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恋月的这个美男子是无棱山上目前最被看好的法阵构造师人选,因为他的计算能力和分析能力是弟子中最好的,无棱掌门也在重点培养他,衣食住行和老师都是最好的,但是无论怎么说也没有专门为他去请一位法阵构造师回来,也没有称他为“未来的圣级法阵构造师”。他恋月的出现无疑冲击了他的地位,强烈的不安和不祥的预感让他立刻来看看掌门口中“未来的圣级法阵构造师”是怎么样的人。
看过之后,他放心多了。
就像他所说的,法阵还涉及复杂的运算,不是图画的好就可以的,如果图画的好就可以,大可以发明一个机器还画图啊,机器画的无误差绝对可以小到小数点后九位数。
这个问题,无棱山上几位在职的法阵构造师也跟掌门提出了,掌门神秘地开始还不肯说什么,只说“天机”,但是一天之后他就在喝茶的时候偷偷跟一位最要好的构造师说了:“难道你没有看出来么?她的线条里有精神力的存在,不是画死的线,而是能将精神力灌注在线条里,你用了多长时间做到这一点?”
“几年……做到稳定是几十年……”构造师真不想说这个时间,比较起来自己显得太没有天分了。
“她还没有学过法阵构造,只是随便画几条线,不要忘记她是凤凰转世,精神力的使用是在她的血液里的,”无棱掌门捡到宝贝一样的兴奋,压低了声音道,“我们关系比较好,我才告诉你的,不要告诉别人,要是传出去,有人来抢就不好了。”
构造师点头,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
但是无棱掌门自己很快就将这件事炫耀地所有门派都知道了,他已经憋了很久了,要他不炫耀是不可能的,要知道他们脸上羡慕和嫉妒的表情是他最爱看的风景之一。
但是话说出去了,“未来的圣级法阵构造师”的培养却并不顺利,主要是“未来的圣级法阵构造师”自己不想干,她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对于多出来的课程和作业,她只拿出一个对策——逃课和交白卷。
这次,连皇甫都不帮她,皇甫觉得她应该振作一点,应该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而有些事情转移注意力,无疑是最好的转移注意力的方法。
没有人知道恋月心里在想的事情,她在计划另一件事,她常去的地方是无棱山的图书馆,查的资料多关于凤凰和法阵,皇甫注意到她微蓝偏紫的眼睛颜色在一天天加深,终于有一天深到黑色一般,却不是普通的黑色,而是一种摄人心魄的黑,蕴含着太多深邃的黑,霸气、尊贵,好多修仙的弟子都不敢正视这双眼睛,又渴望能被这双眼睛看一眼。
恋月变得越来越沉默,周围的一起似乎都不与她在一个世界,在一个午后,她躲在大殿的柱子后面逃课和躲开周围那些人,也躲开皇甫。
“你在这里?”一个衣裳上绣着繁复花纹的男子找到了他。
应该说,被她找到:“我在等你。”
“等我?”男子的凤目里流露出不解。
恋月直接道,没有一点的转弯抹角:“上官潇康,不是这里最接近圣级构造师的人,却是无棱山上最有法阵构造师天赋的人,精于计算,我需要你的计算能力。”
“我为什么要帮你?”上官潇康问道,如果他没有弄错,两人是竞争对手的关系吧,如果进一步恶化,就是敌人的关系。
恋月原本看着自己的脚面,此刻抬眼看着他:“不敢接受挑战?”
一个某方面擅长的人,打动他或许根本不用金银不用权力,只要跟他说“你不敢接受挑战么?”,他们要证明自己,他们追求的很简单,就是挑战,不断的挑战。
“谁说我不敢?”上官潇康道。
“那就好。”恋月将一幅卷轴交给他,“计算这个法阵中所有需要的数据,你算出来的我不会找人验算,但是记住,如果错了,就是你错了。”
“绝不会错。”上官潇康自信地勾起嘴角,带着骄傲和自负打开卷轴看了一眼,骄傲和自负立刻变成愕然和恐慌,“这是……”
“怎么,对你来说太难了?”
“不……不是……”上官潇康懦懦地说了两个不是,才问出自己的问题,“你要杀谁?”
“你猜……”恋月看着他,笑了,黑色的眼几乎让他不能呼吸。
“我可以算,只是还有一个问题……”上官潇康咽下一口唾沫道。
“说!”
“这个法阵的数据需要先画出一部分才能根据画出的部分,继续计算后面的数据,这样复杂的法阵,无法一次算出所有数据,像这个法阵,至少需要分五部分计算。”
“可以,”恋月知道他说的,“先给我第一部分基座的数据,我画好后会给你法阵计算。三天后,还是这里。”
恋月说完转身走了,上官潇康看着她的背影,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手脚冰凉,他刚刚在跟谁交谈,在跟怎么样的存在交谈?很久之后,他都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
回来的时候,皇甫已经准备好一桌好吃的。
“我明天会去好好上课,不过只是法阵构造课程。”恋月毫不客气地开始消灭皇甫费心准备的食物。
“好。”
“告诉老师,我不管他是哪个门派来的怎么样伟大的构造师,不要跟我说些有的没的理论,只要教我实用的就好。”
皇甫给她夹菜:“好。”
“不问我准备做什么么?”
“不问。”
“猜到了?”
“大概。”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解释很多,这样几句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恋月的性格越来越冷淡了,就好像皇甫对于很多“凡人”的冷淡一样,她也开始对很多事情不想放精力在上面。
第三天恋月拿到了她需要的数据,在经过七七四十九天日晒的法阵纸上开始绘画,第一张失败了,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画法阵,第二张她更为小心,也更有经验,七个弦月依次升上天空又回去休息,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她就画好了所有的数据。
“接不上,调整了第三组第六百七十七个数据,和第四组第七百一十个数据,检查,没有问题继续算下去。”恋月把画好的法阵给上官潇康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上官潇康花了三天计算好的数据,她花了一个晚上就画好了,调整是必要的,如果不需要调整用机器来画就可以了,为什么还需要构造师有稳定和精确的天赋?
从柱子后面走到阳光下的时候,恋月觉得阳光有些晃眼,毕竟一个晚上没有睡觉,以她的身体是坚持不住的,但是旁边一双手扶住了她。
“小月月,”温润又略带磁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心急是大忌,这不是一天能完成的事情,而且,”他的声音里听着总有那么点幸灾乐祸的味道,“你画错了,还是需要重画,不应该调整第三组第六百七十七个数据。”
“为什么不早说?”恋月问道,她想不靠着他自己站着,却被他拢在怀里没办法动弹。
“给你点教训,还有……”在恋月发火之前,皇甫赶紧接着道,“如果上官潇康计算出你的失误并且告诉你,这个人可以继续用,如果他计算不出或者故意不告诉你,就得再找一个人。”
“谢谢。”恋月道。
皇甫的手指放在她的唇上:“你永远不用跟我说这个词。”
到第十天的时候,上官潇康才将数据交给恋月,厚厚一沓纸,算出的数据只有一个:677
“不应该调整第六百七十七个数据,”他的规正的丹凤眼睛已经变成熊猫,“建议调整第五百六十试试,或者第八百六十一,你选一个试画,画好我再计算。”
对于恋月调整错误他没有一句怨言,调整,重新计算,重新计算好了再重新画,画好了再重新计算——这本来就是法阵构造的必经过程。
恋月道:“知道了,第五百六十。”
她并没有告诉上官潇康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算了十天的结果,告诉他会让他感觉没有被信任,对于上官潇康这样的人,被信任是很重要的感觉。
经过几次修正和尝试,第一批数据终于成功地跃然纸上,皇甫给了恋月很大的提醒,不应该着急,不然她在画好之前就会倒下,她放慢了速度,同时学习很多有用的方法和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