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凤姐刚才进去看秦钟了, 出来看见秦可卿一脸喜悦之情,就问:“有眉目了?”秦可卿点头笑道:“还是嫂子有法子。您就是一活神仙!”

“好了,你别给我灌迷魂汤了, 快进去瞧瞧你兄弟吧, 正闹着要见你呢。”秦可卿一听又看看外面的天色, 原来天已经放晴了, 太阳都出来了。凤姐推了她一把, 道:“你们姐弟俩好好说会话,我看你那兄弟不用吃药就好了,刚醒来时还和我打哈哈呢, 哪里有你说的那样糊涂,我看他就是一个鬼精灵, 说不定是故意调皮作弄你们呢。”

秦可卿听凤姐说的这样, 便也不管她了, 直直往秦钟屋里跑去。她喜色溢于言表,口里一直阿弥陀佛的念。

凤姐想着也笑了起来, 又想到还有个混世魔王在这里,还需要她小心照看着,头又疼起来,叹口气,又去寻那宝玉去了, 宁国府里小姐丫鬟也不少, 宝玉是惯会和她们玩耍的, 整日胡闹没玩。怕她一时不察觉, 宝玉就会捅破天。

秦钟一醒来, 便觉得自己睡了好久,沧海桑田人世变换无常, 他醒来就看见自己姐姐眼圈红通通的看着自己,然后伸出双手小心的在自己眼前晃了晃,道:“钟儿,你还认得姐姐吗?知道自己是谁吗?还记得自己是怎么生病的吗?”

他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还记得自己是被父亲训斥了一顿,赌气不吃饭不认错,然后父亲更恼了,便用鞭子抽了他十几下,然后他就不知道了,怎么一醒来家里的人,表情都这么奇怪,刚刚父亲还偷偷摸摸地来瞧他,拉着他的手直掉眼泪,他有气,便装睡不理他,父亲叹了口气便出去了。

这下姐姐欣喜的进来,看见他不说话,神情有伤心萎靡起来,秦钟道:“姐姐,我饿了,你去给我弄点东西吃。”先把姐姐打发了,他才好弄清楚一些事情。

秦钟是恢复正常了,秦钟也不知道自己被被人占了魂魄,险些被人当做妖怪。麦斯也没去哪,他就在那秦钟体内沉睡了,他自己估摸着应该是那日他和秦钟同时陷入昏迷,他的魂魄和对方便互换了,只是他的身体一直被控制着,所以秦钟的灵魂一直在昏睡,并没有在他那里的印象。

但是现在他自己的灵魂,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控制住了,还是怎么的,虚弱的很,一丝力气也没有,只能在安全的地方沉睡着,等待有人将他唤醒。

秦可卿见到自己的弟弟又恢复正常了,高兴极了,道:“好好,你先歪着,姐姐去给你准备,我的钟儿呀,你可算是好了,唉。”边说着就走了出去,那样子喜欢极了。

秦钟叹口气,问身边伺候的小丫头,道:“我睡了多久,什么时候来的这宁国府?”

那小丫头只当他还没好,小心地答道:“少爷,你睡了三天了,前些日子奶奶把你接到府里来了,大夫来过几次了,您现在想要什么吗?”

秦钟摇了摇头,看那小丫头神色鬼祟,吞吞吐吐,奇怪道:“银鸽,你还有什么事吗?”这个丫头是一直伺候他的,平日对他也很忠心,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银鸽道:“我昨日出府,有人把这个给我,说是让我带给少爷您。”她拿出一串玉佛珠,递给秦钟,秦钟接过,这块玉珠颜色晶莹,玉料绝佳,上面还刻印着许多小字,秦钟眯起眼仔细辨认,发现是一小段金刚经。他心下明白这是谁送的,于是问道:“那人说什么了没?”

银鸽道:“没,没有了。只是......”

“直说就是,”秦钟把那佛珠套在手上,有些偏大,不注意便要滑下来。但是这颜色衬着他的肤色白滑细腻,宛若白瓷嫩玉,十分好看,银鸽看的有些呆,不自觉的脸红了,地下头,耳边只听秦钟继续问道,“好银鸽,你和我还有何不能言说的?”

“听那绿衣说,那城南尼姑庵的妙玉住进荣国府了,陪着老太太说话呢。”

秦钟诧异道:“这与我有何干系?”

那银鸽含娇带怯地嗔道:“我看哥儿你是忘记你挨打的原因了,那妙玉有个徒弟,你难道忘了,我看老爷是打得轻了.....你这做的糊涂事!”

秦钟沉默了,显然是想起自己这病的缘由,冷笑道:“我是上了当,吃错了药,难道你们也不分皂白,都只是怨我,我真是堪比那窦娥!”

银鸽道:“算了,不说这烦心事了,哥儿你这几天可要仔细点,那蓉大爷昨日回家,在府里大闹了一场,被那珍老爷关祠堂去了,这几天府里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触了霉头,我看看奶奶这些日子为你操碎了多少心,你难道就不能懂事些?”银鸽这话说的很不客气,秦钟并不介意,自从那秦可卿嫁人之后,秦钟的事都是由这个大丫头一手包办的,银鸽就像他另一个姐姐。

秦钟点头笑道:“好,我都听你的,待会儿姐姐和父亲过来,我认错还不行吗?”

“那我去了。”银鸽满意地出去了。

不一会儿秦可卿过来了,父亲也跟过来,后面跟着两个嬷嬷,端着很多食物。秦钟头还有些发昏,看他姐姐是消瘦了,又见父亲也是一脸沧桑,头发都多白了一些 ,知道自己鲁莽了,一时间鼻头泛酸,嗓子哽咽了,道:“父亲,姐姐,我错了。”这句话一出秦邦业和秦可卿的眼圈一齐红了,秦可卿笑道:“钟儿,这是长大了,懂得心疼人了。”

秦邦业过来坐在床边,拉起秦钟的手,欣慰道:“钟儿,你别怪爹爹,爹爹是一时气急了,唉,爹也后悔呀。”

秦钟哽咽道:“父亲,那事不是我做的,我也不知道,那智能儿好好的怎么就投井了。父亲,我给你惹麻烦了,你教训的对,我不应该去和那些人搀和。”

秦邦业老泪纵横,道:“我的儿啊。”秦可卿也低头哭泣,秦钟暗道不好,他微微扭过头掩饰住泪意,道:“父亲,姐姐,哎呦,你们一哭我心里也不好受,我都要饿死了,先让我吃饭吧。”

秦可卿笑出来,擦了擦泪,道:“还是我们不好,竟然让钟儿饿着,该打。”说罢,亲自接过盘子将他放在秦钟面前,秦钟直接大口吃了起来。

气氛欢快起来,等秦钟吃好了饭,便把他们赶去睡觉了,这天都这样晚了,也不好让秦可卿一直待在这儿,虽有姐弟情分,可是外人嘴里可就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秦钟在他们走后,又蒙头睡了起来,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憋醒了,晚上吃的有些多,五脏庙闹起脾气,秦钟急忙跑出来寻那茅房,守夜的银鸽被他弄醒了,也披着件衣服出来,被秦钟给劝回去了,银鸽笑道:“该,你这贪吃的毛病该治治了,何苦来,我还劝着你来着,你非不听.”说完也不管那秦钟自己进屋去了,原来这秦钟一直有贪吃的毛病,遇见好吃的哪怕吃不下去,也要往肚子里塞,银鸽劝过多次,他就是不改。

当秦钟从茅房里出来时,他浑身舒畅的吐了口气,抬头看今晚月色不错,他白日又睡多了,现下也没有睡意,不如赏月去。他于是又悄悄回屋里拿了件毛毡,披在身上,没有惊动银鸽,自己踏着月色在院子里逛了两圈,然后费上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屋顶,这屋顶是今年刚修缮过的,那些琉璃瓦还崭新崭新的,衬着月光还泛着银色的光,到别样的精致。

他呆呆的坐着,想那日发生的事情,他本是和宝玉一齐去那郊外玩耍,谁想到遇到常和宝玉一齐胡闹的朋友,本就是年轻人,又都是爱吃喝玩乐的主,当下就谈到一起称兄道弟,感情好极了。

那有一个叫钱武恩的公子哥,提议去那城郊的草原内骑马打猎,那是前朝废弃的一个围猎场,里面树木林立,荒草丛生。那钱武恩说里面有很多毒物,大家的兴趣被勾起来了。

一群人浩浩汤汤的往哪里去了,那是一片很大的场地,风景秀丽,微风荡漾。这群公子哥都骑着大马意气奋发,驰骋间都是神采飞扬的笑容,下面伺候的人也都把打猎工具带来了,期间那钱武恩最是兴奋,他接过小厮递过的弓箭,道:“今个,咱哥几个都拿出真本事比试一番,谁要是输了,那晚上的醉香阁他可要全包了,诸位都是见证,可不能失了颜面。”

其他人纷纷响应,这群人天不怕地不怕,醉香阁又是温柔乡英雄冢,哪个不想去享受一番,且他们都是世家子弟,从小学习那礼仪读书骑射之术,虽说不能样样精通,可也自认为不会垫底。有人看了周围的一圈人,除了钱武恩那一伙的官宦子弟,还有那小门小户出来的陪同人员呢,连那商人出身的薛蟠也在其中,这比试他们的赢面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