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你与这位小姐是什么关系?”
“是我一时冲动,没她事,责任全在我。”
审判者故意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你*了她?”
“瞎说,我与他是情人关系。”教授没想到红叶这会从恐惧中清醒了过来,她反唇相讥,一脸勇气十足的样子。教授激动得嘴唇打颤,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这么说,你是第三者喽?”阴阳怪气的声音惹得屋里人低头嗤嗤笑,红叶咬着嘴唇,涨红了脸。
“好吧,我们就把这件事的性质定为通奸。”
“我们没发生性关系。”教授马上抗议道。
“没发生性关系?连我们都看见小姐身上白花花的肉了。”屋里的人顿时哄堂大笑。因为不服气,教授额头上的血管胀得快要爆裂了。穿紫色夹克的人顿时把脸一沉:“现在人赃俱获,只有老实交代,才有出路。”
屋里突然变得死寂,窗外传来叽叽喳喳的鸟鸣。远处的声音使近处的教授似乎有所醒悟,他的的年龄、阅历在这里变成了包袱,在警察眼里,他的表现如同白痴。他深刻体会到“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真理,意识到坚持下去是白搭,他,红叶,谁都不愿在这儿多呆一秒。他提出能否单独和穿紫色丝绸夹克的人谈几句话,没想到他欣然接受了。他看着教授的神情似乎在说,你下面想耍的花招我小时候就知道了。他和他站在纸板箱旁边,声音压得很低,他说我认罚,唯一的请求是别再纠缠我们。他马上咂咂舌头,故意用屋里人都听得见的嗓门说,你现在的态度就对头了。
“只有老实承认发生了性关系,后面的事情才好办。”他用诱惑的语气进一步向教授交底,同时像对待干了蠢事的下级一样,拍着教授的肩头。世界的善恶顷刻间落入了他的掌心,在这个罗网中间,教授说话结结巴巴:“如果……我承认……你能不能保证以后不留后遗症?”警察明白他是这类交易的行家,原则不过是哽在他咽喉的一股气而已。“好吧,既然你愿意认错,就罚款了事,单位那头我们就不通知了。”
他说了一个钱数,50万!教授当时吓得头嗡了一下,差一点儿没坐到地上。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后来,连口袋里的毛票、硬币都掏了出来,勉强凑够了100元。
“这点儿钱就想蒙混过关,妈的,买包好烟都不够!”紫色夹克让手下人打开一间小屋子的门,将教授递过来100元甩到地上,然后呵斥他:“进去,好好反省!”教授心想自己今晚要倒大霉了,问也没问,就进了那间小屋子。红叶与他隔离了,他看到屋子里有一张桌子,几个凳子,桌子上放着写反省材料的笔和纸。他看看这间软禁自己的囹圄,心里恨恨地骂了几声。自己一个知名大律师,竟然被绑架到了这种地方。人权何在?依照金钱万能的原理,本来他想靠甩几个钱给自己解围,可是他们竟然狮子大开口,张嘴就是50万。难道他们去了自己的房间,数了他密码箱子里钱
不成?妈的,锁阳这地方,钱可不是那么好挣的。如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接下这桩倒霉的案子?他心里窝着火,慢慢地踱着。想给孙水侯打个电话。可是,掏出手机一按,这儿的信号已经被屏蔽了。这个让人反省的小屋子,想不到就是真正的囚室呢!这时候,院子里传来摩托车点火的轰鸣声。来到窗前,他看到那几盏鬼火般巡回的车灯。他们又在寻找下一个罚款目标了吧。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教授有些困了。就趴在桌子上困了一觉。他才不给他们写什么反省书呢,这帮子警察,简直就是土匪一样。熬到了半夜,那个穿紫色夹克的头头来问他,是不是反省了?他没说什么,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看他会耍出什么新花样来?没想到旁边一个年青人看到他的样子,反倒害怕了。说:“老头儿,你是不是血压高?”
“我有冠心病!”教授突然想起了自己最近体检的结论,就势说道。于是,紫色夹克的头头立刻冲年青人挥了挥手,教授就这么被请了出去,获得了自由。再看看红叶,早已不知道去向了。回到大酒店,他立刻走到大堂里,求购晚上最早开往北京的火车票。服务台加了昂贵的订票费用,为他拿到了午夜出发的一张火车卧铺票。教授仓皇离开了房间,找到一家夜间不休息的银行,想将密码箱里的现金存入自己的卡号,然后再去火车站,离开了这座让他感到恐惧的城市。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打开密码箱子一看,那些个一捆一捆崭新的人民币却不翼而飞了!
“妈呀!那是50万呀!”教授如同坠入到云里雾里,禁不住失声大哭起来。
“喂,老师傅,你怎么了?”锁阳是一座工业城市,这儿对年龄大的人一般都尊称为“师傅”,银行的大堂经理看到一个老者在厅里痛哭,急忙走了过来。
“我、我50万元丢了啊!”教授哭泣着告诉他。
“啊!50万?”大堂经理一听,吓坏了,“是在我们这儿丢的吗?”
“我、我……从酒店出来,到你这儿……一、一打开箱子,才知道钱丢、丢了。”教授结结巴巴地告诉他。
一听说不是在这儿丢失的,大堂经理才稳住了神,提醒他说:“那……你快报警啊!”
“报警?我才不呢!“教授止住了哭泣,说道:“你们锁阳的警察,就像土匪明抢一样……”
突然,他想起在派出所里,那个紫色夹克向他提出的罚款数目就是50万元。难道,这50万元与那个紫色夹克有什么必然联系?如果他以受害者身份向这儿的市委政法委举报那个派出所,也许事情会得到解决。
可是,他只是这么猜想,手里并没有证据。相反,那些人手里倒是握有他与红叶在小公园石椅上亲热的证据。如果事情闹大了,丢人现眼还是他这个教授。再想想孙水侯,这个人在事前低三下四地乞求他接案;结案之后他又那样冷淡自己,一下子就将红叶撤走了。如果他不那么快把红叶撤走,今晚的事情也不
至于会发生。想想他那副嘴脸。他觉得锁阳这座城市好可怕。不行,这儿不行。他不能在这个地方延迟下去了。这个远离京师的外省之城,似乎到处都是陷阱。他必须快点离开……
午夜的火车悄悄开动了。教授虽然买的是下铺的卧票,但是他心里懊恼,身体躺不下去,脑袋里反反复复想着今天晚上这些怪事情:案子结了,孙水侯不满意,红叶不辞而别,红叶拒绝回来,他以秘密相告为诱饵,她来了,两个人小公园里亲热,被捉奸,紫色夹克罚款50万元,囹圄小房子里失去自由,手机信号不通,反省近两个小时,50万元丢失了……他丢失的不仅仅是钱,还有他的人格……
手机叮咚一声响,短信来了。他一激凌,以为是谁发来了与今晚事情有关的信息,没想到打开一看,竟是一家房地产商的广告。他懊悔地删节了。突然想到现在自己自由了。他不但可以随便打电话,而且锁阳那些人也不可能来这儿报复他了。于是,他好奇地打了红叶的手机,被告知已关机,他又按了孙水侯的电话,没人接,大概早睡觉了吧!想来想去,就这么息旗郾鼓实在是不甘心,索性就掏出了薛振华给他的名片,按照上面的提示拨响他的住宅电话,心想,这位日理万机的总裁,不至于睡觉那么早吧!
先是一位女士接电话,估计是他的妻子。他说了几句话,电话里出现了薛振华的声音。
“喂,请问,您是哪一位?”薛振华说话显得很有礼貌。
“薛总裁,想知道一个秘密吗?”他悄悄地说道,实际上,这个车厢里静悄悄的,根本就没几个乘客。他大可不必这么小心翼翼的。
“什么秘密?”
“在你们锁阳南郊雁鸣湖的湖心岛,有一处豪华别墅区,据说是你们‘东北公司’一位领导私自投资所建……”
“豪华别墅,与我有什么关系?”薛振华并不为之所动。
“总裁,难道,你没有想到,这可能与你们部下的贪腐行为有关吗?”他不得不提示他。
“贪腐行为……你是谁?!”薛振华警觉起来。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作为公司总裁,应该知道这个秘密。”说着,教授将电话挂掉了。
凭薛振华的直觉,他应该听出这是教授的声音的。他们白天刚刚打了交道,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对方的声音,但是他确实没有听出来。因为,教授的手机有一项功能,可以将自己的声音进行化妆,让对方听不出自己是谁。所以,薛振华就有些蒙蒙的。
“妈的,是谁呢?”他疑惑地摇着头。
“不用猜了,明天去南郊雁鸣湖看看不就知道了。”郭宁宁说道,“现在呀,你最重要的是先把孙水侯干倒,然后集中精力抓一抓研制“FS09”的大事,将来国务院招标,这是你的重头戏啊!”
“对对对,”薛振华频频点着头,“这些日子,光和这个子纠缠这些乱事儿,正事倒给耽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