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呵,这不看见了嘛!”奶奶立时陶醉在与孙子相见的欢乐中了,“刚才,我在活动室还吹呼你哪。我说,我孙子是博士后。人家都羡慕得了不得,还要来看看你长什么模样哪?”
“奶奶。”英杰抹着眼泪离开了奶奶的怀抱,“我不就长这样嘛,你让人家来看啥呀?”
“哈……”奶奶推开英杰,仔细地端详起了他的面孔,“孩子啊,你瘦了;嗯,长得更帅气了。喂,是不是该给奶奶找个孙子媳妇了?”
“妈,你快别说这事儿了。”李金铸听到这儿,顿时又撅起了嘴。
“怎么了金铸?”老母亲看到儿子气呼呼的样子,脸上泛起了疑团,“你怎么板着个脸儿啊,是不是坐飞机累着了?”
“妈,他没有事儿。”白玲儿赶紧给婆婆拿来椅子,“妈,你坐这儿,咱们吃饭吧。”
英杰这时才想起,还没给家里人拿礼物呢。他急忙打开了行李,拿出了两件外国风格的服饰。他先拿起那件深色的衣服说:“奶奶,这是给你买的。”
“哦,这好哇!”奶奶接过衣服,仔细地抚摸起衣料来。
“妈,这是你的。”英杰说着,又把一件浅色的衣服递给了妈妈。
“回来就好啊,还买东西干什么呀?”白玲儿高兴地接过衣服,欣赏起了上面的花饰。
“算了算了,别充孝顺了。”李金铸看英杰的样子,闷呼呼地说了一句,“你让我们少生点儿气,比买什么都好。”
“金铸,你看……”白玲儿使劲儿瞪起了眼睛,示意他别说话。
“喂,金铸,你到底是怎么了?”老母亲把衣服放在一边,严肃地批评他说,“你有这么个好儿子,‘烧包’了是吧?”
“不是……”李金铸急忙分辨说,“你问问他,他……都干了些什么事儿啊?”
“哟?英杰……”奶奶的神情改变了,“你和你爸,到底怎么了?”
“我不就是搞了个对象嘛。他一看见人家……就和我生气了。”英杰终于说出了实情。
“你搞对象?呃……”奶奶猜测起来,“是搞了个外国女孩儿?”
“不是。”英杰告诉奶奶,“她就是咱们锁阳的。”
“这……好哇。”奶奶马上面露喜色了,“金铸啊,孩子有了对象,这是喜事儿啊。你这当爸爸的怎么撅着个嘴呢?”
“妈,你知道他搞的对象……是谁家的女儿吗?”李金铸气急败坏地大声喊了起来。
“谁家的?”婆媳两个听到这句话,都关切地盯住了英杰的脸。
英杰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低下头去,闭口不言。
“金铸,到底是谁家的啊?”白玲儿追问着丈夫。
“是崔老大的女儿。”
“什么?”白玲儿听到这儿,大叫一声,手里的衣服“啪”一下掉在了地板上。
办公室里,薛利厚把两只手插进了裤子兜,来来回回走个不停。
看到他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坐在秘书桌上的英娣便假装关切地问道:“薛总,你这是……怎么了?”
“哦,没什么……”薛利厚注意地
瞅了英娣一眼,显得很不好意思,“英娣,我那天喝多了酒……是不是对你……不礼貌了?”
“没有没有。”英娣的脸红了一下,急忙掩饰起自己的神情,撒谎说,“你在床上,只是……说了几句梦话。”
“梦话?”薛利厚警觉地转过脸来,“我说什么了?”
“没听清楚……”英娣摇着头,“后来,你渴了,喊我的名字。我给你送了一杯水。”
“哦……”薛利厚半信半疑地晃了晃脑袋,突然停住脚步说,“英娣,早点儿回家吧。”
“这么早回家?”英娣抬起手,看了看腕上的表,“要是有事儿怎么办?”
“没事没事,走吧。”薛利厚说着,开始收拾写字台上的文件。
“薛总,是你家里有事儿了吧?”英娣像是猜出了什么。
“呵呵……是崔老板女儿的男朋友从美国回来了。今天晚上,我们几个招待他。”
“萍萍的男朋友在美国?”英娣听到这儿,禁不住问了一句。
“是啊,他在那儿读书。嗯,是个……博士后。”薛利厚故意说了出来。
“博士后?”英娣惊异地睁大了眼睛,“他叫什么名字?”
“李英杰。”
“我哥?”英娣一惊,脱口喊了出来。
“是啊。”薛利厚似乎有些不太情愿地说道,“以后啊,你们和崔老板两家……是儿女亲家喽!”
“这……”不知道怎么,英娣的心里突然出现了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她还来不及细细地揣想,便下意识地问了薛利厚一句:“你觉得,这门亲事儿……我爸能同意吗?”
“你爸爸他,能不同意吗?”薛利厚反问过来。
“肯定不能同意!”李英娣十分肯定地说道。
“你爸?哼!”薛利厚不服气地摇了摇头,夹包朝门口走去,“一个全国劳模,竟敢干涉儿女婚事?这脑袋壳子……也不怕人家笑话!”
“小孙儿他犯了何条律戒,因甚事绑辕门要把刀开?”佘太君看到孙子杨宗保被绑在辕门外,心疼地质问起了儿子杨延昭。
“提起了宗保事把儿的肝肠气坏,恨不得将奴才斧劈刀开。儿命他领人马巡查边界,又谁知小奴才私配裙衩。因此上儿将他捆绑帐外,问老娘儿斩他该是不该?”杨延昭气愤地解释着斩杀儿子的理由。
……
中央电视台戏曲频道,正在播放京剧《辕门斩子》。
看着戏剧的情节,李金铸更加想不通了:昔日的杨宗保阵前招亲,父亲还要将他处死。今天,儿子却与仇人的女儿谈上了恋爱……
杨宗保与穆桂英成亲,除了郎才女貌之外,还有那破敌阵的降龙木为缘由。自己的儿子为了什么呢?是因为薛利厚有钱?
“金铸,想开些……”白玲儿端来一杯茶,安慰他,“一会儿,咱就听他奶奶的意见吧!”
“她呀,哼!”李金铸瞅了瞅母亲的卧室,“她就知道心疼孙子……”
李金铸的话真是错怪了母亲。要说奶奶心疼孙子,那是不假;可是,现在老太太心里想得更多的却是儿子的难处。她盘了一双
腿,坐在床上与孙子谈了大半天,就是想劝说孙子改变主意啊。
老太太深明事理,儿孙对她的话一向也是言听计从的。可惜,这位老革命,不懂得什么是网恋呀?“一对刚刚见面的年轻人,分手怎么就这么难呢?一见钟情也太快了些吧!”她反复地问着孙子这句话。孙子张开了伶牙利口,开始申辩,她听起来似懂非懂,似是而非。最后,她终于觉得自己的努力无济于事了,不得不将谈话导向了尾声,“看来,你是非她不可了?”
“奶奶,我是个快三十岁的大男人了,会视感情为儿戏吗?”英杰严肃了面孔,似乎在向老人家宣誓,“我知道天下的好女孩儿很多,可是,像她这样的……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噢!”听了这句话,再看看那张倔犟的脸,她的脑海里顿时浮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几十年前的他;还有,他们的儿子……那种不容置疑的抗争精神和刚强性格……这一代一代的,活像是从一个模具里铸出来的一样啊!
“好吧,孩子,”奶奶叹息了一声,随后又严肃地问了他一件事情,“这个萍萍,现在做什么工作?”
“在西北公司做秘书。”英杰认真地回答了奶奶的话。
“秘书……嗯!”奶奶点了点头,颤巍巍地从床上下来,“英杰啊,你来!”
李金铸正和白玲儿默默地坐在厅里等待着。看到老母亲走了出来,他们急忙给老人家让座。
“金铸啊,”老母亲坐下来,看着夫妻二人的神情,无可奈何地说,“英杰是你们俩的孩子。你们俩怎么疼爱他、怎么教育他,我都不管。可是……这婚姻大事儿,让他……自己作主吧!”
“妈,我们也不想干涉他。可是,以后……”李金铸发愁了,“我们和崔老大……该怎么相处啊?据说,他可是锁阳黑社会老大级的人物啊。现在,他又与薛利厚搅在一起……”
“金铸,我知道你们之间的隔阂,遇到这事儿,心里要难受啊。”老母亲先是点了点头,接下来又劝告说,“可是,崔老板这个黑社会老大,也只是人们的传说,公安局并没有这么认定他。据我了解,他并没有什么罪恶;不过是干事有点儿‘灰’,KTV娱乐城这种行业也有点儿‘灰’。再说,咱们老李家的男人向来都是顶天立地、说话算数的男子汉。这样的大事儿怎么能出尔反尔呢?你们大人有难处,自己想办法调和吧;别再难为孩子了。听见了吗?”
听到老母亲这么说,李金铸和白玲儿只得点头表示同意了。
“谢谢爸爸、谢谢妈妈。”英杰看到父母的态度,激动地鞠了个躬。
“呃,英杰啊。”奶奶看了看站在眼前的孙子,嘱咐说,“今天晚上,人家不是要请你吃饭吗?你就大大方方地去。人家老崔家也是有身份、讲规矩的家庭。到了那儿,要有礼貌。懂吗?”
“记住了。”英杰说完,转身回到了奶奶的屋子里。
“嗨!”老母亲感叹了一声,对李金铸和白玲儿说,“这婚姻的事儿,是缘份啊。咱就是想拆,也拆不散啊。萍萍这个孩子,我虽然没见着面;可是,就凭她对咱英杰这么好,一定是个有远见的姑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