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找别人?”我问。
“我说过你眼里有内容。”果说。
我现在明白了我错过了许多机会,果说我眼里有内容是在向我发出一种信号。
“什么内容,我想知道。”我说。
“我也说不清,反正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叫我来找你。”果说。
“所以你就想跟着感觉走?”
“是的。”
果低下头,不再说话。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这种感觉与提谁为副经理有没有联系?难道是性感吗?我不禁就在脑海里搜刮着西方电影上的性感明星的形象。
“你不要得意忘形,你也不要把自己看得太伟大,这只是一种感觉,感觉的东西不是实质性的东西,可有可无。”果说,眼帘垂下来。
我觉得跟果说话很累,她总是东一句西一句,却总是在牵着你的鼻子走。
“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准备向我说什么。”我说。
“我现在不想说了,你还没取得我的信任。”果说。
D我回家的时候,虹还没睡。
“这么快就回来了?”虹说。
我抬眼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十点不到。
“你的同事病得厉害吗?”虹问。
我的脑子里装的还是果的影子。她想跟我说什么?为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为什么而忧郁?她是想对我说你不要同我争当副经理吗?我对果充满了好奇。
“病得不轻。”我说。
虹洗漱完毕,就在床上看书等我。
结婚这些年来,我们的一切都很圆满。虹很少在晚间看书,上床就想睡觉。她在一家图书馆工作,每天都在跟书打交道,她的眼睛里充满了书,离开书对她的眼睛来说是最好的休息。她看书的时候,就是在等我,她等我的时候就预示着一种渴望。
我们心照不宣,这叫和谐。
我总是有求必应,我的身体状况和心理状况都好极了。
现在我努力想赶走果的影子,但是不能。这是除了我的妻子以外的第一个女人在我的脑子里如此根深蒂固。
问题是我必须上床。我上床的时候又不能把果抛掉。我的身边有个活生生的有形的女人,我的脑子里也有个活生生有形的女人。这使我十分难堪。
“东子,”虹关上壁灯,抚摸着我的耳朵说,“你有心事?”
我听后心里不免一惊,脑门突突直跳,我想我的脸色肯定也变了。好在虹关了灯。
是的,我对自己说,我是有心事,我在想着另一个女人,尽管这个女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感到对不起虹。
“有心事决来。”虹说,“别憋在心里。”说着,她伸手摸了摸我的胸膛,然后就把耳朵贴上去。
类似的话我刚给果说过。我知道我的心跳加快了,虹看不到我的脑子里,却能听到我狂跳的心脏。
我侧过身去,给了虹一个脊梁。
这个该死的果!
“东子,是我做错了什么吗?”虹在我的身后问。
不,不是你错了,是我错了,是我不该去赴那个约会。虹越温柔我越觉得对不起她。
虹,你为什么不大怒,或者根本就不理我,把我当成臭狗屎?
我突然转过身来,把虹紧紧地搂在怀里。
“别说了,虹,我没有什么心病,有你这样好的妻子我会有什么心病?”我把头埋在虹温暖而柔软的怀里,开始谎话连篇,“咱们开始吧。”
E我的神情有些恍惚,我的眼睛也有些充血,我开始了我的失眠生涯。
那个晚上我勉强应战,我大汗淋漓却效果不佳。
这都是因为果。
忧郁的果想对我说什么?为什么把我约出来又不说了?她什么时候才能说?
我为什么要赴那个该死的约会?果忧郁不忧郁同我有什么关系?是为了赌气找个情人吗?果,你为什么在我赌气要找个情人的时候突然约我出来?你早就断定我要上钩吗?你既然对我不信任为什么却把我约出来?
果有心病,她想说又不想说。
我有心病,我想问又不能问。
自从那次约会以后,果再也没约我出来。
果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她的丈夫很爱她,她也很爱她的丈夫,这在我们公司里人人皆知。她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儿,她的女儿到我们公司里来过,女儿继承了父母的优点。果办公桌的玻璃板下压着她一家三口的照片,照片上每个家庭成员的脸上都挂着发自内心的笑。
那么,果为什么忧郁?
刘利下次宴请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必须加快寻找情人的进程,这关系到我的声誉。
这个情人是谁?果!
我要主动出击了。
“果,今晚我请你喝咖啡。”这天上午临近下班的时候,我对果说。
“是回请吗?上次我们只不过喝了一肚子可口可乐。”果说,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不,不是回请,”我说,“再说上次我什么也没喝。”
“你什么也没喝吗?”
“你很健忘。”
“对不起,我的脑子一直很乱,想忘掉的却怎么也忘不掉,不该忘的却全忘了,说不定哪天我就会受不了了,可能会成为神经博。果说,目光黯然,神情呆滞。
神经病?这话在我的心里我已问过多次了。现在果却自己说出来了。
“有那么严重吗?你不是想对我说什么吗?”
“明天吧,好吗?”
“为什么不在今天?”
“今晚我要同我爱人到一个朋友家去,我们早说好了的。”
“好,明天就明天吧,”我说,“时间和地点照旧。”
F我匆匆吃罢晚饭,准备到银梦咖啡厅去。
然而,我的脚却很沉。一个我在叫我去,另一个我却不叫我去。
“东子,你这是怎么了?”虹说,擦着桌子,“要去就去,不去就不去。”
“我跟大王定好了的,哪能不去?”我说。
我在撒谎,我想现在果肯定也在家里同她的丈夫撒谎。
“我和大王有一笔生意要做,错过机会就完了。”我说,走出了门。
“东子,手套。”虹撵出来,把手套递给我。
我接过手套,又拥抱了虹。
“早去早回来。”虹叮嘱道。
我点点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