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顿时遍体生寒,又不敢直接激怒她,只好先稳住她说我没打算把孙叔怎么样。
妇人点点头说那就好,她无心害人,只是想尽早进入轮回。
我说让她在床边守着,孙叔要是醒了就赶快告诉我,自己则退出了屋子。
从屋里一出来我顿时浑身不自在,心里阵阵的发毛。
一个居心叵测的假孙叔就已经够我头疼的了,这还多个厉鬼,我可怎么应付?
忽然我想到了门头挂着的镇阴铃,既然沾了我的血的镇阴铃能对付孙叔,那是不是也能对付她?
想到这里我回头往屋里瞥了一眼,见那妇人没反应,蹑手捏脚的走到厨房门口,把上边挂着的镇阴铃摘了下来,又拿起白天放在茶几上的刀子割破手指把血抹了上去。
整个过程我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惊到妇人让她翻脸。
因为担心发出声音,我脚步很轻,走得也很慢,从厨房门口回到那间卧室门口花了比正常走路要多好几倍的时间。
对我来说这个过程很漫长,时时刻刻我都提心吊胆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双手都不由得有些颤抖。
当我中与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的时候,由于太紧张我居然撞在了门框上。
虽然撞得不重,但我手里的镇阴铃却脱了手,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碰撞出一阵清脆的声音。
一时间整个世界都仿佛静了下来,我整个人浑身一僵,呼吸一滞,好像连空气都凝固住了。
但也仅仅是愣了一瞬,我立刻反应过来慌忙弯腰捡起地上的镇阴铃,再一抬头却发现屋里的妇人不见了!
明明前一瞬间我还看到她坐在床边,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我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镇阴铃,后背顿时就被冷汗浸湿了,僵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忽然间我感觉到耳背一凉,像是又人在背后对着我的耳朵吹气似的,与此同时一个声音从我身后响起:“小吴先生。”
是那个妇人!她到了我身后!
我浑身一激灵,猛地转过身,正好看到她站在背后冲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一张口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这时候我已经顾不得多想,以最快速度抬起手来抓着镇阴铃冲着她的面门就是一阵乱晃。
事实上我心里也没底,镇阴铃虽然能定住那个假冒的孙叔,可这妇人毕竟是鬼,而且极有可能是恶鬼,对她能不能有用?
但这时候我的动作已经暴露了,要是她直接翻脸,我恐怕真的只能认她宰割,只能豁出去试一试了。
然而我没想到那妇人并没有像孙叔似的被定住,而是脸色剧变,来不及惊呼就变成一缕白影快速缩小,猛地掠进了我手中的铃铛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发生的事,就好像是那种电影电视里高僧收妖的场景,那个妇人的鬼魂……就这么被我吸进了镇阴铃里!
刚刚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
然而我还没回过神来,屋外忽然就挂起了大风,风声从窗外掠过,带起尖锐的“呜呜”声,听着像是有人在笑,又像是哭。
与此同时我家房门也被敲响了,敲门声很重,很急,像是有人急着想要进来似的。
屋里各个门头上的镇阴铃也跟着晃动起来,发出清冷的声音,听得我头皮阵阵发麻。
我一下子被吓住了,怔在原地手里还捏着一串镇阴铃,呆呆的看着房门不知所措。
敲门声越来越急,越来越重,简直就是在砸门,我甚至都能感觉到门板被砸的来回晃动,像是随时会被砸破似的。
同时门外还传来了婴儿的哭声,一声比一声高,听得人撕心裂肺。
仿佛从我把那个妇人的阴魂收进镇阴铃的那一刻起就触碰到了什么无形的开关,这些声音一下子就响了起来。
我回过神来后记得在屋里打转,这一连串诡异的动静肯定不是正常的,尤其是门口那个婴儿的哭声,竟然满是悲恸,歇斯底里的听得人想跟着哭。
砸门声一下比一下急,一下比一下重,我的心跳都不由自主的跟着快了起来,好像那一下下都是砸在我心头上似的。
我浑身都已经被冷汗浸湿了,紧紧的贴着墙壁看着被砸得直晃的房门,想着只要我不开门就没事,熬到天亮就好了。
然而事与愿违,就在我心里刚冒出这个想法的下一刻房门就传出一声巨响,紧接着一阵阴冷的狂风扑面而来,门被砸开了!
门外涌入的风太大,屋里的书本纸张之类的东西被吹得到处乱飞,一种风雨将至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向门口,外面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但那个婴儿的声音却越发清晰了,仿佛它就在门口看着我哭,只是我看不到它罢了。
强风吹得我眼泪直流,但我还是不敢闭上眼睛,尽可能的强睁着眼睛盯着门口,虽然我什么都没看到。
婴儿的哭声没有拉近,看来那个灵婴并没有进来。但我总感觉门外的黑暗中还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阴冷而怨毒。
风越来越大,我已经快连眼睛都没法勉强睁开了,而那个婴儿的哭声也越来越凄厉。
我的眼睛已经被迫的眯成了一条缝,但这样我反而看到门口有动静了。
然而下一刻我就僵住了,门口的动静不是别的,居然正是那只黑狗的尸体,从地上站了起来!
黑狗的动作很僵硬,四肢还是保持着僵直的状态,眼睛依旧瞪着,嘴也大大的张着。
但它就这么站了起来,然后缓缓低下头,似乎是在用眼睛盯着我,又似乎是想进来。
我心里顿时一紧,它要是进来了……我该怎么应付?
风很大,连屋里的椅子都被吹翻了,几乎能动的东西都被吹得动了起来。
然而这时候我却发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地上以及屋里各个角落里那些孙叔画了字符的木牌,居然全都纹丝不动!
门口那只黑狗也脚步僵硬的动了起来,虽然动作很僵很慢,但却是在朝屋里走!
一时间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同时焦急的想着应对之策,要是它进来了,我该怎么办?
跑肯定是跑不出去的,门口还有一个灵婴,黑暗中肯能还藏着一只恶鬼,我要是就这么出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正在我满心焦急的想着怎么和那只诈尸的黑狗拼命的时候,却发现那只黑狗刚往前走了两步就停住了,喉咙里发出呼哧声,像是很着急,却又进不来。
我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各个角落里的那些被孙叔画了字符的木牌,难道是它们阻挡了黑狗,让它进不来?
我屏住呼吸又等了一会儿,那只黑狗终究是没能进来。
眼下的场景虽然渗人,但至少没再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至少目前我还是安全的。
我稍稍松了口气,同时暗自庆幸自己没把假孙叔的那些布置全破了,不然我现在可能就是个死人了。
正想着我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拿出来一看居然是周叔那个号码打过来的。
这时候我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慌忙接起了电话冲着手机就喊了一声:“周叔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