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花仙镇所在的县城在为升级成市做准备,所以各个地方都在建高楼大厦,原本这个小县城最多只有6层楼高的大酒店算是豪华建筑,但是现在不盖到10层以上似乎就要被快速发展的城市给淘汰一样。
方晴空在大街上骑着自行车,到处都可以看到“拆”字,那些伴随了她一直到青春期的建筑,虽然老旧,但是充满了儿时的记忆。
这些表面已经坑坑洼洼的建筑,有些刷黄漆的表皮就像干裂的大地,现在都要变成平地,要么盖住宅楼,要么就盖商铺。
步行街摆摊的商贩也都被城管明令禁止不得随意摆摊,要统一拍成一条线,显得整齐划一,每年要上缴固定的地租。
一开始路上都是军绿色的小型垃圾桶,并且只有一个分类的,现在也改成了两个分类:“可循环”和“不可循环”。垃圾桶变样了,但是似乎分类有跟没有是一个概念,只不过是多了一个扔垃圾的空间而已。
每天都呆在学校和家里的方晴空走在出生和长大的城市,似乎感到一种陌生的感觉,这些高楼,让她感到了这个城市发展的脉搏和一种恐惧。
如果她不出来看看,可能都不知道变化在无时无刻地发生着。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固然很开心,但是错过了一些场景,可能记忆中就再也不会有了。
她骑到距离自己家有三个红绿灯的四叉路口,正好是红灯,于是在等绿灯的时候,她又拿出来纸条确认。突然间她发现纸条上写着的是“新荼路”不是“新茶路”。
她跑到路边一个卖各种日用百货的小商铺,问了一下一个学生模样的女收银员,这才知道,这两条路正好相反方向,一个是南边,一个是北边。
听到这个消息,她开始各种埋怨:“这是谁起得名字啊,他们怎么这么不负责任,为什么要把路的名字起得那么像。而且还在两端,害得我白跑一趟,大热天的我容易嘛,谁赔偿我精神损失费啊。”
她上午凉爽的时候出发,这会已经到中午了,到梁天俊的工地已经到下午2点左右,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
由于建筑工地的墙上写着“闲人免进,而且吊车来回移动着运砖头之类的重物,她看着就吓得赶紧逃到距离工地有500米的地方。
这时,正好有一个运沙的师傅开着运沙车过来,停在了墙旁边,司机师傅下车后,方晴空迎上去就开始问道:“师傅,我找梁天俊,你能帮我叫他一下吗?”
她又想,要是上班时间,估计他们不放人,于是她就开始想到了上官锦,“我是上官锦的朋友,就是这里老大的儿子的朋友。”
运沙师傅一看学生模样的她,又听到上官锦的名字,黝黑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脸上的褶皱也显得很明显,“上官锦那小子来过,我认识他,他爸会带着他和我们一起吃饭。梁天俊是不错的小伙子,干活很卖力,跟他爸一样是个老实人。”
方晴空耐心地听了运沙师傅夸奖了他们一通,又把重点内容说了一遍,“可以帮我叫梁天俊吗?”
“你瞧我,都给太阳热晕了,我先跟我工友说一声,把门开了,把运沙车开进去,就给你叫,你在这里等着。”
“谢谢师傅,辛苦了。”
方晴空找了个树荫底下待着,这给额头和鼻尖一直冒汗的她带来了一丝清凉。
运沙师傅的行动似乎有点迟缓,她左等右等还是不见有人出来,她开始有点心慌,在树下来回走动,来回搓着手。
“他不会也有什么事吧,难道是他的头不放人,工地那么严格吗?”
正当她眉头紧皱,心情慌张的时候,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这个力度很熟悉。
方晴空一个转身,一个完全和学校里完全不一样的梁天俊出现在她的眼帘里。
那个白皙俊朗的脸庞变得有点黝黑,花美男式的稍长的发型,剪成了寸头,但是这依然阻挡不了他的秀气阳光。
梁天俊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个劲地往下流,白色衬衫上有的地方变成了深色。“你怎么来找我了?”梁天俊有点喘着粗气地问。
方晴空可以看出,梁天俊是跑过来的。她赶紧拿出随身携带的相印纸,抽出一张来递给梁天俊擦汗。
“是有事想向你要个答案,没想到你在这里打工,问了上官锦才知道的。”
“我不想告诉你,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不想让朋友们为我担心。”
“其实我们应该约到肯德基或者咖啡厅坐着慢慢聊,没想到会在一个树荫底下。”
“没事,你问吧。”
方晴空眨了眨眼睛,脑袋又转了一圈,她在犹豫,这是否是最合适的时机,但是天气很热,她已经顾不上太多了。
她忐忑地问道:“我就想问你,我之前跟你表白,你没有答应,但是现在已经毕业了,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梁天俊此时把背在身后的右手伸出,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方晴空,“这是给你的礼物,我提前预支的工资给你买的,你要的答案在里面,我不能出来太久,别的事情,我们报志愿的时候再聊吧。”
方晴空接过盒子,她看到梁天俊白皙的手上充满着伤口,还有右手的食指上贴着一个创可贴,这明明就是在做搬砖的工作。
“你在搬砖,我跟上官锦说,给你换轻松的工作。”
“不用,别人干什么,我干什么,以前运动地太少,现在多运动,可以强身健体。”梁天俊一边往回跑一边说道,然后他消失在不远处的工地大门里。
方晴空充满着心疼地看着梁天俊,这个在学校里叱诧风云的才子,为了赚钱却在工地里搬砖,她五味杂陈。
还好三年的高中生活,没有把方晴空天马行空的特质和一颗好奇心给磨灭掉,她根本等不到回家,就在树荫底下拆开了盒子,这是一台4.7寸屏粉色的奥克斯手机,而且在礼盒里还有一个红色的项链小套装盒子。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看到一条银白色的项链,上面有一个许愿树形状的绿色吊坠,在阳光下显得像她小天地里的许愿树的浓缩版。
她想:“这难道就是他的答案吗?他的意思是要变成我的许愿树,可以随时实现我的愿望吗?是不是我多想了,不管了,还是先回家吧,回家后慢慢想。她把手机和项链小心翼翼地装到盒子里,然后放到车栏中,飞快地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一路上,似乎太阳也不热了,她心情愉快,心花怒放,不时地看一眼盒子,似乎所有的路人和车子都成了静物,只有她在奔驰在幸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