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哼,我才不稀罕和他这个黑社会老大做亲家呢!”听薛振华劝他,李金铸的倔脾气又上来了。
“呵呵,金铸哇,你这个全国劳模的思想境界,照你老母亲相比,可是差远了!”薛振华遗憾地摇摇头,刚要接着听,郭宁宁的电话又来了:“振华,下午我在网络上和中东的客户催了半天货款,他们的英语说得不地道,弄得我好累!晚上,我不想做饭了……”
“那就出来吃吧!”薛振华知道她这个销售部当经理工作压力很大,在家里上班也很累,就约她到公司附近刚刚开的一家西北面馆品尝一下家乡菜。
这家西北面馆是新开的。门面大厅装修的倒是不错,听说饭菜也干净,早早晚晚来吃饭的顾客很多。郭宁宁开的宝马车往门口一停,眼疾手快的迎宾小姐立刻赶来迎接,看来,这年头有一台好车就是提气,到哪儿人们都是另眼看待。来到大厅里,人已经不少了,但是并不显得乱。桌面上也都是干干净净,给人一种舒适感。两个人坐在邻窗的一个类似火车厢里座位上,马上就有身穿西北农村女孩服装的女服务员送来了菜单。薛振华一看菜单就笑了,这儿名称是西北面馆,菜肴却都是一色的东北菜。只有凉粉、油糕、抻面还算是西北特色。看了半天,不知道点什么好,就把菜单交给郭宁宁,郭宁宁照例点了薛振华爱吃的辣椒土豆丝、西芹百荷、蘑菇汤,接着又要了两大碗抻面,然后把菜单交还给服务员。
等待的时间,觉得无聊,郭宁宁要了一杯橙汗,用塑料管往嘴里吸着,薛振华要了一瓶锁阳啤酒,一口一口地吮着,本来等到菜来了吃过了就走,这时候,一个土头土脑的民工模样的小伙子带领一个农村姑娘走进了饭店,于是,一段故事就这样发生了。
“先生,想吃什么呀?”*着东北口音的女服务员马上迎上去。
姑娘怯生生的,显然是刚刚进城的,没见过世面,一听服务员问,连忙瞅了小伙子一眼。
小伙子说起话来粗声粗气的,听到女服务员问,立刻大声说道:“哦要馍呢!”
“什么?!”一听小伙子的话,女服务员马上急眼了。
“哦、哦要馍呢!”小伙子大概是怕女服务员听不清楚,又重复了一句:“哦要白馍呢!”
“混蛋!你说什么,要白摸我?不行!”
小伙子见女服务员生气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又用了那浓浓的西北地方口音问道:“馍不行。那……水饺呢?”
“你说什么,‘睡觉’?更不行了。你耍流氓啊?保安,来,揍他!”女服务员厉声喊道,像是自己受到了非礼一般。
“谁?!”一个高大的保安立刻出现了。
“是他!”女服务员冲着民工小伙子一指。保安立刻上前抓住了小伙子,这一下,大厅里的人们不吃饭了,都围上前来看热门。
“同志,他没耍流氓!”看到保安上来,那个姑娘大声为同伴辩解道。
保安哪儿会听她的辩解,不由分说,抓住了小伙子的衣领。
“这、这……太不像话了!”薛振华刚才还笑
呵呵当笑话看,一看保安动了手,禁不住站立起来,往前走去。
“振华,你干什么去?”郭宁宁担心地问道。
“我去拉架。”薛振华不慌不忙地来到保安面前,将他的手拉了回来。
“你要干什么?”保安生气了。
“同志,我来解释一下。”薛振华心平气和地看看那位女服务员,解释说:“刚才这小伙子说的是西北话。你听误会了!”
“他明明说是要摸我,还要白摸……”女服务员委屈地说道。
“嗨,误会了。他说的不是摸,是馍。陕北人管馒头叫馍。他说的摸,就是要馒头的意思。”
“哦,”女服务员似乎醒司过来,“那,白摸呢?”
“白面馒头啊!”薛振华继续解释:“他说的那个你,不是说摸你,是陕北话尾部的鼻音。姑娘,千万别误会。”
“他还说要睡觉。”
“呵呵,什么睡觉?是水饺,你这误会大了!”薛振华解释了之后,又说:你看过郭达演的小品吧?这小伙子就是郭达的口音。你想想,是不是?”
“哦,我明白了,这些农村人,不懂得说普通话,真讨厌!”女服务员还是觉得吃了亏似的,最后还是埋怨了农村小伙子一句。
“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薛振华批评女服务员说:“你看,你这饭店挂的牌子是西北面馆,人家是西北人,就是冲你这个牌子来的,你们服务员听不懂西北话,还要动保安打人,这要是嚷出去,谁还敢来吃饭?”
“是啊,就算个笑话吧!算了算了……”围观的人听薛振华解释的有道理,就跟着嚷开了。
“大叔,哦谢谢你!”那个农村姑娘看到薛振华为小伙子解了围,深深向他鞠了一躬。
“姑娘,不谢。咱们可能是老乡啊!喂,你们俩,是哪儿的?”
“陕北,锁阳……”小伙子告诉他。
“什么?锁阳?”薛振华一听,这正是自己的老乡呢!“锁阳哪个地方?”
“金锁关!”姑娘用浓浓的乡音告诉薛振华。
“金锁关?”薛振华大吃一惊,原来这两个年轻人是自己一个村子的,接着就问那个小伙子:“你们要是金锁关的,那我问你们:认识我吗?”
“你是……”姑娘眯起眼睛来盯着他看,看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我是薛振华啊!”薛振华报了姓名。
“啊,你是华子叔叔!”姑娘听了他的名字,喊叫起来。“华子叔叔,我是薛枣花儿啊!”
什么,薛枣花儿?薛利厚与花儿的女儿?薛振华惊讶了,这孩子来到锁阳,为什么不去找自己的爸爸呢?虽然薛利厚与花儿离婚了,亲生女儿不能不管吧?
“枣花儿,找到你爸爸了吗?”
“他嫌俺带来个野小子,不让俺进他的办公室。”一说到薛利厚,姑娘先哭了,“从他与妈妈离了婚,他就嫌哦是个女娃,不愿意管哦们的事!哦来到锁阳,只好当保姆。他就去工地上打工。”
呃,听姑娘说着,薛振华瞅瞅那小伙,断定这两个
人一定是搞对象了的。
“小伙儿,你叫什么名字?”
“哦叫张二楞。”小伙子告诉他。
“枣花儿,你们过来!我告诉你怎么找到你爸爸……”接着,薛振华将这两个年轻人拉到自己的餐桌旁边,先让他们俩吃饭,接着又告诉了薛利厚与红叶的新住处。
俗话说:虎毒不吃儿。人心都是肉长的。薛利厚再怎么不仁义,也不会把远道寻父而来的女儿拒之门外。当他坐在办公室看到枣花儿站到大门外被保安拦住,心里也是酸酸的,不过,当他看见女儿带来一个小伙子,心里就犯了嘀咕:前妻花儿曾经告诉过他,枣花儿有对象了,是本村的小伙子。他这对这件事很有意见。虽然自己没有抚养女儿,可是,她的终身大事,自己这个当父亲的总是要拿出意见来吧!况且,自己现在是个富翁,给女儿找对象,什么样的好小伙儿找不到,为什么非要在农村找?另外,他从瞭望镜里认真看了一下那个小伙子,觉得这家伙贼眉竖眼,让人一瞅就不地道。不像个诚实的农村娃儿,所以,他就拦挡了一下。没想到,这一拦挡,*得女儿没有了办法。身上带的钱花光了,又不好意思写信给家里要,只好按照报纸缝里的广告找工作,好工作找不到,看到附近一家酒巴招收服务员,负责吃住,觉得还可以,就报名应聘,当了服务员。当然,张二楞也知道酒巴女名声不好,但是他现在打工又养活不了枣花儿,只好同意,对外就说是当了保姆。
就在从西北面馆吃了饭走出来之后,枣花儿回到上班的酒巴遇到了一点儿麻烦。有两个男人喝醉了,喝醉了之后就扯住枣花儿,要求跟她聊聊。
他们把枣花儿近观在凳子上,“来吧,小姐。”他们说。
枣花儿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只好顺从地坐在他们边上。
两个男人开心起来,年纪大的那个人说:“小姐,你好漂亮啊!”
年纪小的另一个人说:“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枣花儿听着,先点点头,又摇摇头。两个男人乐了,他们以为枣花儿是个胆小的姑娘,因此更希望枣花儿开口说话。他们醉熏熏地说了很多话,可是枣花儿除了点头就是摇头。因为二楞嘱咐过她,遇到不怀好意的男人,对付他们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说话,装哑吧。一说话就容易上他们的圈套。两个男人看到枣花儿的样子开始奇怪,后来就生气了,“天哪,原来你是个哑吧!哑吧当什么服务员?”
枣花儿听到这儿,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只是嘴唇动了动。年纪小的那个男人气坏了,大声骂道:你个傻*,白白让我们费了半天口舌!”
枣花儿听他们骂自己,差点儿哭出来,她憋了半天,终于用西北话说了一声:“对……不……起!”
觉得自己吃亏了的男人哪儿会善罢甘休,他们骂骂咧咧找来了老板,又吵上了。
枣花儿不敢瞅着老板站在那儿,只好退到酒巴的角落躲避起来,等那两个男人走了,才又回到服务台前。她想,如果老板因此炒她的鱿鱼,她就把爸爸的名字说出来。听华子叔叔说,爸爸是这儿的名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