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从不会怀疑相公!”章氏接着沈君烨的话,信誓旦旦地承诺。沈君烨对着她赞许地点点头,心中忍不住感慨:云居雁和沈君昊那般,才真正称得上“绝不怀疑彼此”。自他们相互承认感情之后,无论他做多少小动作,他们再没生出过嫌隙。
就拿桂枝的事来说,当初沈君昊毫不留情地处置云居雁的陪嫁丫鬟,这事根本就是打云家的脸,可最后呢?云居雁居然听之任之,没有任何抵触情绪。之后的春芽更是,还有先前的于翩翩等人,他们无条件地信任包容对方,这是他无法理解的。难道猜忌不再是爱情的必要元素?
沈君烨想到这,急问章氏:“你确定大哥离开之前,他们真的在吵架,而且吵得很厉害?”他一直觉得这事挺奇怪的。他们绝对信任对方,有什么原因能让他们一连争执了几天都没有和好?
章氏肯定地点头,答道:“相公,你放心,你让我时时刻刻注意着对方,我可不敢放松警惕。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那几天他们谁都不搭理谁,这是毋庸质疑的。之后若不是两个孩子生病,恐怕他们还会继续无视对方。”她说得信誓旦旦,实际上沈君昊和云居雁在吵架当晚就和好了。之后两人十分忙碌,云居雁又不耐烦向章氏解释,章氏便以为他们一直没和好。
沈君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相信这个世界没有不吵架的夫妻。沈君昊和云居雁感情再好,也总有意见分歧的时候。他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在他想来,趁着他们吵架,迫使他们分离,续而让沈君昊杳无音讯,云居雁对沈君昊一定会由怨生恨,他更容易获取云居雁的信任。结果沈君昊确实一去不回,可他在云居雁面前依旧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章氏以为沈君烨觉得她看错了,急忙解释:“其实在两个孩子生病之前他们真的谁都不搭理谁,后来因为大夫查不出病因,大伯这才去安慰大嫂······相公,说起来你是怎么让皇帝命令大伯离京的?”
“我自然没这个本事,这事是他办的。他连皇帝都可以左右,所以我们一定要相信他。”沈君烨目光灼灼地看着章氏。
“我相信相公,自然也会相信他。”章氏重重点头。
沈君烨亦跟着点了点头,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可具体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凝香院内,玉瑶送走了沈君烨回到正屋,她见云居雁愁眉紧锁坐在桌前,小声说:“大奶奶,二爷说话、行事一向奇怪。先前他都能在王爷面前说那样的话,今日他说‘照顾,什么,大概就是随口一说罢了,您不用放在心上。”
“他的话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我只是在想瑾瑜和瑾。接下去万一我有不得已的原因不能时时刻刻在他们身边······偏偏三妹怀着身孕,舅母又忙着表弟的婚事……”
“大奶奶,奴婢和香橼会一直在您身边。鞠萍姐姐和锦绣寸步都不会离开两位小少爷的。再说过些日子三爷就回来了。”
云居雁轻轻叹了一口气。就算府里的事一早已经安排妥当,可府外呢?云惜柔和枇杷都不知去向,说不定正躲在某个阴暗角落策划着什
“看起来他应该不会回暨阳,先看看他打算如何收尾再说吧。”云居雁似自言自语般喃喃。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云居雁正喂儿子们用早膳,章氏哭着就走了进来。云居雁只能把勺子交给了奶娘,引得沈谨瑜大声抗议。
“二弟妹,你又和二叔吵嘴了?”云居雁的话音刚落,章氏一把抱住她的手臂,伏在她肩上哭了起来。云居雁虽不耐烦但她想知道沈君烨和章氏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只能耐心地等着。
一盏茶之后,章氏止了眼泪,啃啃巴巴地说起了经过。
按照章氏所言,她听从了云居雁的建议,当面要求沈君烨要么别回暨阳要么带她一起走···…她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和沈君烨的对话,总之一句话,最后沈君烨虽勉强愿意留在王府,但他生气了,要搬去书房睡觉。云居雁压根不信章氏的说辞。她不咸不淡地劝了两句,命人送了章氏离开。
一晃日子又过去了三四天。这几天,云居雁密切注意着沈君烨的动静,不过并没什么收获。他没再日日上凝香院,企图和沈谨瑜,沈瑾亲近。云居雁心中奇怪,但她只能以不变应万变,耐心等待。
这一日,眼见着快三月了,天空居然又飘起了雪花。云居雁站在廊下,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再过一个月就是她和沈君昊成婚四年的纪念日,而他离开她已经两年了。或许他们很快就能见面,她什么都不要,只要他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第一世的时候,他就是在他们成婚四周年那天,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那时候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
“大奶奶,舅夫人来了。”玉瑶的声音打断了云居雁的思绪。
“这个时候?”云居雁心下奇怪。再过几天就是许家二子娶妻的日子,鲁氏在这个时候冒着风雪前来,定然是有极重要的事。
她带着玉瑶等人迎至院子门口,就见鲁氏亲手捧着某个东西,急匆匆朝她走来。
“舅母,发生了什么事?”云居雁亦紧张了。
“进屋再说。”鲁氏一边说,一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东西。
回到正屋,鲁氏遣退了丫鬟这才打开了包裹着盒子的锦缎。铁质的盒子不过半尺见方,做工十考究,六个月面都有雕花,正面还镶嵌了宝石,乍一看像是女人的首饰盒。
“舅母,我不明白。”
鲁氏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铁盒上的小锁。她伸手去揭盖子,盖子纹丝不动。她指着侧边的牡丹花蕊说:“你舅父找京城最好的锁匠看过,这里是一道暗锁。这道暗锁做得极为精巧,若是没有钥匙,除非找工匠锯开,否则这个盒子是打不开的。”
“舅母,我还是不明白。”
“你看这里。”鲁氏把盒子翻了一个身,指着边上的一行蝇头小字说:“这可是你的生辰八字?”
云居雁低头仔细辨认,点点头,又疑惑地说:“我从没见过这个盒子。”
“不要说你,我和你舅父也没有见过。这次若不是替你表弟收拾院子,谁能想到房梁上藏着这东西。”
“房梁?”他们这样的家族,一般都会在家里造暗格或者秘柜,压根不会有人把东西藏在房梁上。
“是啊,房梁!”鲁氏苦笑,“你外祖父临终时只把这条钥匙给了你舅父。”她扬了扬先前打开的小锁,“其实若不是上次,你和君昊过来找你外祖父的手札,你舅父压根就没注意到这条多余的钥匙。那天之后,我们在王府找了很久,都不知道这把钥匙用在何处,没想到你外祖父居然把这么一个盒子藏在房梁上。”
“舅母觉得这个盒子与我有关?”
“这是你的生辰八字,里面的东西定然与你有关,暗锁的钥匙可能在你手中。”鲁氏示意云居雁好好想想,钥匙在哪里。
云居雁茫然地摇头,“外祖父、外祖母从未给过我钥匙之类的东西。”
“那或许在你母亲哪里。”
“可是不对啊!”云居雁连连摇头,“若这是外祖父留给我的东西,为什么铁盒会在侯府的房梁上,而钥匙又在舅父手中。”
“这······”鲁氏语塞。她和许慎之已经试过启昌侯府所有的钥匙,无一能够打开铁盒上的暗锁。他们也是昨晚才看到盒子上居然刻着云居雁的生辰八字,她这才匆匆把东西拿了过来。说实话,她和许慎之都不喜欢这种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事。他们一直觉得云居雁外祖父是光明磊落的,可当下这事——
鲁氏皱着眉头对云居雁说:“你外祖父既然藏了这么一个盒子,想必一定是极重要的事。你给你母亲写一封信,问问她是否知道钥匙在哪里。你也仔细想想,我再回去找找。这盒子暂时留在你这里。”
“舅母,盒子还是由您和舅父保管更妥当一些。”云居雁一脸郑重。
鲁氏愣了一下,问道:“是不是君昊快回来了?”
云居雁紧抿嘴唇,轻轻点了点头。鲁氏轻轻拍拍云居雁的手背,许久才道:“既是如此,我就先拿回去保管着。”迟疑片刻,她语重心长地说:“你要记住,如今你是两个孩子的娘······对女人来说,儿子才是最重要的。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就去找我和你舅父······”
云居雁和鲁氏说话的当口,一个小丫鬟在庆春苑门口对着章氏耳语了几句。章氏听完,直接去了沈君烨的书房,对着他说:“相公,启昌侯夫人刚刚拿着一个包裹去了凝香院······”
“是不是一个铁盒子?”沈君烨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一脸惊喜地看着章氏。
章氏疑惑地摇摇头,回道:“东西是用锦缎包着的,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
章氏尚未说完,沈君烨焦急地催促:“你快去派人盯着,看东西是不是留在凝香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