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死而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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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居雁并不知道矿场发生了什么事。沈君昊给她送回的口信上只是说,玉瑶做得很好,而他可能需要再过三四天才能回来。沈君昊并未告诉他具体为了什么事,她不由地更加担心。她想派人去问问,又怕打扰了他,让他觉得她不信任他。

浑浑噩噩中过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她去玉衡院请安的时候,隐约觉得院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想着既然沈君昊说玉瑶做得不错,她们为此事生气,也在情理之中,于是只当没看到。

薛氏见云居雁风轻云淡,笑意盈盈,心中更是愤恨,总觉得沈君昊已经告诉了她一切,而她正在心中嘲笑她。她按捺下愤怒,提醒云居雁不要忘了第二天去枫临苑,很快让她离开了。

回到凝香院,云居雁等着沈绣。她觉得沈绣既然已经见过沈君儒,多多少少会有些怀疑。无论她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她总该过来表一下态。令她失望的,沈绣自从和沈君儒谈过之后,就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就连去向薛氏请安,也借口自己身体不适,没有出现。

死了一个青竹,云居雁很怕青纹也会莫名死去,到时妁桃如何离开玉衡院的,便死无对证了。她想再去会一会沈绣,沈沧派了人过来,把她叫去了枫临苑。

行了礼,云居雁恭敬地立在沈沧的太师椅前。她越来越相信沈君昊一直是沈沧属意的继承人,至于沈君儒不过是烟雾罢了。不过她对沈沧的很多行为略有不满。当然,她也不会笨得去得罪自己的靠山。

沈沧打量着云居雁。他一直对她存着很高的期望,她曾让他满意,也曾让他希望,不过总体而言,他对云居雁的观感好过薛氏很多,因此他不会让薛氏的毒计得逞。可另一方面。如果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哪有资格站在沈君昊身边?

“君昊有没有对你说,他大概哪天回来?”沈沧沉声询问。

云居雁含糊其辞地回答:“以相公之前的估计,大概再有三四天吧。”她不知道沈君昊是否给长辈送信,不敢说她才收到他的口信。

“那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云居雁莫名,想了想答:“我会好生等着相公回家。”除了这句,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沈沧的语气带着隐隐的怒意。

云居雁更加的莫名其妙。不敢随便接话。不过她被云辅“训练”了多次,倒也并不觉得害怕,只是恭顺地静立一旁,等着他的下文。

沈沧瞪着他,白胡子微微一翘,气呼呼地说:“你们成婚也有三四个月了。虽说之前为太后守制,从昨日开始,你们便不用守那些规矩了。君昊过两天就回来,你要好好准备。”这根本不是沈沧应该说的话,但他等不及了。同时他希望她能明白,对她来说。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云居雁听着这话,表情微微一窒,心脏好似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沈沧看她不点头,冷哼道:“怎么,觉得自己年纪太小,还是怕怀了孩子就留不住男人……”

云居雁实在听不下去了,只能回道:“祖父。有些事我比您更明白。”

“你明白就好!”沈沧再次打量云居雁。她低着头,他看不真切,但他可以肯定。她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脸红,双颊反而白得似纸。这太反常了!沈沧思量着,恍然想到沈君昊临走前告之他,他要等她年满十八岁再考虑子嗣,所以请他不要为难她。这明显是拖延之计。他的心重重一沉;厉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孙媳不明白祖父的意思。”

云居雁说得很急,沈沧的怀疑更甚,继续又想到了鲁氏找来的马大夫。他沉声说:“女人如果不能为男人生儿育女,就称不上女人!君昊是我沈家的长子嫡孙,他的妻子必须为沈家生下嫡长子。”

听着沈沧不容置疑的语气,云居雁只觉得呼吸困难。沈沧在告诉她,如果她不能生下儿子,她就不配成为沈君昊的妻子。如今,她的名字已经上了沈家的族谱,这就是说,将来她若不能生下继承人,就唯有一死,为能生下儿子的女儿让位。

忽然间,她觉得害怕。死,会不会是她的命运。前世的她被人谋害,而这一世,她说不定会死于沈沧之手。既定的命运或许根本就是无法改变的。

“怎么不说话?”

沈沧冷冷的声音唤回了云居雁的注意力。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想让自己冷静,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正在颤抖。

沈沧看着她。想到她的母亲、外祖母都未生下儿子,他撂下手中的茶杯,花白的眉毛皱在了一起。沈君昊需要嫡子,这是继承人的必要条件。

云居雁茶盖与茶杯的碰撞声中醒悟。她咬住下唇,逼迫自己冷静,继而问道:“祖父,孙媳知道,无论是相公,还是三叔,您都希望他们只有嫡长子,不允许他们的人生出现任何意外。是不是因为这点,三叔那边才会少了一个丫鬟?”

“这不是你应该过问的。”

这话等于告诉云居雁,沈沧确实是因为青竹怀了身孕,这才将她赐死的,可问题是,青竹真的怀孕了吗?她抬头朝沈沧看去,接着问道:“祖父,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据相公说,全家就数三叔最是孝顺守礼……”

“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沈沧冷声打断了她的话,有叮嘱道:“记住我的话,女人只有会生儿子,才是女人!”言罢命云居雁退下。

“祖父!”云居雁太想知道青竹之死的真相了,又道:“竹青在您眼中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可有些事情……”

“闭嘴!”沈沧脸上的怒意难以掩饰。他的确很生气。当他知道沈君儒居然在守制期间令侍寝丫鬟怀孕,他比现在更生气。他想也没想,问也没问,直接命人处置了那丫鬟。可回过头想想,沈君儒确实不是沈君昊那么胆大妄为。可人都已经死了,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难道堂堂一个淮安郡王,要为了一个丫鬟向孙子道歉不成?

云居雁看着沈沧的高高在上。她知道其实他和云辅是一样的。那时候,云辅即便明知道自己误会了她,也不会有丝毫的表露,有时反而会因此恼羞成怒。她想了想。转而道:“祖父,家里人多口杂。有些话传着传着难免会发生偏差。有时候有些人是无心的,可有时候却是有意为之,为了他们自己的目的。一个丫鬟,少了便少了,不值得什么,可若是有心人为之,那么他们的目的就值得深思了。”

沈沧的眼神在瞬间变了。他杀青竹不过是一时气愤,事后虽察觉到了不对劲,却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手下的人误信了流言。可云居雁这么一说,他忽然觉得事情可大可小。甚至很可能隐藏着什么内情。不过他在云居雁面前自是不会承认任何事,只是冷声命令她退下。

云居雁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引起了沈沧的注意。她没有多言。待走出了枫临苑,她让鞠萍找小丫鬟注意着枫临苑,看沈沧会找何人问话。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鞠萍告诉云居雁,双胞胎回复,沈沧第一个见的是沈君儒。之后再没有找其他人,也不见审问哪个丫鬟小厮。

云居雁立时糊涂了。如果沈君儒要处置青竹,何必借沈沧的手。可如果不是,到底是谁暗中谋划,让她无法循着青竹这条线索往下追查?

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沈绣遣了丫鬟过来,除了送来一盘糕点,同时带来了一句:事情已经结束了。

云居雁莫名其妙,正想去找沈绣问清楚,张铁槐的老婆王氏突然来了。自她接手针线房,因为刚开始,事情较多,她只是偶尔来请示,大多数时候都在那边与李妈妈等人赶制丫鬟门的秋衣。云居雁看她脸色灰白,奇怪地问:“针线房出了事?”

王妈妈摇摇头,朝鞠萍使了一个眼神。鞠萍和香橼会意,领了小丫鬟出门,两人守在了门口。王氏见房门关上了,这才压低声音说:“大奶奶,此事我思来想去了半天,不知道该不该对您说。您应该知道的,

奴婢的两个闺女从不是信口开河的丫头,可……”说着,她的脸更显得苍白了。

“到底怎么了?她们是不是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了?”云居雁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王妈妈还是一脸为难,斟酌片刻,才小心翼翼地说:“奴婢本来觉得一定是她们看错了。若是她们真的看到了青竹,那就是大白天活见鬼了……”

“青竹?她们说看到青竹了?在什么地方?”云居雁震惊万分。沈沧要处死的人,沈君儒就算再怎么喜欢她,也绝不敢为了一个丫鬟违逆祖父的意思,下人们就更不敢弄虚作假了。再说很多丫鬟都言之灼灼,说是亲眼看到青竹的尸体连夜被拖了出去。就算是诈死,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堂而皇之出现在沈家?

王氏看着云居雁,摇摇头,又点点头,惊魂未定地说:“不止是青竹,她们还说,她们看到了白芍。”

“你是说那个假的程大老爷的女人?”云居雁只觉得一颗心快跳到了嗓子口。那时候,官差要把白芍押回原籍,结果她半夜掉下了山坡,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虽然所有人都说她一定是被野兽吃了个干净,但那个时候的云居雁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因为在前世,这个白芍是许弘文的女人。她一个寡妇,不止进了门,深得许弘文的喜爱与信任,也让许弘文的母亲对她另眼相看。

王氏依旧在惊魂未定中。一个青竹已经够让人匪夷所思了,居然还多一个白芍。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接着说道:“按照苁蓉的说法,白芍的打扮已经完全不同了。奴婢听她们的描述,她可能已经成了哪位爷的女人。”

“应该不可能!”云居雁断然摇头。沈沧是绝不会让儿子或者孙子把一个寡妇弄回家里的。可如果是瞒着沈沧的呢?云居雁的心乱成一团。前世,她不耐烦见许弘文的女人,所以对白芍的印象不深,也不知道她的根底。但不得不说,她对男人很有一套,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何以突然出现在沈家?

仔细回想,薛氏对沈沧管得很严,没听到他有新的女人。二房、三房、四房的几位少爷年纪太小,如果白芍真是哪位爷的妾室或者通房,最有可能的便是花名在外的四老爷。

云居雁马上联想到,下午她让双胞胎注意着枫临苑。“她们是在枫临苑附近看到青竹和白芍的?”她急问。见王妈妈点头,又道:“你把事情的经过仔仔细细告诉我!”

原来,赤芍和苁蓉接了云居雁的命令,就一直和其他几个小丫鬟假装在园子里玩耍,时刻注意着都有谁进出枫临苑。因为没有人对她们说过青竹已经死了,所以当赤芍看到身形很想青竹的女人,她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苁蓉本来也想跟着的,但枫临苑不能没人看着,她便留下了。

赤芍一直跟着酷似青竹的丫鬟。走了好一会儿,她觉得她的打扮和那天夜里看到很不一样。看姐姐苁蓉没有跟来。她想回去唤她过来帮着看看。就在此时,她看到白芍。穿着绫罗绸缎,虽没有戴太耀眼的首饰,举止行为已经与当初在云家时完全不同了。

赤芍没有正面见过青竹,却是清清楚楚看过白芍的。她吓了一大跳,躲在角落偷听。因为离得远,她又不敢太过靠近,她只是隐隐约约听到她们说。一切顺利,没有怀疑之类的。很快两人就散了。赤芍不知道应该跟着哪个,只能远远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按照回廊的走向。她觉得青竹是往少爷们的院子去的,很可能是沈君儒那边,而白芍去的方向不是二房、就是四房那边。

说到这,王氏补充道:“因为此事甚为蹊跷,奴婢这才吩咐她们不要对任何人提及,她们因此才没有对鞠萍说起。”

云居雁这才想到鞠萍才刚刚向她回禀,苁蓉看到沈君儒入了枫临苑,她问道:“赤芍看到青竹是在三叔去枫临苑之前还是之后?”

“是之后。”王妈妈很肯定地回答,接着又说:“如果那人真是青竹,她在三公子离开枫临苑之前就回去了。”

云居雁看她欲言又止,问道:“还有其他的事?”

“大奶奶,请恕奴婢多事。奴婢怕二丫头不懂事,看走了眼,就在针线房找几个府里的老人悄悄打听了一下。她们都说,三公子极为孝顺,定然不会逆了王爷的意,还有人亲眼看到拉出去的确实是青竹的尸体。”她的言下之意,不可能有桃代李僵的事发生,随即又压低声音说:“奴婢还听说,青竹刚刚来过葵水。”意思是,她不可能怀孕。

云居雁深知王氏一向崇尚谨慎,又问:“还有其他事吗?”

王氏点点头,顿了一下又道:“奴婢还打听到,这一年,四老爷的的确确在屋里收了一个人,据说是瞒着王爷和其他人收下的。不过也有人说,是早就养在外面的,趁着四夫人怀孕,这才接入府中。”

云居雁知道王氏没有百分百把握是不会把事情说绝的。她让她叫了赤芍过来回话。果然,赤芍说的并不是“与青竹身形很像的女人”,她坚称自己一开始或许并不确定,但最后的时候,看到青竹走过回廊的样子,她肯定那人一定是那天见过沈绣的人。

王妈妈确信死的是青竹,急忙说赤芍可能看错了,毕竟上一次跟踪的时候,双胞胎并没看到青竹的正面。

赤芍一听这话,眼泪汪汪地对云居雁说,她一定没有看错,虽然青竹穿的衣裳的颜色不同了,但头发和款式是一样的,走路的样子也是骗不了人的。

云居雁虽觉得不可思议,却相信了赤芍的话。她低头沉吟。王府这么大,若是哪位老爷想藏一个女人,只要老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是不可能。而青竹之死,很可能是有人不想她继续追究下去。不过沈绣是与青竹说过话,她一定知道死的到底是不是与她说话那人。

思量间,云居雁怔怔地看着屋内的光线渐渐弱了,心中无限烦乱。青竹和白芍。表面看起来是两个死而复生的人,实际一定和幕后黑手有莫大的关系。

四房在沈家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沈沧对他们的关注很少,可短短几个月,很多事情都牵扯到四房,甚至就连妁桃,也与吕氏的长子扯上了关系。大房和四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云居雁立马吩咐王氏稍稍打听一下四房的过往。王妈妈急忙应下,带着女儿退了出去。

鞠萍在云家的时候是接触过白芍的。知道白芍就在府中,她担忧地说:“大奶奶,在家里的时候,奴婢听府中的妈妈说,白芍的身段,一点都不像生过孩子。还有,奴婢看到,她在府里闹事的时候,好像一直在找什么人似的。”

云居雁直觉地回答:“她如果是四叔父的女人,是怎么都不会乱了辈分的……”

“大奶奶。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觉得。她看的是您。”

“我?”云居雁一愣。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她都不记得自己曾接触过白芍,理论上应该没有恩怨才是。

云居雁本想慢慢查证青竹和白芍的事,毕竟明天就是沈君茗的生日,而她觉得沈沧把她叫去,说了那样一番话,应该是有特殊原因的。她应该好好想一想薛氏会不会趁机动手脚。可听到鞠萍说。白芍针对的可能是她,她连夜去了四房。

吕氏见云居雁这个时间过来,很是惊讶。虽然她觉得自己还有一笔账要与云居雁慢慢算。但面上并没表现出来,只是笑着问:“居雁,你这个时候来找我,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也不是这么重要的事。”云居雁腼腆地笑笑,不好意思地说:“母亲命我明日给十一弟过生日。不怕四婶娘笑话,我没有弟弟,有些不知所措。四婶娘是最有福气的,所以就想来请教一下四婶娘,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规矩。”

“不过是小孩子的生日,不值得什么,哪里来那么多规矩。”吕氏一脸骄傲。她一向以此为荣,云居雁的话让她很是受用,她并没有怀疑什么,只说了一些沈君茗这个年纪能吃的,不能吃的东西。

云居雁笑着应酬她。之前为了吕氏的女儿,云居雁让赤芍和苁蓉接触过这边的小丫鬟,不过并没有打听姨娘通房之类的事情。眼下她拖住吕氏,就是为了让鞠萍和香橼有机会打听一下这边是不是有貌似白芍的女人。

让云居雁震惊的,她和吕氏正说着话,白芍就那样端着热茶,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云居雁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一口气卡在喉咙中,发不出一丝声音。

吕氏看到白芍,立马沉下脸了,闷声说:“谁让你进来的?”

白芍瑟缩了一下,眼中马上染了屋子,僵立在屋子中央。吕氏身边的嬷嬷立马给吕氏打了一个眼色。立时,吕氏的脸色更难看了,冷声说:“还不上了茶退下!”

白芍这时才敢上前,战战兢兢地放下两杯茶,躬身退了出去。从始至终,白芍没有看云居雁一眼,仿佛从没见过她一般。

云居雁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对着吕氏感叹:“她的眼睛真是漂亮,连我都不禁看呆了,以前好像从没见过她?”

吕氏冷哼了一句:“漂亮有什么用,男人不过都是图个新鲜。”

“四婶娘,您的意思……”云居雁诧异地眨眨眼睛,“我还以为她是四婶娘身边的管事妈妈。”

“她是你四叔父从外面捡来的——”吕氏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戛然而止,生硬地说:“不提这些,我听说你三妹又病了?我这两日忙,还没时间去看她……”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云居雁确定那人确实是白芍,也无心多留,很快便告辞了。她才刚走到回廊的转角,就听到吕氏尖声说:“她这是什么意思?故意在大房的人面前下我的面子吗?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浪蹄子,她那委屈的样子是做给谁看……”随着云居雁的远去,吕氏的声音渐渐隐去。

回到凝香院,鞠萍和香橼把自己打听到的悄悄告诉了云居雁。原来在太后治丧的那几天,沈家四老爷沈佑在进宫的半途遇上了被人打劫,又受了伤的白芍,把她带回了沈家。当时白芍是姑娘打扮,醒来后不记得自己是谁,有什么家人。本来她是要卖身为奴的,一来二间就被偷偷收了房。因为她不记得自己叫什么,沈佑为她取名月华,赞她的美丽就像月亮的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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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记得自己为沈家四老爷取过名字了,可一点都想不起来,记事本、电脑上都找不到他的名字,也不记得面前的章节是否提到过。呜呜呜,我的记性是越来越差了。如果前面提到过,有人记得,提醒我一声啊,如果没人记得,四老爷就叫沈佑了,这回我应该会记住的,~~~~(>_<)~~~~

本来打算今天一定要暂时收拾了薛氏,让小沈同志回家了,可我又话唠了。话唠是病,没的治的。今天俺弟说,俺能噼里啪啦不停说话的同时,还能噼噼啪啪不断打字。我真的这么神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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