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尘暴出现的时候,我和张静宜正在贵阳的街头小摊上吃卤味。
卤味这东西,全国各地都有,但是如果让我的舌头来下个结论的话,我认为贵阳的最好吃。特别是这里的卤猪脚,白白的猪蹄剁成小块,配上同样白白的萝卜用清水煮,不要说是用嘴去吃,光是看一看这颜色就会令人流口水。
自从几年前我在贵阳吃了一次卤猪脚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因此国庆节一过,我就拉着张静宜风风火火的赶到贵阳。
按照原来的计划,我和张静宜应该在国庆节结婚,但是因为发生了影子那件事情给耽误了,我们两个都很疲惫,因此决定出来散散心。我向公司请了半个月的长假,张静宜把自己公司里的业务交给副经理打理,然后我们两个就开始了旅行。
张静宜本来是喜欢吃甜食的,平日里做菜从来不愿意放辣椒,可是当她吃到地道的贵阳饭菜之后,立刻就喜欢上了这里的风味,吃起辣椒来竟然比我还厉害。与我不同的是,张静宜吃卤味的时候喜欢吃豆干和白菜。
一碗卤猪脚,再配上几样其他的卤味,一瓶啤酒,两碗米饭,这就是我们今天的宵夜。
十月的贵阳,晚上的气温不高不低,我们两个依偎在小火炉旁边。一边吃卤味,一边谈论今天去红枫湖旅游的感受。我们两个的兴致都很高,大口吃卤味,大声聊天,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地仪表。
这个时候,一个穿黑衬衫,帽沿压得很低的男子坐在了我身边。他似乎饿坏了,等不及老板给他拿来碗筷。而是直接从我的碗里抄起一块最大的卤猪脚,放在嘴巴里很响的吃了起来。
“好脏哦!”这个动作令张静宜很不满意,张静宜皱了皱眉头:“锅里有的是,干吗吃我们的。”
“锅里的要钱,这是免费地。”黑衣人狼吞虎咽的吃掉卤猪脚,又把一只手伸向张静宜碗里的一块卤豆干,“嗯,不赖。这味道就是地道。”
“你能不能先去洗一下手。”我闪电伸出右手,扣住了他的手腕,用中指和食指分别按住他手腕上的两根筋,令他动弹不得:“都多少年了,你这个臭毛病怎么还没有改掉?”我已经认出来人是谁了。
这个人姓沙。今年三十三岁,因为皮肤很黄,所以自称沙尘暴。
沙尘暴是北京人,和三替公司老板吴大维关系比较密切。我认识他已经两三年了。再一起吃过几顿饭,除了知道他喜欢用手吃饭之外,别的没什么印象。
沙尘暴右手被我控制住,左手立刻就伸了出来,隔着我摸向张静宜的脸蛋。我的本意不是心疼那块卤豆干,因此放开了他地右手,又去抓他的左臂。沙尘暴右臂顺势一沉,抓起卤豆干又大吃了起来。
“紧张什么啊。”沙尘暴抹了抹嘴巴:“右首是吃饭的。左手才是……”
“好恶心啊!”张静宜立刻捂住耳朵,不敢再听下去。
我看着沙尘暴狼吞虎咽的吃,微笑着问道:“不在北京肆虐,怎么有兴致来这个穷乡僻壤刮风来了?”
“我是来专程找你的。”沙尘暴闹够了,很认真地对我说道:“吴大维吴老板告诉我,在这里可以找到你,不知道我们林大侦探有没有兴趣一边旅游,一边办理一个案子呢?”
“有没有搞错啊。我可是在休假。吴大维剥削得太狠了点吧?”原来这并不是一次偶遇,而是有人背后指使。我不快地说道:“好不容易有点清闲地时间。我什么案子也不接。”
“你没有听我说是什么案子就拒绝,这可不是你的一贯风格。是不是掉进嫂夫人的温柔乡里,不能自拔了?”沙尘暴站起身来,丢了一张百元大钞给店老板,拉起我的手说道:“走吧,当事人在酒店里等着你呢。吴老板说了,只要你肯接受这个案子,你们旅游地一切费用公司全部报销。”
“峰……”张静宜对沙尘暴的印象不太好,用眼神制止我。
“你另请高明吧。”我挣脱沙尘暴的手,坐下来继续吃我的卤猪脚。
“看来不给你亮出底牌,你是不打算帮我了?”沙尘暴“啪”的一声,把三张明信片扔到桌子上:“好好看看,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这是三张普通的明信片,有两张已经发黄了。我看了看日期,全部是国庆节那天发出来的,一张是前年,一张是去年,最新地一张是今年。明信片是用一种红颜色的笔书写的,但不是红墨水,似乎是某种植物的汁液,也可能是某种动物的血。从书写地址的笔记上看,三张明信片出自一个人之手。邮戳也证明了我的判断,邮戳上的地址是贵州省安顺市羊场乡邮政所。
怪不得吴大维把这个案子推给了我,因为我此刻距离安顺只有一百多公里,正好顺路给办了。
三张明信片地内容很奇怪,使用一种我不知道地文字书写的,因此我不知道内容是什么。据我地判断,这种文字很可能是某种不成熟的文字体系,就如同东巴文一样,与其说它们是文字,还不如说它们是能表达某种特定意思的图画更确切些。
我看完了明信片,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有什么?如果说让我帮你们辨识这些文字,你们找错人了。”
“不用你来帮我们辨识,我们已经把这些文字翻译了。”沙尘暴说道:“我们请教了许多专家,得出的结论是这是一种流行在黔东南苗族积聚区的一种文字,主要用来进行祭祀活动的。”
众所周知,苗族人没有成系统的文字。但是他们在进行祭祀活动的时候巫师们会绘画一些奇怪地图案。如果这些图案是某种文字的雏形的话,这的确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沙尘暴指着明信片说道:“你看,三张明信片一共出现了四个文字符号,每一张有两个符号,其中一个相同。这个相同的符号代表的是时间,确切地说是九月九日。另外一个代表的是事件,第一个地意思是溺水,第二个的意思是坠落。第三个的意思是碎裂。”
“九月九日溺水,九月九日坠落,九月九日碎裂,这是什么意思?”我把三张明信片读了一遍,微笑着说道:“谁会发这种无聊的明信片,除非……”
“除非是和对方有仇,发明信片的人希望收到明信片的人遇到某种灾难。”沙尘暴的神色严肃了起来。我看得出,他的脸上不但有悲哀。而且似乎还有一丝恐惧:“第一个受到明信片地人是韩光明,前年九月九日淹死在了密云水库。第二个收到明信片的人是刘文豹,去年九月九日从五棵松桥上面掉了下来,也摔死了。两个人死得都很蹊跷,他们没有自杀的理由。也找不到他杀的证据。”
“绝对是巧合。”如果说收到一张莫名其妙的明信片,就会令这个人按照明信片地指示去死的话,打死我也不会相信。
“起先并没有人对他们的死亡提出质疑,都认为这只不过是两件偶然事件。可是一周前当米东收到了同样的明信片地时候。米东突然想起来,这两个人在临死之前都收到过这样的明信片。于是米东害怕了,到处找人破译明信片的内容。功夫不负有心人,米东在历史博物馆里的一个老专家的帮助下破译了明信片的内容。”
我看了一下最新的那张明信片,上面的收信人果然叫米东。“米东也死了吗?”
“没有,他活得很好,除了整天吓得要死之外,一点要死亡地迹象都没有。”沙尘暴肯定的回答。
“这不就得了。现在已经是十月二十四号,他还没有死。这只能证明明信片是恶作剧,那两个人的死亡和明信片一点关系都没有。”
“因为时间还没有到啊。”沙尘暴说道:“明信片上的日期是农历,今天才农历的九月初七。”
不得不说,我的好奇心已经被这三张明信片成功的挑拨起来了。
如果退回一年,我绝对不会相信明信片能够杀人。那个时候我是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超越自然地力量。但是在这一年之内,我先后经历了灵魂挂件和影子两件怪事之后。我地观念已经彻底转变了。
这个世界上不但存在着鬼魂。甚至还存在着外星人。这些鬼魂或者是外星人都拥有一定的神秘力量,而这些力量是不可以用现代地科学知识所解释的。
这是不是又是一件灵异事件呢?
“你应该去找警察。或者去找专家去问,干吗找到我们两个啊!”张静宜担心我的好奇心泛滥,不去陪她继续旅行。
“警察要是能够帮得上忙,我就不来麻烦贤伉俪了。”沙尘暴一改嬉皮笑脸的外表,很诚恳地对张静宜鞠了一躬:“吴老板对我说了,对于这样的怪案子,全世界只有你的林大侦探才能办得了。”
这个时候,我已经站了起来,拍了拍沙尘暴的肩膀说到:“如果我没有猜错,在酒店里等着我们的那个事主就是米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