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
落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她询问地看向杨越,然后又看着自己的兄长。有力对于郡主的挽留,也感到颇为意外,他同样询问地看向了杨越。于是有关落雁的去留,最后的决定权都落在了他的身上。郡主走近杨越的身边,轻声地开口说:“落雁能不能留下,就凭你一句话。”
“既然郡主挽留,落雁你就留下吧。”
杨越也没有反对,只是看向落雁的眼光中多了一层深意。郡主拉起落雁的手,“距离我大婚还有一段日子,你随我回去在王府住几天吧,我自小就没有拿过针线,如今想要绣一方帕子也只能依赖你教晓我。”
金枝玉叶的郡主,居然想要亲手绣一方手帕。
落雁立即想到的是她要绣给未来的夫婿,郡主淡淡含羞地笑了一下,然后转头吩咐自己的婢女道:“彩屏,你替落雁姑娘收拾一下衣物,我们一起回王府。”
“少东主!”
承阳王府门第高华,不同于在杨越府邸的随意,有力没有想到郡主要把落雁带走,这个时候想要出言反对已经来不及。杨越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让落雁随郡主回去吧,我抽空会到王府去看她。”
“我不能跟随郡主回去。”
落雁咬着下唇,虽然知道这样当面顶撞,很伤杨越和郡主的面子,但她明白自己不能让步。她和有力开始都没有理解郡主的意思,但杨越跟郡主的关系非同一般,他不会不知道郡主想要带她回王府。她只是一个从山村里面出来的村女,假若在王府中闯了祸,第一个牵连到的人就是他。
明知道会承担风险,但杨越为什么还要答应让郡主带她走?
醉翁之意不在酒,郡主马上就要出嫁,落雁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杨越继续陷下去,当断不断只会让他更加痛苦。
“落雁,你不愿意留下吗?”
杨越目光幽深地看向落雁,假若郡主不开口,他也会想办法挽留下她。他虽然摸不透郡主的用意,但她却是
帮了他一个很大的忙。
“少东主——”
落雁祈求地看着杨越,“我有话可以单独对你说吗?”
有力感到意外地看着落雁,如果郡主开口要落雁留下让他感到吃惊,落雁主动地要与杨越谈话更加是出乎他的意料。落雁一直都像胆怯的兔子一样,虽然乖巧听话,但几乎没有自己的主张。
眼前的她却隐隐给了他,能够担当起事情的感觉。
他竟然没有察觉,这个妹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让人刮目相看的变化?
“可以。”
杨越和颜悦色地开口,“落雁,我们到外面散一散步吧。”
留下郡主在楼阁中喝茶,落雁跟随在杨越的身后,两个人沿着湖边走出去。杨越也不着急说话,悠闲地迈着步子,像是专程出来散步的一样。湖风吹动着衣袍的下摆,他的背影颀长磊落。落雁轻声地开口问:“少东主,你真的要我跟随郡主回王府吗?”
“既然郡主喜欢,我不反对。”
“但是——”
“落雁,但是什么?”
杨越回过了头,“如果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不需要担心我会执怪。”
“少东主——”
虽然杨越给了她勇气,但落雁仍然很艰难才能开口,“郡主马上就要出嫁,我不能跟随她回王府。”
“她不是要你一辈子留在王府,不过是三五天的时间,不需要担心没有人照看你。”
“我不想再打扰她。”
落雁抬起了头看着杨越,“孟公子不是洒脱的人,但我一直觉得少东主跟他不一样。既然少东主希望郡主放下过去,好好地珍惜将来,为什么还要在她出嫁的前夕打扰?假若少东主有其它用得着落雁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力而为,只有这件事我不能答应。”
“打扰她?”
杨越困惑地沉吟,忽然之间朗声地长笑了起来。落雁被他笑看得想要找条地缝钻进去,郡主的身份高贵而她不过是一介村女,却总是妄图
地想去改变什么,不是显得太可笑了吗?
“落雁,难道你一直认为我跟桐非一样喜欢郡主?”
“难道不是吗?”
“你真的是实心眼的姑娘。”杨越伸手过来,温柔地撩起了落雁的下巴,眼神既是无奈又是疼溺,“你是出自真心的希望郡主幸福,难怪她与你如此投缘,郡主虽然聪慧可人,但你怎么可以有这样的误会?”
“少东主——”
杨越的神情,哪有半分被她猜中的样子?
他很确定地告诉了她答案,她那么多日子的观察下来竟然都是错的!落雁在他的注视下窘得手足无措,杨越仍然没有放开她,目光幽深得像是他们身边荡漾的湖水。“落雁,我与郡主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关系,我关心她希望她幸福,是出于责任使然。”
“责任?”
落雁喃喃地重复着杨越的说话。
她想到了与他几次下来的接触,这个男人总是在孤寂的夜晚,独自喝着甜香的桂花酒,然后一个人回忆起他的娘亲。他的身边没有其他的亲人,甚至连在生日的当天也是独来独往。他对郡主到底有着怎样的责任?
“我和郡主其实是——”
杨越的的话到了唇边,但最后还是摇头。“再给我一点时间吧,今天已经不早,你随郡主回王府,我抽空就会去看望你。”
“谢谢少东主。”
既然杨越已经把话说清楚,落雁也就没有再反对的理由。
她跟在杨越的身后,往他起居的楼阁走回去。湖风仍然吹动着他丝袍的下摆,她的心头各种疑问都被撩拨了起来。清欢的秘密她还来不及知晓,他便已经离开,而杨越也只差一点就把自己与郡主的关系说出来。
“太过聪明的人都不会快乐,像你这样简简单单其实也挺好。”
她回味起端午节游湖偶遇,在画舫之上杨越对她说过的话。人在商场,有着许多的身不由己,或许他一直向往的,是做个简简单单的人,然后忧愁烦恼都沾不上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