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卷发下来的那一天,王灿和试卷互相看了五分钟之久,彼此之间互相嫌弃,最终王灿把他那惨不忍睹的试卷扔进了书桌骂了声“逆子”。
“你没把人生好,还嫌弃人长得丑啊。”前面的尤优一边笑一边欠欠的说,他这次和王灿的分数不分伯仲,主要是他在暑假的时候上了补习班,把初一的知识算是扫了一遍,“唉,灿哥,你暑假没上辅导班啊?这次考得东西好多都是初一的知识点呢。”
“你上了不也考这个鬼样子吗?再说了这些东西上课的时候老师会讲的,为什么还要多花冤枉钱去提前听一遍。”王灿往从桌肚里往外掏书,说实话他是有了那么点危机意识。
“那不是为了再上课的时候轻松点吗?这里竞争那么大,好好的初中都读出了高中的危机感,这要是真的进了一中还不得死啊,唉灿哥,你要读一中吗?”尤优看着王灿问。
“读啊,我来这儿就是为了一中的。”王灿一脸的理所当然,全然忘记了他全校排名四百开外的成绩。
“那你这有点悬啊。”尤优在王灿面前抖了抖他那比王灿多了一分的语文试卷。
“下次考试我要让你叫爸爸。”王灿一个一阳指过去在尤优的试卷上戳了个窟窿。
“你干啥玩意呢你,这试卷还收回去呢,哎呦我去。”尤优抱着个试卷吼。
“谁让你比我多一分呢。”王灿一派理所应当。
“我比你多一分你就这样,廖穆春还是年级第一呢,你怎么不戳他的去。”来自同一阶级的呐喊
“长得好看戳不下去。”王灿头也不回的回答。
廖穆春翻书的手一顿。
“你个颜狗。”尤优翻了个白眼,忿忿不平。
王灿一巴掌拍了过去“想什么呢,我是说他卷子好看。”
廖穆春撕拉一声翻过一页。
王灿的生命力就像个小蟑螂一样,到哪里都能迅速成活,迅速的融入周边环境。他家在农村,坐车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能到,这也就意味着从初一开始他就要开始他的住宿生涯。
这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吃饭睡觉一样理所当然,根本不需要什么适应的过程,长这么大唯一一次让他难以适应的事情就是没有了爸爸,这件事情他用了三年的时间来慢慢适应,慢慢消化掉,从三年级开始他就很少会梦到爸爸了,妈妈也是在他三年级的时候开始去远方打工,自己就是从三年级开始跟着姥姥一起生活。
三年级对于他而言就像是一个分水岭,一夜之间催着他长大,他知道原来除了爸爸也会有别的叔叔喜欢妈妈,他知道了除了爸爸,妈妈不会再和任何哪一个叔叔在一起,他知道了妈妈要去小镇以外的地方给自己赚学费和生活费,他知道了自己要听姥姥的话。
六岁那年世界告诉他什么是现实,现在的他好好的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生活了七年,他觉得自己应该长成什么样子,然后就长成了这样的样子,他很阳光,他很自信,他很满足,他很主动。
主动的慢慢的把自己和妈妈还有姥姥这个家变得好一点,再好一点。
无论什么事情都要有一个潜心磨砺的过程不是吗?
王灿在水房洗过澡只穿了条大裤衩就躺在了床上,身上的皮肤泛着瓷白的光泽,只是脖子和胳膊经常暴露在外面的皮肤颜色深一点,和身上形成了明显的色差,这是开学前几天跟姥姥掰玉米晒的,晒伤的皮肤会慢慢退一层皮,蜕完皮之后皮肤的颜色就会统一点了。
王灿无所谓,他经常这样,趁着放假或者周末帮姥姥干农活,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就是晒黑,然后跟蛇一样脱皮,脱皮完了之后再白回来。
宿舍里的人都是同班同学,宿舍的条件并不好,八个人一间屋子上下铺,没有空调夏天就指望着房顶上的一个小风扇,吭哧吭哧的吹的费劲,吹跟没吹一个德行。
所以离家近的都回家住,又或者家里条件好的,家长就在附近租房子住,一般住校的就是像王灿这样的,王灿的特困生补助毫无悬念的下来了,因为他属于跨地区就学所以学费还是有的,比本地学生贵不少。但是有了这个补助学费可以减一大半,住宿费是全免的,伙食费是自己掏钱的。
王灿没有卡,但是有一个银行本,他妈妈经常会算着日子往上面打钱,但是除了基本的开销外上面的钱他是不动的,只有每次回家会取点钱出来买几斤肉塞到姥姥的冰箱里,老太太不太舍得花钱,菜自己家地里有,但是肉从来不舍得买,只有王灿回家的时候老太太才会到镇上赶集买点菜回来多烧几个菜,每次赶集回来还会给王灿捎一袋羊奶。
王灿不喜欢喝牛奶但很喜欢喝羊奶,像他这么大的孩子都喜欢喝加工过的那些酸奶,但是王灿就喜欢喝那种原生态的羊奶,热的时候一点也不膻,反而奶香味很浓。他从一年级就开始喝,每次姥姥接他放学总会提前买一袋羊奶备着,他家条件虽然不好,但是姥姥对于这一点倒是一直坚持着,就因为这附近的街坊邻居都叫他奶娃娃。
但是自从进了育才他就再也没喝上了,食堂里根本不会有羊奶卖,好在今天是周四,明天晚上就可以回家了,也不知道姥姥地里的豆子黄没黄,能不能收了。
王灿翻了个身,正对上张博宁刚从外面回来脱鞋,那味儿冲的他差点翻一个跟头,王灿赶紧又翻了个身,但是效果也并没有那么明显。
幸亏自己没有洁癖,要是廖穆春住这里还不得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