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祈福日过后,贵邸又恢复到了平时的状态,女贡们接客的接客,吵架的吵架,扮靓的扮靓。我呢,自然开始着手处理那两个戒室里的女贡。
她们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为了一个房礼监相互给对方穿小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说明两人都没有资质做这个工作,要解决很容易,就是另找一个合适人选。不过,这人选,要选谁呢?——这是一个比较头痛的问题了,搞不好,会出现一场三个女人的大战。
我撑着下巴,坐在房间里,拿着一本子对两女贡的室友们的情况进行比较、分析、筛远。这时天楚走进来,开口就问:“庄歆,你祈福日去哪了?”
我一愣,反应过来时,心猛的一跳:糟了!
定了定神,我笑笑:“祈福日?当然是去看祭巫跳祈福舞去了啊,岚夜不是让我独自跟着女贡们一起去的吗。”
“你和哪一拨女贡一起去的?”
“没和哪一拨,我自己跟在她们后面去的。”我瞟了他一眼,放下手上的本子语气抱怨地说:“你也知道,女贡们对破格的态度都很不友好,所以我怎么可能与她们一起走,自然是只有跟在她们屁股后面的份儿。”
天楚哭笑不得,“你怎么这么窝囊?你是破格,级别比她们高,你要做什么,她们吱一声的权利都没有,你干吗迁就她们?”
我撇撇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这不,我手头上还要解决一起女贡的纠纷呢,调查需要女贡们的配合,如果关系弄得太僵,对事情的进度会影响啊?我这叫——顾全大局。”
天楚笑起来,调侃道:“顾全大局?我怎么觉得你是胆小怕事?”
我瞪他,“什么话?——对了,你进来怎么忽然那么问我?出了什么事了?”
天楚神色一肃,“的确是出事了。而且是你出事了。”
“啊?我?”
“对,据说,你在祈福日的晚上,并没有去参加祈福,而是私自骑了尊兽四处逛游。”
我心一惊,表面却镇定地问:“据谁而说的?”
“艳若。”
什么!我目瞪口呆!
这个艳若,到底在搞什么鬼!
跟着天楚往戒室走,我心里有些惴惴,毕竟戒室在这里就是专门惩治女子之处,如果我的罪名没有被确定下来,天楚是不会带我往那儿去的。
“你祈福日那晚,跟女贡们一起看祭舞了吗?”天楚问。
“我是看了祭舞的。”我模棱两可的回答。
“是跟女贡们一块看的吗?”天楚倒不笨。
“这个嘛,我前面不是说了吗?我跟女贡是合不到一块的,自然是独自在角落看的啊。”
“哎,这样就比较麻烦了。”
“为什么?”
“没人证明你在现场啊。”
我心一沉,的确啊,这下真是麻烦了。
思索间与天楚到达了戒室,大门两端挂着一黑一白的绳结,黑与白的长穗几乎垂到了地面,更给人庄肃之感。
房里阴暗,几盏白烛点在各处,每根白烛都有手腕般大小。艳若和岚夜并排坐在里面的一张罗汉榻①上,两人中间摆着一张宴几②,一些茶水杯子就放在上头,隐约能从空气中闻到上等的茶香,榻下左边拘谨的坐着那两打架的女贡,天楚笑着走上前道:“哎呀,艳若难得回来一趟,怎么一回来就坐着这么好的位置呢。”说完一撩衣摆坐在右边的一张圆脚凳上,他旁边是张月牙桌③,上点着一款青花瓷烛台。
岚夜歪头对天楚皱了皱眉,才对着我指了指月牙桌右侧的一个高脚圆凳子说:“你坐到这吧,既然都到齐了,就开始吧。”
开始什么?行罚吗?但又没看到有人动一动,我疑惑的走到凳前坐下,抬眼看艳若,只见他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半个身子斜倚在雕花牙条④边,似乎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他只是来看戏的。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半晌没有人先吱声,天楚不耐道:“先前不是还说得挺热火的么?绿蔻你先说吧,昨晚看到的是不是眼前的这位庄歆?”
只见坐在我对面的一个女贡站了来,就是那日打架时左臂上系着结饰物女子,她瞟了瞟我,方才垂眼道:“楚爷,我先前已经说过了,夜太黑看不清,不过有人骑着白狮进入尊兽宅是事实。”
我心一跳,有些明白是怎以回事了,难道昨晚从尊兽宅出来时,那黑暗处晃动的东西是她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