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坚持!时间就快到了!”郭天宝吼了一声,将大黑夹在膝盖中间的扑克牌捡了起来,重新塞了回去:“大黑,膝盖没有并拢,多站半小时!”
没有理会大黑变的更黑的脸,郭天宝悄悄的摸到肥虫的身后,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将他的手臂轻轻提了起来,“嘿嘿”笑道:“肥虫,手指没有紧贴裤缝线,多站半小时!”
“班、班长,时间还没到吗?”大傻实在忍不住了,出声问了一句。
“快了,快了,马上就到。”
大傻闻言刚松了口气。却又听郭天宝说道:“哦,对了,大傻,站军姿时候随便说话,多站一小时。”大傻的一张脸顿时臭了起来。
二胖和刘天赐都很识相,这两天站军姿的时间越来越长,今天已经站了三小时了,有了前两次的教训,他们都很清楚,不想被罚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认认真真的站下去。
“嗯——。”郭天宝对今天几个新兵的军姿很满意,心情也是出奇的好,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命令道:“今天大家表现不错,为了表扬大家,继续站两小时!”
“魔鬼!”
刘天赐和二胖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却依然站的笔直,郭天宝惬意的坐在地上,看着面前挺拔的九棵松,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刘天赐见状心里大喊不妙,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对郭天宝也越来越了解,虽然郭天宝给人的感觉很神秘,但是每当他笑的时候,或是转眼珠子的时候,便是想办法整他们的时候。
“我给大家讲个笑话吧,看你们今天站那么认真,我慰劳慰劳你们。”郭天宝摘下武装带,从袋子里掏出一根烟点上,美美的吸了一口:“我其他的笑话不会,给大家讲个黄段子好了。”
“话说有个老总,一天带着女秘书出席一次餐宴。吃到一半的时候,老总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竟然忘了拉拉链,正好被秘书看到了,于是秘书说:‘老总,您的车库门开了。’老总说:‘不会呀,我明明记得我关上了呀。’秘书不动声色的说:‘真的开着,我还看到你的车牌号码是010.’”
“噗——”
除了刘天赐和二胖,大傻他们一个个都强忍着笑,浑身抖动,郭天宝微笑道:“怎么样?很形象吧?好笑不好笑?”
大傻他们狂点头,肥虫笑道:“班长,你太有材了。“
郭天宝站起身来拍拍屁股,突然吼道:“站直了!笑什么笑?刘天赐,二胖,你们休息,其他人继续站!“
二胖身子一歪,直接坐在了地上,拍着地面狂笑,刘天赐想了想,也轻呵两声,两人打了个报告,跑进了厕所。
“二胖,你哪搞的烟?”关于这个问题,刘天赐很迷惑,新兵连不让抽烟,大家都断草断粮竟一个月了,可是二胖依然弹药充足。刘天赐更加肯定了二胖是打算来部队开烟草公司的这一猜测。
二胖嘘了一声,笑道:“天赐,你就别管了,你这么照顾我,又把班长整人前的习惯告诉我,就冲这点,你想抽随时找我二胖,至于烟是哪来的,你别问。”
刘天赐一听,马上把手里还没点上的烟扔回给二胖,他并不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何况两人从上车便认识了,虽然刘天赐不怎么搭理二胖,心里却还是把二胖当哥们看的,听了二胖的一番话,他心里难免有点不舒服。二胖见状,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哥们?”
“没怎么的,走了。”刘天赐冷冷的扔下一句话往外走去,二胖不由大急,一把扯住刘天赐道:“别呀,我告诉你得了,这烟是我在食堂帮厨的时候,在食堂后面的八一饭店买的。”
刘天赐闻言一愣,问道:“炊事班的那班长能让你出后门?”
“嘿嘿,他帮我买的。”二胖语出惊人。
“什么?”刘天赐不可思议的看着二胖,好奇道:“他帮你买?”
二胖把烟重新塞到刘天赐手里,帮他点上以后,才道:“我给了他二百块钱,他帮我买了五包红塔山,剩余的钱全归他了。”
刘天赐脸色一沉,对部队不禁又反感了几分,这个号称充满正气的军营里,也有着贿赂的阴暗一面,刘天赐觉得抽在嘴里的烟很苦,很苦。
等二人回到队列,郭天宝已经解放了全中国,大傻等人总算买了个教训,发誓再也不上郭天宝的当了。见刘天赐和二胖回来,郭天宝往前凑了凑,吸吸鼻子道:“呦,挺香啊,精装红塔山吧?”
刘天赐闻言一愣,连忙赔笑道:“班长,你的鼻子不会就这么灵吧?”
郭天宝嘿嘿一笑,也就不搭话了,待大家休息了一会后,才道:“今天下午,我们就不站军姿了,我给大家另外加个项目。”
“什么啊?”几人好奇问道。
“嘿嘿嘿。”郭天宝轻笑几声,刘天赐和二胖同时浑身一颤,他们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次郭天宝笑的实在是太阴险了。估计他们面对的项目不会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果然,到了下午的时候,大家都明白过来了。而二胖的手心甚至都微微见汗了,郭天宝增加的正是所有新兵最怕也最不想去训练的项目——紧急集合。
刘天赐一点都不担心,这么多天以来,随着他每天晚上不断的修炼,在黑夜里看东西是越来越清楚。就在昨天晚上熄灯后,他清楚的看见了二胖盖在身上那件军大衣纽扣上的“八一”字样,但是为了保险期间,他还是很努力的看清楚郭天宝每个动作,然后自己开始学着打背包。
紧急集合的要求很多。背包必须按两竖三横的规格打好,袜子也必须要穿,身上左边挂水壶,右边挂挎包,位置还不能错,最最让刘天赐头疼的是,背包上必须插着一双备用的鞋子,而且鞋子的插法竟然也做了规定。
刘天赐坐在自己床上冥思苦想,脑海里不断的将郭天宝示范的动作拆解再组装,同时不停的打量大厅到院子的距离,郭天宝意味深长的看着刘天赐,嘴角依然挂着猥琐的笑容。知道刘天赐开始有所动作的时候,他的笑容才凝固了一下。
刘天赐的动作很慢,他一步一步按照郭天宝教导的方法进行着,脑子却思考着如何将手里的动作尽量的简单化,打完背包后,他又继续坐在板凳上发起呆来,郭天宝鬼魂般的“飘”到他的身后,轻声道:“喂,刘班副,您老想嘛呢?”
刘天赐头也不回:“我在想,等我出了新兵连,应该怎么样整你。”
郭天宝闻言也不生气,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估计很难,很有可能在新兵连结束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刘天赐一愣,这是郭天宝第二次说这样的话了,心中的好奇不由又重了几分,嘴里却喃喃道:“编,你继续编,部队就那么大点地,难道我还找不到你?”
郭天宝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刘天赐。良久,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刘天赐并没有注意到郭天宝有什么不同的变化,撇了下嘴,继续自己的思考。
紧急集合的训练实施了三天。三天后,一帮新兵白天训练项目增加了三大步伐以及五公里越野,晚上也正式开始拉紧急集合,可以说从现在开始,刘天赐他们才真正开始了新兵生活。
第一次拉紧急集合,指导员惊讶的发现第一个出来的竟然是刘天赐,等到大家都出来以后,他开灯目测了下刘天赐的床位到院子的距离,怀疑的摸摸下巴。第二次,依然还是刘天赐,这下张震不怀疑了,不过他又做了个决定:紧急集合出来后,背着背包在操场跑十圈,这下好看了,不少人跑了几圈后,背包散了,鞋子掉了,甚至还有边跑边继续打背包的。
一连七天,五次紧急集合,刘天赐都是第一个出了外面的,而每次他都不声不响的站在二胖的身后,将他作训服口袋的两只鞋子插在他的背包上。不过刘天赐没有得意的机会,他是班副,床位自然是班级的头一张,离门口比较近。真厉害是最后一张床位的,离门口也是最远的,刘天赐跑了五个第一,郭天宝就把他的床位和真厉害的互换了下。
大傻拿着药膏仔细的涂抹着自己的大腿内侧,每天一个负重五公里使得他的裆部以及大腿内侧早蹭破了皮,迈腿的时候一摩擦就会疼的眼泪直流。其实不单单是他,大部分新兵都是这情况。
“你妈!”大傻出口就是标准的东北腔,对坐在板凳上的刘天赐说道:“大刘,你不涂点药膏吗?”
刘天赐摇摇头,发现大腿内侧和裆部有点擦伤后,他就托指导员到军人服务站买了几条三角内裤,穿上后裆部便被包的紧紧的,虽然还是擦伤了,但至少比大傻他们好的多,至于为什么托指导员而不是郭天宝,这恐怕九班的人比谁都清楚,自从经历了换床位事件后,刘天赐还是第一个冲出了大厅,郭天宝曾在他面前不痛不痒的揶揄道:“你小子不错啊,调到最后一张床,你还能跑个第一出来。”
就是因为这句话,刘天赐认为自己被耍了,原先对郭天宝建立的好感也瞬间崩塌。也就是从那开始,刘天赐和自己的班长较上了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