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今天是你和辰的生日,你们真的不打算在家里一起过?”妈在客厅问我。
“是的,都和同学们商量好了。”我在房里穿裙子。
事实上,我和辰只是单独过两个人的生日,为此,一大早他就出去订蛋糕和地方了。
“哎,本来还想叫你老爸回来时买个蛋糕呢。算了,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节目。”妈妈语气是酸溜溜的。
我拉好裙子拉链,拿起梳子,一边梳头一边走到客厅。“妈——不要吃味嘛!我们十六年之前的每一个生日,都跟你们一起过了,这十七岁生日就让给同学啰。”我嬉笑着坐在妈妈身旁。
“就你最会说贴心话。”妈嗔我,低头翻起一本相册。
我梳好头,歪头瞟了瞟,发现是爸爸书柜里那本很旧的相册。
“咦?”我凑过头,相册里的人都是婴儿时期。“妈,这些照片是谁啊?”
“笨,自己都认不出来了?”妈白了我一眼,然后微笑着说:“是你和辰出生到幼儿园时的照片。”
“啊?!”我好奇的随着妈妈翻页的手看着。
“瞧,这一张就是你们刚出生时,护士给照的。”妈妈咯咯直笑,“辰那时又黑又丑,想不到长大这么俊!”
我频频点头,所以说小时候长得漂亮,长大未必好看。
“嗯?妈,辰的左肩并没有胎记?”我诧异地指着一张照片。
“嗯,辰的胎记是出生半个月后,才慢慢显出来的,后来越来越清晰,你看——”妈妈翻着相册指给我看,“这几张照片都是不同时间照的,那个胎记一点点变大并且变得鲜艳。”
“是哦,好奇怪,医生有说什么吗?”
“医生也奇怪,但给辰做检查一切正常,所以我们也就不在意了。现在辰的身体很好嘛!”
“的确……”
可这胎记也太邪门些了,不仅是后显,而且形状像花,颜色还很漂亮。
在我发愣时,家里电话响了,是辰的手机。
“喂,歆吗?”辰的声音传来,不等我回答就说:“蛋糕已经得了,是我亲手设计的哦。”得意的笑几声。
我笑,“就知道辰是最棒的。”
辰压低声音,“我去自助式公寓订了一间房,不算很贵,样样齐全,我布置得很好,你一定会喜欢。”声音转为兴奋,“我是按照未来的新房布置的!”
我脸一阵发烧,“知道了,地址在哪儿?我就过去。”
“在家等我,我去接你。”
“挺麻烦的,还是我自己过去吧。”
“不行,我不放心。”
我轻笑,正想答应,忽然脑子一闪,掠过一影像,那是个很具亲和力的男孩儿影像。某种冲动让我脱口而出:“辰,这样吧,我打车到凌风的那家快餐店里等你,你就不必走重复路了,也省时间。”
辰沉吟了一下,说:“也好,不过你别乱跑,嗯?”
“知道了!你都成妈妈了。”我笑。
妈妈转脸瞪我:“我怎么了?”
我汗,急忙挂了电话,对妈妈一笑,“说辰性格像你啊,最受欢迎了。”
妈妈眉开眼笑。“是不是要出门了?”
“嗯,妈,再见。”
我背上包走出大门。
常言道:一回生,二回熟。
快餐店里的少年个个机灵,所以我前脚才踏进快餐店,后脚就被领到一个据说是贵宾的位置——其实也只不过是在楼上,有屏风半遮而已。随后又得到一壶香气四溢的上等好茶。我真是受宠若惊。
不过,我可没时间在这里品茶等人,我来的目的是找人的。
借口说想四处看看,少年们也就不再理会我。
记得上一次,那个男孩儿是从洗手间右侧门角离开的。
我踱步来到当时的地方,顺眼望去,看见男孩儿消失的不远处,有一扇门。心中一喜,走了过去。
推开门,里面是一间很普通的餐厅包间,只不过桌椅的雕花很有民族风味,像图腾式的纹理。正中间的落地帘子也很有特点,由色彩浓重的布块拼合而成,给人一种泼墨般的潇洒感,像一幅中国的写意重彩画。
我被吸引,朝帘子走去,忽然帘子被人一掀,盎然是第二人格的庄辰!
“哎?”对面的人怔了下,瞬然轻笑:“我们还真是有缘呵。”遂慢悠悠地走来。
眼前,白衣华缎,锦绣流苏,绳结的彩穗子长短不一,随着他脚步的起落而扬扬洒洒,恍如彩色的落英,随着衣摆的波动,带来一地缤缤纷纷,还带来清郁的香气。
我凝视着辰,心里矛盾地想着:是任由他这么自我的“角色扮演”下去,还是出声提醒?抑或马上骗他去医院?
思忖之际,他已经走到我面前,眼波流转间,几乎要把人的灵魂给吸引走了。某种特殊的香味钻入鼻子,令我思维无法继续,感觉像被下了药似的。
他凑近我的耳畔,用极具诱惑的嗓音轻声说:“既然那天在湖里你没补偿一个吻给我,那么今天就翻倍还我,可好?”
我一切感官都很清晰,头脑却不听使唤,被催眠般的跟着他的思维运行,不由自主地嗯了一声。
他抬眼看我,笑吟吟的用指尖划过我的脸,“真是好听话呢。”然后嘴角带着笑,吻住了我的唇。
他的吻,温柔又妖媚,专注又慵懒,我浑身一震。
这样的吻我记忆最深刻。那是第一次与辰的接吻。是玉兰花园里的初吻。是最令我心动并为之沉伦的吻。
我不禁动情地呢喃:“辰……”双手自觉地环上他的颈项,
他笑意浓浓,将我拥进怀里,含住我的耳垂,手在我身后,一点点地拉下我裙子的拉链,每下一寸,他就顺着裙子的脱落往下吻深一寸,每一次印记都如魔法般让我眼花缭乱,这种感觉与第一人格的庄辰亲昵时,从没出现过。——这让我霍然意识到,我真正渴望的,其实是眼前的这个庄辰。
是的,从玉兰花园的第一次相见,这种迷恋就开始了;然后第一次梦里的出现,揭开我了初恋的序幕。一切只是因为他。
惘然中,他停了下来,只觉他低语:“乖乖,我们先停一下。”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似乎人还不少,我倏然清醒,张开嘴,想问出了什么事。
他妖然的笑笑,对我闪闪眼,“嘘——随我走吧——这里面,将不会再有人打扰。”
我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便被他打横抱起,走向落地帘。当他躲进帘子里时,一道暗门已出现在旁侧。然后一个复古性非常强的房间出现在眼前,从家具到摆设都古典得华丽,大量的华缎锦布,轻纱罗帐,宛如大明宫词里的布景。若不是那些现代化的灯饰,一定会让我以为时光倒流到了古代。
“这里很美丽是不是?”他抱着我坐在了丝绸纷呈的地上。
“嗯……”我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发现房里有内梯,估计是通往另一个地方。
“喜欢这儿么?”他紧了紧环抱着我的手。
我才意识到自己被他抱在怀里,忽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心里不禁自嘲:又不是没在庄辰怀里依偎过,怎么还这么害羞!
鼓起勇气抬起眼,正对上他兴味盎然的模样,立即又败下阵来,我眼睛低垂,全身都在不断升温。
只听他又温温软软地说:“告诉你,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说这个吻的双倍回报,是不是要更有价值才好?”贴近我的脸,长长的眼睫轻扫过我的皮肤,痒痒地,更是撩人。
我使劲地摔了摔头,“我知道是你的生日,但也是我的生日啊……”
“哦?”他一脸惊讶,“原来我们是同月同日生啊。真有意思!你今天正式满多少岁?”
“十……十七岁。”那种特殊的香味更加浓郁了,难得的是,我鼻子居然没有过敏。
“啊?我也是。原来,我们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废话!我们本来就是双胞胎啊!
他笑盈盈地抬手捋了捋我的头发,含情的双眼带着闪耀的斑斓,望进去,似乎有一汪清透的湖水,水上繁花似锦,令人沉醉。
“你叫什么名字?”他又问。
“庄歆。”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奇怪,因为第二人格的庄辰如果知道我是谁,就不是第二人格了,唯一奇怪的是,为什么自己会有问必答?而且头会莫名其妙的越来越晕。
耳畔传来细微温热的呼吸声,“很好听,我叫艳若——艳丽的艳,若隐若现的若。”
“艳……若……”我迷蒙地轻声重复。很特别的名字,也很符合他的气质啊,就是女气了些。
原来,第二人格还会给自己起名字的啊。
渐渐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起来,我拼命地睁大眼睛,只想保持清醒,潜意识里觉得如果不这样,就会有危险。于是,我看到他的眼里幻出五彩的光泽,还闪动着一点点星火般的光晕,妖惑的脸上带着瑰丽的玫色。天顶上的白炽光透过长垂而下的各色薄纱照在他光秃秃的肩膀上,那朵彼岸花似乎愈发绽得绚烂。
倏地,眼前一花,我再也支撑不住,意识渐渐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