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抹玫瑰紫的光晕。北京的天亮了。睡意朦胧中,秋红敲开了他的门,问他早餐到哪儿吃?
“去餐厅吧!”
“餐厅的饭,有点儿腻。”秋红像是去过了餐厅,皱起了眉头。
“那就到附近的早餐馆,吃点儿油条、豆浆风味小吃吧!”
因为昨天睡觉晚,今天醒得晚,吃了早餐,已经是八点半钟了。
回宾馆的路上,薛振华嘴里还念叨着应该怎么感谢张副局长、李密,秋红的手机响了,是李密打来的,他告诉表姐:上午召开部务会,研究干部……张副局长决定把自己对薛振华的任命意见端到会上去,如果不出意外,十一点左右就会出结果。
“好,真是太好了。太巧了。李密,谢谢你!”
回到宾馆,两个人各自回自己的房间,开始了焦急地等待。
秋红看到事情就要有结果了,心里感到比较欣慰,总没有白跑这一趟。当然,她的着急与薛振华的着急不同,薛振华着急,想的是重化机械厂和东北公司的命运,她着急的,则是女儿枫叶与薛振华的关系,如果结果是薛振华必须来北京,她就得劝女儿也一同到北京来。如果薛振华继续留在锁阳,她就得催促他们赶紧办理婚姻登记手续,正式结婚或者是同居,反正,不能再这么等待下去了秋红虽然下岗,一个人独处的时间并不多,平时,她要忙着为张洪阳的小卖店进货什么的。常常还要替他值守。今天,人一静下来,就觉得自己的生活中欠缺点什么。自从张洪阳下岗,心情不好,再加上腿部受伤,她与他多年没有性生活了,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刚刚停经,正是女人们放心大胆与丈夫*的好时机,可是,张洪阳除了干活,似乎没有了这方面的意识。有时候,听别的女人谈起夫妻床第之欢,她觉得自己对这件事儿不是需要而是渴望。这种想法又让她恨自己,从小到大,她没受过这方面的任何教育,一味地认为哪怕是想也是耻辱。但幻想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真是怪了,每回她幻想的对象都是同一个人,那就是薛振华。
她年轻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要求,也许是心里装了薛振华,她和张洪阳有点儿貌合神离吧,他们做这件事的时候总不是那么和谐。就是结婚的那个晚上,张洪阳也没跟她怎么着,只说是太累就睡觉了。后来他们做的也不多,彼此都缺乏激情。所以她万万没想到看见薛振华之后,又有了一把岁数,反而还会有这方面的欲望,她觉得自己变质了。她拼命地工作,把时间安排得满满的,力图做到回到家里,倒头便睡。
丈夫给她的关心是有限的,问寒问暖不可能代替床上的爱情。但是邻居女人们都时兴找男情人,有个大姐鼓励她要找男朋友,没有合适的人再婚,即使相互陪一陪也好。她当时瞪大了眼睛,真想不到这些老姐妹这么新潮。男人力气攒不下,女人青春不回头,等你老了,就知道后
悔了。人们这么劝说她。
薛振华经常有电话来,大概觉得她下岗了,要多多地关心她,又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吱声。
她很少找他,人家是个总裁,而且正与自己的女儿恋爱,第三者的行为,在她自己这里就通不过。
有个人可以想一想就不错了。
难得出来,离开了那些繁琐的家务,她脱了外衣,穿着睡衣睡裤在床上斜躺下,观看房间的香港卫视,播送的是一部意大利爱情电影,叫什么《偷香》,是表现少男少女之间恋爱的故事,一些个镜头表现的很大胆,夜晚,那个男孩子竟然将女朋友带到山上一棵大树下,开始了性的挑逗……男孩子将手伸到了女孩子的裙子里,就在这时,薛振华敲门而入了。
“来电话了吗?”他焦急地问。
“着什么急?人家不说是十一点吗?”秋红不耐烦地告诉他。
“呵呵,我忘记了。”薛振华打了个哈哈,然后就去了卫生间。
她听到了他在那儿解开裤带撒尿的声音,她觉得自己注意男人的小便是可耻的,急忙收回了心思,正想着,薛振华来到在卧榻旁边。
“坐吧!”她指了指床边。
她觉得薛振华离她很近,近到她能够感觉到他的鼻息顺着她的后颈撒满她的全身,她知道他在*视着她,电视屏幕上有男孩子女孩子开始了实质性地动作。她浑身不自在,第一个想法就是逃离,可就在这时,薛振华突然把她抱住了,他吻她的脖子,小声而温柔地低语:“秋红,我爱你,我想要你,从在知青点见到你的那天起就想……”不等到她完全反应过来,他已把她拥到了床上。天哪,她真不敢相信,在这茫茫的人海中,他竟跟她共着一副肚肠。
她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因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异*抚过她,在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情况下,还是闻到了薛振华头上身上的淡淡的洗涤用品的清香,她想他是有备而来的,而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想到了女儿枫叶,于是瞪大眼睛问他:“薛振华,你老实告诉我,你与枫叶……”
“秋红,我说实话,我们从来没有过。”
她相信了他,也决定接受他,过程就是这么短暂。
她就闭上眼睛,不想再说服自己了,如果这就是堕落,那她也没有办法。她满身盔甲地活了这么多年,禁锢自己,规范人生,可也还是泯灭不了内心的欲望,特别是她与薛振华的重逢,让她认识到这种欲望是无法抵挡的。
她感觉到他的力量,身体才渐渐地柔软起来,她的手划过他蓬松的头发,宽厚而结实的肩膀,那种感觉太奇妙了,就仿佛这么多年他从没有一天离开过她,他们是那样彼此熟悉和相互融洽。这是她有生以来享受到的最为酣畅淋漓的*,可以说以往的岁月都白活了,所有的莫名的焦虑,内心的阴郁以及不可言说的痛苦都随风而去,犹如
卸去了千斤重担。
他们各自都放开了自己,床上的默契是惊人的,在烈火熊熊燃烧中,没有人提及结果和将来。薛振华不让她离婚,秋红也知道自己不可能陷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中去,他们原来的生活轨迹恰恰是他们特殊关系的掩体,没有必要去打破它,毕竟他们已不是热血青年。
刚刚完事,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薛振华一把抢过来,听到里面的李密喊了一声“表姐”,就赶紧把手机交到秋红手里。
“表姐,你告诉薛总裁,张副局长的建议被部务会采纳了。他可以兼任东北公司总裁,但是……”
“但是什么?”
“薛总裁必须到北京,去‘国家公司’上班。”
“太好了!”薛振华欣喜若狂,再一次将秋红抱得紧紧的了。
“振华,别光顾疯。我们……应该抓紧时间回去了。”秋红提醒他,“别忘了我们是偷着来的。”
“嗯……”薛振华点点头,松开了秋红的身体,却马上又想到,人家张副局长为我办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不能说走就走……
“昨天,咱们不是送他那个玉白菜工艺品了吗?”秋红提醒他,“再说,你给人家钱,人家也不收哇!”
“可是,李密……”
“自己家人,何必那么客气?”
“他与你是一家人,与我可不是。我总得表示一点儿意思,别让人家骂我们东北人不明白人情事理。”
“那你想怎么办?”
“你让他过来,说我还有事儿相求。”
“你要干什么?”
“我要把这送给他。”薛振华掏出了身上那张卡。
“算了吧,他不能要。”秋红替他挡驾了。
“秋红,这是我们俩的事儿,你可不能帮倒忙。”薛锁嘱咐了一句。
“那你等他来,看他要不要?”
不一会儿,李密就过来了。他雇了一辆出租车,说是要陪表姐和薛总裁看看北京风光,没想到两个人马上着急要走,劝了半天,知道挽留不住,只好开车在附近转了转……
人们提起北京,总说是北京城如何如何,实际上,北京的“城”已经没有了,过去的城墙处已经是绵延起伏的二环路。从立交桥望下去,一座座高级饭店鳞次栉比,玻璃钢的外壳使一栋栋装潢华丽的建筑犹如水晶的宫殿。京城新近崛起的繁华并没有吸引住即将前来就职的薛助理的目光,倒是秋红,还能回忆起文革串联时自己住过的地方。李密让司机无赖了半天,也找不到当初的那个红卫兵接待站了。车子迷茫兜了几个圈子,实在找不到,只好作罢。薛振华答应她自己上任后一定要找到那个地方。李密看看腕上的表,知道马上就有一列动车组开往锁阳附近的省城,于是车子开到了北京站,刚刚上车,张晓丽的电话就打到了薛振华的手机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