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闲有些出神,手掌不知不觉地按在了一个铁盒上。
直到摊贩叫了数声,才回过神来:
“嗯?您叫我有什么事?”
摊贩看着易闲发愣的模样,心里有些无奈,尴尬地笑了笑:
“阿闲,你是不是看中这个了?要不我把它送给你吧。”
“嗯?”易闲心里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摊贩,“您说的是真的?”
“当然。”小贩顿了顿,继续说着,“我受过大山不少恩惠,你又是大山的孩子,送你一个铁盒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易闲眨了眨眼睛,泛起笑容,扫了这几个铁盒一眼:
“那,我能在这几个盒子里选一个吗?”
小贩笑着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反正它们对我没什么用处,你看中哪个,就拿去吧。”
易闲道了声谢,眼神在几个铁盒子间游移不定,心里也在不停地问着小婴:
“我们现在离它们这么近,你都无法准确地感应出来么?”
小婴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目前还没有足够的灵力,只能感应到灵草大概在这里,却无法确定到底在哪个盒子里。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在这些盒子外面,好像还被设下了一层用以阻隔灵力感应的封印。虽然只是很薄的一层,但我也没办法把灵草彻底找出来。”
易闲无奈地摇了摇头,索性闭上了眼睛,随手拿起了一个铁盒子:
“老天保佑,希望灵草就在这个盒子里吧。”
拿起盒子,易闲站起身来,又向小贩道了声谢,便急不可耐地打开了这个盒子。
盒盖被翻开,一缕淡蓝色的流光从盒中蹿出,还没等易闲反应过来,便钻进了易闲体内。
易闲只觉眼前猛地一黑,往前打了个趔趄。
若非小贩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那他可真得当街摔个狗啃泥了。
小贩扶着易闲,轻轻地摇着,满脸担忧:
“阿闲,你,你怎么了?”
易闲用力地晃了晃脑袋,借着小贩的力道,才慢慢地直起身子,回过神来: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这几日太累了吧。”
见易闲没了大碍,小贩松开了手,拍了拍易闲的肩膀:
“既然太劳累了,就早些回去休息吧,你年纪尚小,犯不着这么拼命。”
吸了口气,易闲点了点头,看向盒子里。
盒子内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唉……”易闲叹了口气,无奈摇头,“看来我的运气不太好啊。”
易闲把这个空无一物的铁盒子无奈地放进怀里,也没有离去的念头,反倒颇为认真地看着小贩:
“叔,这些盒子您打算怎么卖?要不……您便宜点全卖给我算了。”
小贩愣了愣,惊得睁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你要把这些盒子全买下来?这,这些盒子可不便宜呐。”
易闲转了转眼珠,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银袋:
“呃……我把这些盒子全买了,您,能不能稍微便宜点儿?”
“这……”小贩有些犹豫地看着易闲,“不太好吧,你跟大山的日子过得本就拮据,又何必花钱来买这些古怪的东西?”
易闲挠了挠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索性掏出了怀里的银袋,握在手里:
“您看这些银子够不够?”
小贩不敢相信地看着易闲手里的银袋:
“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易闲笑着递出钱袋,随便扯了个理由:
“这是我偷偷攒的,再加上老爹也给了些,就有这么多了。”
小贩接过易闲的银袋,拿了三块比较大的碎银出来,又把银袋还了回去:
“算了算了,咱们都是邻里邻居的,我就拿三块碎银,剩下的你拿回去吧。”
“对了,这些盒子你也一起拿走吧,反正我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能卖出去就已经很好了。”
易闲没想到小贩竟会如此大方,笑着把银袋放回了怀里,连连道了几声谢,便蹲下身子清点着这些来历不明的铁盒。
将这些铁盒堆叠在一起,易闲刚想一同搂起,便听见了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
“呵!仅凭三块碎银就想买走这些东西?就算这小贩答应了,本姑娘还没答应呢!”
易闲闻言,眉头微皱,放下了手里的铁盒,转过身子,循声看去。
这女子年纪不大,赤裳红衫裹身,较为匆忙的步子将那衣摆微微掠起。
她走至易闲身前,停住步子,扬起脑袋,看着半蹲在地的易闲:
“这些盒子可不是用来捕鱼的,若你愿意转卖给本姑娘。本姑娘可以多出两倍的价钱,怎么样?”
易闲下意识地搂紧了怀前的铁盒,迎上了她的目光:
“不。”
“什么?”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无法理解易闲的做法,“你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些盒子对你来说没有丝毫用处,为何不肯转卖给本姑娘?莫非是嫌价钱少了?”
易闲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不想与她多费口舌,一把搂起了这些铁盒,转身欲走。
她仍是不依不饶,三步作两步,挡在了易闲身前,攥住了易闲的衣袖:
“你只是一个普通的渔夫,本就以利为生。本姑娘都愿意多给两倍的价钱,你又为何非要跟本姑娘作对?”
易闲瞥了她一眼,扯了扯手臂,愣是没法挣脱出来,只好叹了口气:
“姑娘!我已经说过了,这些铁盒不卖!你能不能别跟一个乡野渔夫斤斤计较?”
“哼!”
她冷哼一声,松开了手,眸子里的怒火消下许多,上下打量着易闲:
“呵!被你这么一说,本姑娘倒觉奇怪得很。”
“你说你,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渔夫,为什么偏偏买下了这些铁盒?难道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易闲心里一抖,冷汗自鬓角悄悄滑落,却还是强作镇定,摇头反驳: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拨弄着额前的青丝,盯着易闲的双眼,挑眉而笑,像极了一只狡猾的狐狸:
“噢?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用对你来说这么昂贵的价钱买下它们?”
易闲有些烦躁,不想跟她继续纠缠下去。
她却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也不管什么男女之别,捏住了易闲的手臂。
这一捏,她可是用足了力。
易闲虽然有衍界葫芦,但自身却没有半点修为。
被她这么一抓,只觉剧痛袭来,浑身一颤。
而那些铁盒子,亦是纷纷坠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你要做什么!”易闲咬紧牙关,死死地瞪着她,愣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么几个字。
她见易闲吃痛,心里也是一慌,连忙松开了捏住易闲手臂的玉手,满脸尴尬:
“我……我以为你跟我一样……”
易闲蹲下身子,捂着右臂,脸上像是覆了一层冰霜:
“你以为?你以为我也跟你一样,是个蛮横霸道不讲理的人么?”
她气得跺了跺脚,又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鼓起腮帮,别过了头。
易闲缓缓起身,右臂处的疼痛仍是没有丝毫减缓:
“这小妮子也太不厚道了,如果她的修为再高上一点,我这只手说不定就废了。”
正想着,散落一地的铁盒子却骨碌碌地翻滚起来,往旁边的一条小河滚去。
“哎呀!”她见到这等情形,连忙转过身子,追着盒子而去。
易闲呆呆地看着,也想过去帮忙,却因为右臂上的伤,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虽身怀些许修为,但还是没有达到凌空摄物的境界。
她又是个女孩子,速度自是慢上许多,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铁盒子一个接一个地滚到小河里,顺着河水漂走了。
易闲捂着右臂,仍是站在原地,见着盒子漂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看来今天是我的倒霉日,想要的一个没有,不想要的排着队来,唉……”
易闲兀自哀叹,她却气鼓鼓地走了过来,眼睛瞪得老大,像要把易闲吃掉一样:
“你刚才怎么不拦住它们?现在它们顺着河漂走了!我们谁也拿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