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凡想了想,说道:“可她是叶小雪。”
叶小雪从来就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人。若是拿消息交换能源暂时的拥有权,她心里会认同,但嘴上说的话却一定和心里的想法南辕北辙。
付冬笑笑:“那你觉得哪个更赚?”
凌凡迟疑起来,他倒是从没在这个角度考虑过。
付冬接着说道:“我们来到学院,无非就是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念书。无论是谁想破坏这份平静,和我们有没有关系,我们都会出手。哪怕只是为了某一个人,我们也会全力以赴。”
凌凡心下一惊,叫道:“你都知道了?”
付冬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以为呢?”
凌凡沉默。
“你一定不知道,在饭街也有学院的监控吧?”付冬笑道。
凌凡摇摇头,面泛苦色。
最大的底牌已经握在了对手的手里,而他的底牌早在事发当晚已经暴露,除了一死,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付冬继续说道:“监控是一方面,另外,在猎人公会,我们也有卧底。他们什么时候发动进攻,做了什么事,我们都一清二楚。只是这些人一时间没搞出什么大乱子,所以才放任不管。”
凌凡苦笑道:“那你们为什么还要找我?”
付冬摇头叹息:“说了这么多,你竟然一点也不懂。”
凌凡无奈:“我从来就不懂你们在搞什么。”
“你当然不懂,因为你还没有真正深入这个计划。”付冬笑道。
凌凡问道:“真正的计划是什么?”
付冬淡淡地道:“这个你不用多想,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
凌凡却出乎意料的固执,他跳起来叫道:“我已经没多少时间可活了,你难道连个死人也不肯放过?”
付冬奇道:“死人?说谁?”
“当然是我!”凌凡怒道。
付冬失笑:“你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会想死?”
凌凡咬牙切齿,怒喝道:“玩我是吧?”
他不相信付冬会露过自己吃药的那一幕,以付冬的智商,他显然比自己更清楚那颗毒丸有多厉害。
付冬却说道:“有我在,你怎么会死?”
凌凡怔住。
“事成之后,我会给你解药。”付冬笑着说。
凌凡思纣半晌,确定这不是个陷阱后才问道:“为什么现在不给我?”
付冬指了指他说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凌凡怔怔地道:“我是凌凡,还有什么身份?”
付冬笑道:“当然还有。我说过,你现在是她的玩具,只要她一天不肯撒手,你就不能死。”
凌凡面色一下又变得铁青,他怒声道:“我是凌凡,不是什么玩具!”
“可在她眼中,你却是的。”付冬淡淡地说。
凌凡再次怔住,心中酸楚。
他沉默了一会,问道:“你这么帮她又是为了什么?”
付冬笑笑:“当然是为了她开心。”
“为什么?”
付冬怔了怔,脸上的笑容终于不见了。他抱着头痛苦道:“老妈太啰嗦了,只要我一天不按她的想法来,我就会被她烦死。”
见惯生死的高手竟然会畏惧来自父母的唠叨,凌凡想笑,又笑不出。
只是为了这一个毫不起眼的理由,自己却要背负着莫大的耻辱与痛苦,这到底该说付冬太可怕,还是说自己人品太差?
凌凡心中五味陈杂,他不由问道:“你忍忍会死吗?”
付冬看了他一眼,继续痛苦状:“不会死,但生不如死。”
凌凡崩溃了。付冬却显得很认真,他说道:“你永远不会想到为一件小事被数落一个月的感觉。”
凌凡不由打了个激灵。他也想象不出付冬会有怎样极品的老妈,为一件事就能数落一个月。
他换上了同情的目光,拍拍付冬叹道:“那我就帮你最后一次。”
付冬笑笑:“你答应了?”
凌凡无奈道:“我有选择吗?”
“我很希望你有,但站在我的立场,我又不希望你有。”付冬说。
凌凡只有继续无奈。
“好了,现在就来说说张亦和你谈了些什么事吧!”付冬拍拍手,笑容重新回到脸上。
凌凡无精打采道:“你不都已经知道了吗?”
付冬笑笑:“我看到,但我没有听到。所以还得麻烦你帮我解释一下,张亦会怎么行动?”
凌凡细细想了一下那晚的情形,摇头道:“不知道。”
付冬却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你并不是不知道,而是没注意而已。”
凌凡顿时醒悟过来:“水!”
“水?”
“不错,水!”凌凡说道:“他们准备向水里投毒!”
付冬面色一变:“你听清楚了?他们是向水里投毒吗?”
“没错!”凌凡坚定道:“张亦不想和小雪交手,但又想杀死她。所以他一定会在水上做功夫,用来毒死小雪!”
付冬默默思考了一会,笑道:“他们不是要毒死小雪。”
凌凡惊讶:“不是?”
“当然。”付冬笑道:“亚特兰蒂斯学院的用水都是来自地下,若是投毒的话,一来所需剂量必须非常大,否则很有可能被水稀释,达不到毒死人的效果;二来就算他们手上有足够的毒,也肯定不敢拿出来用。”
凌凡奇道:“为什么?”
付冬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地理课本没告诉你,全球的地下水其实都是互通的吗?”
凌凡张口结舌,彻底愣住。
“那你的意思是?”
付冬笑笑,忽然问了个毫无相关的问题:“你知道学生平时的用水都从哪进吗?”
“饭街!”凌凡不假思索,身上忽然冒出一阵冷汗。
付冬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他们会把所有用水换成毒药,然后毒死学院里所有人!”
凌凡又出了一身汗,他诧异道:“张亦怎么可能有这么大胆子?毒死学院里的人,对他有什么好处?”
付冬说道:“当然有好处,起码学院的大门就可以畅通无阻了,不是吗?”
凌凡呆住。
付冬站起身来,继续说道:“这件事我会上报院长,由他来处理。而你的任务,就是以最短时间和他们打成一片,得到计划!”
凌凡大惊失色:“还要跟他们一起?”
付冬拍拍他笑道:“你的性命现在捏在他们手里,张亦肯定会对你非常信任。如果你提起计划的事,他不但不会起疑,反而会更加重用你。你的条件,可是得天独厚的。”
凌凡猛摇头道:“我现在连他们都找不到,又凭什么和他们走到一块?”
“这个你可以放心。”付冬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推到他面前笑道:“有它在,一定会帮你打进张亦的计划。”
凌凡拿起那样东西,翻弄了一会问道:“它是什么?”
“感应器。”付冬淡淡地说。
“感应器?”凌凡却很疑惑。
“不错,就是与那东西成套的感应器。只要拿到它,就会知道那东西在哪里。”付冬笑道。
凌凡倒吸口冷气:“张亦拿到它,岂不是可以提前实施计划了?”
付冬点点头:“不错。”
凌凡问道:“那不就等于把那东西送给他了?”
付冬失笑:“哪有这么简单,别忘了那东西在谁手里。”
凌凡看了看他,忽然问道:“那那些猎人以外的人呢?”
付冬摇头:“现在还不能说。只要你把这东西交到他手里,得到计划,我就会把解药给你。否则,我就是拼着被老妈唠叨,也一定会拉你下水。”
凌凡不由苦笑道:“你简直比那颗药还要毒一百倍。”
付冬并没有生气,而是笑道:“等你将来走出这里,你就会觉得我很善良了。”
凌凡呆呆地望着他,付冬向他摆摆手,离开了。
等你将来走出这里,你就会觉得我很善良了。
这句话在他心里像是复读机一般不停回放,凌凡望着天空,怔怔地出起了神。
付冬是狠毒的,他以凌凡的性命为要挟,为自己做事;可是和张亦一比,他又显得并不是那么太毒。他只是为了一时平静才做出如此决定,而张亦,却是不惜让全院的人为自己铺路,达到自己的目标。
猎人,的确是很可怕的一种人。
凌凡不由心生感慨。三大公会果然没有一个省油的灯,自己到底还是小看张亦了。
他忽然想起一事。感应器既然在自己手中,而且也注定要落在张亦手里,自己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向他多要点东西呢?与那东西比起来,一颗能量石应该不算什么吧?
他不由嘿嘿笑了起来,心情也畅快了许多。
当晚,他留在了校门外,走到那个黑暗的角落,静静等待张亦的到来。只是与上次逃命时的惊异不同,他心里很有底气,也笃定张亦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
唯有那个灰鸠,一直是他心里的一块阴影。他既然在暗中盯着自己,想必和付冬的谈话,他也多少知道一些。说不得,自己得靠张亦这张牌,把这个钉子拔去了。
他打定主意,靠在墙角,静静等待张亦的来临。
入夜时分,十二点。
凌凡等得昏昏欲睡,干脆蹲在墙角眯起了眼睛。脚步声起,久违的声音和冰冷的刀尖一起落在他的耳畔。
“小子,你很厉害嘛!”张亦笑着说,只是目中的冷意,却愈发浓重。
都在等更新?其实我也在等,你们看,更新这不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