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王灿果真带着廖穆春去吃了一顿小龙虾,一盆特辣,一盆五香的,就着两瓶酒喝的汗流浃背,表面上看似洒脱的不得了,其实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这是酒壮怂人胆。
所以到了晚上,王灿借着酒胆跑到睡在沙发上的廖穆春面前问他:“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睡床啊,你和我一起的话我睡觉就不用开小夜灯了。”
廖穆春看着站在沙发前的王灿,叹了口气,跟着他进了卧室,王灿立马笑得像个讨到了糖的小孩子一样。
王灿小心翼翼的躺在廖穆春的旁边,感受到身边人的呼吸还有薄薄的体温传来,身体崩的直直的,紧张的在黑暗中咽了咽口水。
廖穆春枕着胳膊看着虚无的上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灿轻轻的转了个身面朝着廖穆春,看着廖穆春黑暗之中朦胧的侧颜,轻轻的戳了戳廖穆春的胳膊。
廖穆春转头看过来,就看到了一双亮亮的眼睛看着自己,他抽出一只手伸了过去,王灿笑着枕在了他的胳膊上,廖穆春收了收手臂,王灿就被他轻巧的带进了怀里。
王灿枕着廖穆春的手臂,脸贴在廖穆春胸膛的位置,听着他跳动的心跳,他抬起手戳了戳廖穆春结实的胸肌,肌肉硬的像石头一样,和健身房里练出来的效果一点也不一样,一看就是长年累月的体力劳动积累出来的。
他趴在廖穆春的怀里,戳着他的胸肌缓缓的说道:“你这些大块头是怎么弄出来的啊,今天那个小孩儿叫你队长,你的警卫员叫你首长,你到底是 什么啊?队长吗?队长哪里会配警卫啊,队长的话,你是什么队长?刑警支队?缉毒警察?消防大队?还是武警大队?可是这些人都会叫首长吗?首长的话你的年龄也不够啊。”王灿动了动脑袋,发丝轻轻的扫过了廖穆春的下巴,痒痒的。
廖穆春抬了抬下巴,捉住了王灿不安分的手,按在了心口的位置:“特种兵部队,可以。”
王灿听到后惊的直接坐了起来:“特……特……特种兵?!”
“恩。特种兵部队大队长,正团级,上校军衔,可以配警卫,队员叫我队长。”廖穆春解释道。
王灿听到后又是激动又是骄傲的拍了廖穆春的肩膀一下,语气里满是崇拜和好奇:“行啊你廖穆春!你真的摸过枪吗?抓过坏人吗?训练真的要在泥里爬吗?需要生吃虫子吗?夜视镜戴上以后真的和白天一样吗?”
廖穆春看着他像个孩子一样激动兴奋的样子不由的笑了起来,王灿听到他低低的笑声,一巴掌拍开了灯激动的说道:“睡什么睡,起来我看看,真不愧是你啊廖穆春,你总是最棒的,我就知道无论你做什么都是最棒的!!”
他说着就把廖穆春拉了起来,围着廖穆春左右的转着,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的爱不释手:“你好厉害啊,廖穆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特种兵,我这样打你是不是也不觉得疼?我看到电视上好多的当兵的,那么粗的木棍往身上招呼,‘啪’的一声木头就断了,”说着拍了一下廖穆春的后背。
廖穆春闷哼一声,身体猛然间绷紧了,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王灿吓了一跳,赶紧上去扶他:“是不是我打疼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廖穆春摇了摇头。
王灿看到他的样子,皱着眉头就要去掀廖穆春的衣服,廖穆春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冷脸说道:“住手!”
廖穆春眼里的警告意味明显,王灿被他凶狠的眼神吓到,瑟缩了一下,但是随后又梗着脖子扬着脸说道:“我……我不害怕你,我要看,特种兵才没有那么弱,被我一个弱书生一巴掌都能拍下冷汗来。”
王灿手上用力,一把掀开了廖穆春的衣服,看到了廖穆春横在前胸后背的纱布,自己刚刚的那一巴掌就拍在了他受伤的后心。
王灿紧紧的攥着廖穆春的衣服看着那后背的纱布,瞬间红了眼眶,哪里有什么盖世英雄,真实的只是英雄受的伤而已……
心里的骄傲自豪消失的无影无踪,满满的心疼如潮水般涌来,王灿轻轻的摸上了廖穆春受伤的后背问道:“疼吗?”
廖穆春摇了摇头。
怎么会不疼呢廖穆春,怎么会不疼呢?那么重的伤口,那么危险的位置,怎么会不疼呢?这里可是心脏啊,如果位置偏了倚了,那就是要命的啊……
王灿的心情坏极了,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不知道怎么发泄。
廖穆春放下了衣服,捉住了他的手轻轻的捏着:“所有的伤都会好的。”
“可是会留疤啊。”王灿抬着头看向廖穆春:“你看看你小时候伤了胳膊的旧伤都还在呢,你身体那么漂亮,怎么能弄成这样子啊,你看看你胳膊上,还有你腿上,哪里来的那么多伤啊?特种兵那么辛苦,那么危险,干嘛要去当特种兵啊?”
王灿说着说着就心疼的哭了起来,这是他的廖穆春啊,他最心疼的廖穆春啊,像个CG娃娃一样完美无瑕的人,怎么就弄成了这幅样子。
廖穆春皱着眉毛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想要伸手擦掉他脸上的泪痕,却被王灿一巴掌拍开:“不是说好了去当老师的吗?不是说好了一起教书育人的吗?我拼了命的学习,拼了命的考到最好的师范大学,我以为会碰到你,你那么厉害,肯定能考到那所大学里的,可是没有,没有你,学校那么大没有你,我就拼了命的读研、读博,我觉得一定是我不够优秀所以你才没有来找我,我觉得你一定是对我不满意所以才没有回我的信,但是我没有想到,你在受苦,你在受伤,你在送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颗子弹打中了你的心脏,我怎么办?!没有了你的我怎么办?!!”
廖穆春把歇斯底里的王灿拉进了怀里,抱得紧紧的。
王灿在他的怀里痛哭了起来,压抑了十年的情绪终于不需要克制,爆发了出来:“为什么不去读师范,为什么要去当兵,为什么搬家,为什么不回我的信,你就那么恨我吗?廖穆春,你就那么恨我吗?对不起啊,对不起,是我负了你,十年前,是我负了你……对不起…………”
王灿终于说出了他憋在心里整整十年的话,终于对这个最爱自己的、却又被自己伤的最深的人低头认错,终于对两人曾经的过往诚心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