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娣?”英杰一惊,“她……不会干这事儿。”
“我也知道英娣是个好女孩儿。可是,为了把钱里厚从重化机械厂赶走,她几次向市纪委举报钱里厚的‘犯罪事实’。你说……这可怕不可怕?钱里厚可是我爸的投资合伙人呀!”
“喂,不对呀?”英杰急忙辩解说,“英娣在宾馆里,只是一个小小的服务员。她这种身份……怎么会进入钱里厚的办公室呢?”
“英杰,你不知道吗?英娣钱里厚的秘书啊。”
“秘书?这……”英杰困惑地瞪大了眼睛,“我们家……怎么谁也不知道呢?”
接着,他突然想起妹妹曾经向他索要过西格玛公司的办公软件;还有,那套秘密图纸,也一定是她看见之后,才打电话给他的。
“噢!……想起来了,怪不得……”英杰回忆起这些事情,一下子明白了,他这个诡密的小妹妹,很可能会干出一些令人想不到的事情来。
“你妹妹连这事儿都瞒着家里,可见她的城府有多深了。”看到英杰神情,萍萍确认了自己的说法,脸上一副惊惶失措的样子,“……那套图纸,我想看都看不到,她却早早就看过了。怪不得我一提图纸,爸爸就训斥我……英杰啊,我们快些离开这儿吧。”
“萍萍,……让我再考虑考虑。好吗?”
“不,我要你走,明天就走。”萍萍态度坚决地说道。
“萍萍,你这是怎么了?”
“锁阳这地方,太可怕了!”萍萍抓起英杰的手,大声地喊叫起来。
“萍萍,怎么了?你要与我私奔?”李英杰觉得萍萍太敏感了些。
“英杰,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萍萍焦急地提醒他,“只要他们这么斗下去,我们就别想结婚。私奔,是我们的唯一出路!”
锻造车间里,大汽锤咣咣地响着。工人们实在忍受不了烘炉的热度了,一个个脱光了衣服,赤条条地干起活儿来。
薛振华几次打来电话,督促主体锅炉的进度。孙水侯要钱里厚抓紧催促,却不见效果。今天,他只好叫上陈调度,亲自到生产现场督战了。
“喂,你们这帮小子,怎么不穿衣服啊。”他往锻造厂房里看了看,扯着嗓门儿大喊起来。
小伙子们转过脸来笑着说:“大姑娘小媳妇都下岗了。穿衣服给谁看呀?”
“喂,注意安全。”他笑了笑,趁机说了一句脏话,“别他妈的不小心,把‘老二’砸瘪了。”
“哈……没了‘老二’,老婆子就归你啦。怕你那玩艺儿阳痿,硬不起来呀!”工人们七嘴八舌回击着他,丝毫也不让他沾便宜。
来到铆焊场地,他看到工人们正忙碌着。一个抡锤的小伙子看到他们走来,马上停了手中的活儿,迎了上来。
他看了看一个半圆型的凹体部件,用脚踢了两下,问道:“这批封头的质量怎么样?”。
“张工他们昨天看过了,没有问题。”小伙子回答说。
“张工?他干什么来了?”
“呃,是关心吧……”陈调度赶紧告诉他,“他,还有‘老八级’、团书记,几
个人来这儿查看了半天呢!”
“是对我们不放心?”他“哼”着撇了撇嘴,漫不经心地走开了。
“厂长你慢走啊。”小伙子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然后从兜子里掏出一张表递给陈调度,“这是我们的生产进度表,顺便给你吧。”
陈调度拿过报表,看了起来。
无所事事的他点燃了一支烟,走开了。正趟徉间,脚下不小心被什么绊了一下。一看,是路边的两根钢管,磕到了他那双铮亮的皮鞋上。他生气对着两根管子踹了一脚,钢管咕碌碌翻转了几下,端头上立刻露出了两个用粉笔划出的大大的“χ”号。
“χ”?呃,原来这是被质量检查员扔出来的两根不合格钢管。
此时的他,本想走开去,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迟滞地停住脚步,睁大眼珠子打量起那两根废管子来……蓦然间,蓄谋已久的心事加上现实中忽然出现的机遇,使他的灵感一刹那间迸发开来。
他装作不经意地伸出脚去,用鞋底儿使劲儿地把管子端头的“χ”号蹭掉,随后大声喊道,“这是怎么搞的?好好的管子怎么扔在这儿呀?”
“怎么了怎么了……”陈调度揣起了报表,立即跑过来。看到这两根管子,他跟着帮腔道,“你看你们……这都是进口的无缝钢管啊。你们怎么乱扔乱丢啊?这都是钱哪!”
“孙厂长,对不起……”小伙子赶紧跑过来,顺手捡起两根钢管,放进了身边那个标识着“合格品”的钢管架上。
“嗯,今天下午,抓紧把这些钢管焊上!”他强调说。
“是是是。”
化工一厂的大院里,今天显得静悄悄的。往日来来往往的工人不见了,却来了一队队精神抖擞的武装警察。
工厂门口的守卫,也换了头戴钢盔、臂缠红袖章的执勤人员。他们举着手中的小红旗,吹着口里的哨子,示意上班的工人们绕路而行。
“哦,……是新装置要试车了吧?”
“我看像……”
两个骑摩托车上班的年轻工人看到这幅情景,相互猜测起来。
他们将摩托车调了头,刚刚离开,一队轿车缓缓驶入了工厂大院。
轿车上,走下了前来参观的领导、外宾和专家们。外宾中,出现了美国西格玛公司派来的代表波斯慕。
“欢迎欢迎……”梁处长紧紧地握住了波斯慕的手。
“谈判桌上的老对手,我们又见面了。哈……”波斯慕与梁处长开起了玩笑。
薛振华的车子是最后进的厂门。他下了车,看了看周围的人们,便问梁处长:“李英杰呢?”
“李英杰……昨天晚上没有回家。金铸也找不到他,正着急呢。”
“他……是不是回母校了?”薛振华猜了猜,脸上露出了一副遗憾的神色。
一列火车,沿着津浦线奔驰南下了。
车窗前的软席上,英杰与丽丽依偎在一起。
呜!火车一声鸣叫,惊醒了丽丽的睡梦。她睁开眼睛,嗲声嗲气地问李英杰:“到哪儿了?”
英杰睁开惺松的眼睛,看了看窗外的站
牌子,告诉她:“德州。”
“德州?”丽丽的嘴唇动了动,“我要吃扒鸡。”
“呵呵……”英杰疼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车都开过来了,我怎么给你买?一会儿,到济南再买吧。”
丽丽点点头,又偎在英杰的怀里睡了过去。
雄壮的军乐声响了起来。
薛振华和被邀请来的贵宾们头戴安全帽,胸挂“来宾”的红布条,整整齐齐站在了控制台前。
胸前佩戴了“总指挥”标签的孙水侯,站在来宾队伍之外,眼睛紧紧盯着仪器前的梁处长和*作员。
梁处长带领三个*作员对仪器做了最后的检查后,便向孙水侯示意:可以开始了。
孙水侯大踏步走到了控制台前,喊了一声:“开车!”
叮铃……警铃响了起来。
主机开始运行了。
仪器面板上的信号灯,一盏一盏亮了起来。
“报告,主机运转正常。”梁处长看了看屏幕显示出的数据,向孙水侯报告。
“联结配套设备!”孙水侯用了颤抖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来宾们听到这个命令,纷纷把眼睛都转向了侧面的大屏幕。
大屏幕上,出现了配套设备运转的场地。
配套设备场地上,李金铸、钱里厚、崔老大、张董事长、张工等人,都在紧张注视着设备运转情况。
“报告主控制台,配套设备联结完毕。”陈调度在现场用无线电报话器报告情况。
“启动!”报话器里传来了孙水侯的命令声。
听到这句命令,李金铸几个人迅速跑到了配套设备的控制台前。
陈调度在控制台前提醒*作员,“注意锅炉压力。”
“是。”*作员认真地看了看压力表,“报告,锅炉压力正常。”
“投料!”报话器里,传来了孙水侯的第二道命令。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台大型载重汽车。车厢上的原料筒转动着,将颗粒型的化工原料哗哗地投入了加工设备中。
加工设备轰隆隆地开动起来。工人们按照规程,细致地转动着设备上的调控装置。
慢慢地,加工后的第一道工序上流出了板块形状的新产品。
一个头戴安全帽的记者拿了报话器对着主控制台上的贵宾们报告说:“投料设备运转正常。生产车间的第一号产品顺利下线了。”
“好哇、好哇……”人们看到这个场面,一个个喜形于色。
“主体锅炉,加压!”接到生产车间的报告,孙水侯意外地下达了一道新命令。
“加压?”陈调度疑惑地看了看报话器,“孙水侯,是不是搞错了?锅炉刚刚运转……”
“我命令你加压,你犹豫什么?”孙水侯声音严厉,像是生气了。
“陈调度,主机指令已经过来了。”*作员提醒他。
“不行!”李金铸看了看锅炉压力表上的指针,大喊了一声,“现在加压危险。”
“总指挥,配套设备请求延缓加压时间。”陈调度拿起报话器,焦急地申请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