到我俩白发苍苍之时。”

“好贪心的追儿!要是小生在白发苍苍之时再回归未来,恐怕人事已非,父母双亲都不在了。”韩淮楚心中暗叹,那决定给予心爱的追儿的十年又不知不觉放宽尺度,增加到二十年。

“那该死的韩信为什么不把那时空机器多带一套来。若是我能与追儿一同穿上时空隧道服,双双回到未来出现在父母面前,爹娘望着这如花似玉温柔如水的小妮子,不知会多么高兴。”韩淮楚突然起了这个念头,一脸地遐想。

“信哥哥,你在想什么啊?”小妮子推搡了一下韩淮楚,疑惑地问道。

“哦,没事。恐怕天下之争结束之后,信哥哥要去大漠一行。”韩淮楚笑着回答。

得到情郎肯定的答复,小妮子心花绽放,脸上阴霾一扫而空。

“信哥哥,你说眼前这场战事,你与我哥哥谁会胜谁会败?”不知不觉小妮子谈到眼前的局面。

“相信你的信哥哥,这一仗会胜得漂漂亮亮。”韩淮楚笃定地说道。

十万汉军VS清一色西楚三万铁骑,外人看来韩淮楚凭借的只是南山地利。楚军逾越不了南山,汉军凭借地利坚守不出,这场仗便是旷日持久的不胜不败局面。

项羽要的不是这不胜不败,而是争胜,故有用开山炮轰袭大隗庄的意图。而韩淮楚同样要争胜,用一场大胜摧毁那西楚霸王自视战无不胜的狂念,慰藉彭城一战死去的数十万联军的冤魂。

这里还有个粮草的问题。楚军只有三万,吃得不多,彭城一战劫获汉军粮草无数,打持久战拖得起。但汉军有十万外加荥阳的六万余残兵败将,这么多张嘴要吃饭,逼得韩淮楚只有速战速决,争取一场决战搞定项羽。

但项羽是能轻易搞定的吗?身经百战的西楚霸王,绝不会冒冒失失攻打这地势险峻的南山徒然损兵折将。要想决战,只有下山来战。决定这胜负的战场不在南山,而在京索之交的平原。

平原正是楚军铁骑任意驰骋的好地方,汉军缺少战马于战不利。看似这些关系战场胜负的紧要因素均对汉军不利,韩淮楚选择将战场移向平原,会不会脑袋灌水?

当然不会。就像那韩信所说,兵法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看似不可能而为之,正可收出其不意之效。一个貌似对楚军极为有利的战场,才能诱得那对战场胜机嗅觉极其敏锐的项羽入毂。大的战略韩淮楚在关中早就制定,至于如何取胜,只剩下具体战术的安排。为此一战,韩淮楚是苦心孤诣。

一方是项追倾心相爱的情郎,一方是小妮子血浓于水的亲哥哥。在她内心深处,还是希望情郎获胜,天平的砝码都压向了她的信哥哥这一头。

便听一声喝彩,滕翼不知何时大踏步从林中走了出来,高声说道:“好你个韩信!果然有信心,不愧这傻丫头倾心对你。我那不成器的宝儿,若是兵败身亡,也只怪天命。但你要胜他,终须拿出真本事来光明正大地取胜。”

韩淮楚颔首微笑道:“正是这话,请前辈拭目以待。”

那滕翼看向项追:“傻丫头,你信哥哥已经见到,还不走么?”

项追粉面一红,恋恋不舍地从韩淮楚怀中挣脱,依依不舍地说声:“信哥哥,追儿这便要走了。”

韩淮楚目光移向滕翼,振声问道:“前辈隐居之地何在?三年之后,晚辈当登门造访。”

三年便是楚汉战争的尾声,那时估计天下已定。韩淮楚订下三年之期,为的便是在这三年内完成自己的使命——创立那大汉新朝。

滕翼何尝不明白这年轻人说的登门造访,只为项追这傻丫头而来。微笑答道:“这傻丫头是匈奴国的敖登公主。你见到大单于冒顿,自会知晓。”

项追从怀中掏出一只锁石递给韩淮楚,哽咽道:“这心锁乃是虞姐姐托我给你。追儿去也。”

那锁做成心状,大小不满掌心,却是纯金打造。

话一说完,那滕翼拉着项追的手腕穿入树林。树影斑驳,人影瞬时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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