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月大方道:“是啊。”
“柳家二十几家城东的店铺是不是在你手上?”
恋月点头道:“是啊,您才知道?”
“你竟然骗你二伯?!”
恋月微微一笑道:“六叔公不要这么激动,您不觉得我二伯太容易被骗了,柳家的店铺在我手里会更安全么?”
“你……呼呼……”六叔公气得又喘不过气来了,血压也升高不少。
恋月赶紧道:“六叔公没事吧?水痕,快请大夫,六叔公身体不好,族里繁琐的事务您真的少操心为好,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
“你……”
“老哥哥啊,小恋月说的真是为了我们好,这么大年纪了想想清福才是,听我一句劝,交给他们年轻人管吧。”六叔公还要说什么,七叔公劝他道,“我们柳家的太爷爷啊,看人眼光一向的准,我们还能不知道么?”
“哎……咳咳……呼呼……”六叔公喘着气不说话了。
恋月又给几个受伤的掌柜和伙计治好了伤,每个人都说出他们的年龄、岁数、来柳家做多久了,做得怎么样,没有一点错误,等受伤的人都治好了,她走到后面没有受伤的掌柜面前问:“你们怎么一点伤都没有啊?”
这些掌柜和伙计没有受伤,自然是因为店铺被抢的时候他们躲在一边,或者干脆跟着抢了,此刻低着头,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也不敢用手擦,噤声不敢说一句话。也不知是恋月的心机和深谋远虑让他们胆颤,还是这位新族长有个凝印灵术师做丫鬟,还是她契约了一只神奇的见所未见的魔宠,总之,他们心中觉得这个娇小的女子深不可测的,再不敢对这位新族长有一丝一毫的轻视了。
恋月很满意这个效果,沉默片刻才道:“昨夜柳家有不孝子弟抢夺店铺的财物,凡挺身相护的掌柜赏钱十贯,学徒赏钱五贯,没有作为的不罚。”
此话一出,底下一片出气声,没有作为的掌柜和学徒害怕自己被惩罚或者像蒋平说的那样,甚至直接被赶走,听了这话不由松了一口气。得赏的人一片开心,不仅昨天的伤好了,以前的伤都好了,不仅以前的伤好了,还得了一笔不菲的赏赐。
恋月最后道:“还有一句话你们记好了,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挺身相护有赏,这次是柳家几个不肖子弟自己闹事,不会伤了性命,若是以后有杀人越货之徒,你们要做的是什么知道么?”
所有人大声说:“挺身而出,已死相护。”
恋月摇头:“记住,以后有这样的事,你们做的第一件是——逃,要毫不犹豫地逃,能来传信的来传信,不能来传信的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没有把握,希望你们不要挺身而出,柳家的财产重要,你们的性命更重要,每个人命都只有一条。我说清楚了么?”
众人百感交集,半响才哽咽道:“明白了。”
恋月又抚慰几句,叫他们跟着走,“去哪里?”有人问道。
恋月神秘一笑:“有一句话叫,抢了我的给我还回来。”
六叔公在七叔公劝慰下,两人先回去休息了。带着十个一夜好好休息后神清气爽的佣兵,几十个掌柜,恋月这回更是浩浩荡荡走在街上,出了府门,向前几十步,右转深入几步,便有一红漆小门,门不大不小,殷实之家,恋月在门前站定,命令道:“知道打家劫舍么?照着那个干!”
“打家劫舍……”佣兵头上直出黑线,破门而入,一会就绑出一个年轻男子,恋月身后几个掌柜喊道:“就是他,这小子抢得最凶了!”
恋月看看犟着脖子瞪着自己的小伙子,笑得眼睛弯弯的,如最柔媚的春天第一瓣桃花花瓣,“还不服气?真可爱,我喜欢不服气的,有点个性,要保持哦。”
佣兵和几个家丁将他抢的东西搬到后面的车上,恋月看了一眼道:“太客气了,我说了照打家劫舍做。”
“?”众人不解。
恋月一指这家客厅正中一幅画道:“据说是吴道子的真迹,给我拿过来吧,你们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也给我搬,银子更不能放过。”
这家正是恋月的大姑妈的家,他们平时的宠爱的儿子闯了祸,本来理亏站在一旁不敢抗议,恋月一行又如此来势汹汹,他们更是没人敢说什么,大姑父暗暗叫自己的妻子去跟恋月说好话求情,一听这话就忍不住了,“你这真是要抢.劫.么?!”
恋月道:“我一直这么说,叫他们按照打家劫舍做,姑父没听到么?”
“你……”大姑父是个老实的人,听了这话真不知该说什么了。
恋月道:“算了,姑父平时人不错,不为难您了,抢了的东西自然要还回来,店里砸坏的东西要赔偿,还有今天歇业造成的损失,还有给柳家在整个沧河城造成的影响,姑父看着赔偿吧,用这小子的零花钱赔好了,我听说您们平时可没少给他钱,要是不给,我就把那幅画拿了抵账,我看那副画勉强能赔上您儿子造成的损失。”
被绑着的“小子”还尥蹶子不服气:“你叫谁小子呢?!我们谁大谁小?”
恋月笑着,认真地对他道:“我是族长,我大。”
“你不是说你不是族长,所以不给发月钱么?怎么这会儿又要当族长了?”
恋月惊讶道:“我说你们不当我是族长,对族长不恭敬,你怎么听的啊?原来不仅脑袋有问题,耳朵也不好,可惜,明明还这么年轻。”
“你妈……”这小子刚要开口大骂,被他娘一巴掌打在脸上:“都是你小子闯的祸,你还说……还说……”
“娘……”他从小到大没被父母打过,这是第一次被打,不禁委屈地喊道,他娘打了他也是心疼,泪就下来了,母子两抱着哭起来。
“这么煽情?”恋月摇摇头,示意水痕接过姑父赔的银票,恋月瞅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看来是他为了儿子,把家底都拿出来了,恋月道,“您儿子我带走了,帮您教育教育。”
“啊?赔了钱不放人啊?”
大姑母哭道:“小恋月,姑母求你了,放了这小子吧,他还小,不懂事……”
“还小呢,刚刚还说自己比我大,”恋月正色道,“我帮你们教育教育,而且我是以族长的身份来的,这孩子,恋月可以放,但是族长必须赏罚分明,族长不能放。放心,他死不了,但少不了受点活罪,不然就除了长年纪了,什么都没长。”
教子无方,大姑父和姑母羞愧地低下头。
恋月一招手,神奇地道:“走,下一家!”
就这样挨门挨户抢了好几家,绑出来的人串成一串,在后面跟着,不听话就打,这些富家子弟平时享福惯了,打几下就服气了,乖乖跟着走不敢再造次。
但打破一扇已开裂的门扉后,恋月发现了一个让她感兴趣的年轻子弟,一个佣兵小队花了一会功夫才将他制住,报告说他已经有灵术士的水平了。
恋月在院子里闻到熬药的味道,关心地问道:“二伯的病还没好么?”
柳思灿啐了一口血水道:“别假兮兮的了!”
这家是恋月三叔公的三儿子的家,说起来,恋月绑的都是亲戚啊,大家庭,就是热闹。
说着屋里走出一个佝偻的老人,举起拐杖对柳思灿就是一顿猛打,口中喃喃骂道:“叫你小子闯祸!叫你小子闯祸!叫你小子闯祸!……”
恋月连忙拦着:“三叔别打了。”
“小恋月你别拦着,这小子就是欠打,咳咳……”
“是欠打,我是怕您累着。”
三叔:“……”
柳思灿不服气道:“我做错什么了?”
“还挺横,看着真是可爱啊……”
恋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啐道:“你有没有家教?!我比你大,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
“我是以族长的身份来的,这么说话再有礼貌不过了,”恋月叹气道,“你们一个个还知道比我大,比我大就学会了抢东西么?!白长了年纪,看来得替你父亲教训教训你。”
三叔上来求情道:“小恋月,不不,族长,他是孝顺我,怕没有月钱了没钱给我买药……咳咳……我求你放了他吧,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