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夏日来得格外的早,才到七月中旬,自是觉得热的够呛,今日怡卿换了一身白色丝绸的衣裳,而她那一头的秀,亦是高盘在脑顶,原本就是一个比较怕热之人,自是不会讲究那些个花哨的誓。
想到几日未曾去后山看望许冉,怡卿今日便打算去瞅瞅。
虽然书秪先前已有说过,躺在这玄冰床上的,也许是另有他人,可在没有找到真正的证据之前,怡卿觉得如果他真是自己的爹爹,那她是否也是该尽尽孝道。
当初选择没把许冉就此埋葬,而是放于这玄冰床之上,就是觉得疑点多多,而怡卿自是想着爹爹可能只是睡着了,有天如若再醒来,也好有个照应。
刚走至洞门口,一股清凉的寒意自洞中传来,倒不失给这炎炎的夏日来上一抹清凉。
怡卿整理了一下衣裳,直接走至洞中。由于玄冰床,有保持尸身不腐烂的效果,所以许冉的尸身,自从放置在此处之后,亦是保持了他原来的样子,只是由于先前就血肉模糊的脸,如今却变得有些苍白臃肿。
怡卿抬手抓住许冉苍白的手指,轻轻在其手掌中摸索着,心里一阵的沉痛。
自那次不爽下山散心一番,回来便是碰上山庄遭遇这毁灭性的一击,而许冉更是在其中毙命。
当怡卿的手指抚过许冉那冰冷僵硬的手指时,心里一阵伤感,可当手指抚上许冉的手掌时,怡卿又觉得是否哪里有些不对。
心里一阵纳闷之时,翻过许冉的手心,照着比较亮的地方看了一眼,不禁一怔。
那日由于太过伤心,倒是真没好生细看许冉的尸身,今日再看时,却突然觉得真是好多地方都不曾注意。
许冉乃一个武功高手,平素自然是经常舞刀弄剑,自然手掌处会多少有些疤痕,或者说最少也得留些硬茧。
可如今却是白皙如玉,光滑剔透,完全不似像握过剑的手一般。
而他的脸部虽然是模糊不清,却是也望着有些不像,加之之前书秪亦是对她提过许冉可能没死的可能,这些种种加在一起,怡卿不得不怀疑,这个躺在玄冰床上的男人并不是她的爹爹许冉。
原本如果有些怀疑,怡卿大可把这个假冒的尸体拖下来,可是一想到书秪已经早有怀疑,却仍是那般的一脸平静,心想这其中必定大有文章,既然如此,那此事并不宜打草惊蛇。
怡卿复又望了玄冰床上的尸体一眼,当心里有些底子之后,再望向尸体时,心里却是五味陈杂的紧。
怡卿从洞中出来,沿着后山下来,沿途微风阵阵,却是让怡卿觉得仍是好热,汗珠沿着脸颊流下来。
树上虫子,小鸟,好似也反抗这炎热的夏日一般,在树头叽叽喳喳的叫着,其中一只小鸟,由于羽翼还没长得利索,而肚子又有些饿。
很显然,鸟妈妈是不在家中,小鸟儿趴在鸟窝中对着天空叫了几声之后,直接从鸟窝中摔了下来,怡卿望着前方从鸟窝中急下降的鸟儿,脚下一点地,一个闪身快的飞到半空中。
怡卿长臂一挥,小鸟便是免去了被摔得粉身碎骨的命运,如今正安然无恙的躺在怡卿的手掌中。
怡卿望着掌中,对自己张嘴尖叫的小鸟儿,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复又从路边小溪里帮小鸟儿捧了一捧水,然后让小鸟儿在自己的掌中喝水。
小鸟儿好像懂得怡卿的意思,便是低着头在她掌中喝起水来,这时候空中一只大鸟正在盘旋,而她盘旋的范围,却只是怡卿的头顶。
怡卿望了天上一眼,复又望了手掌中一眼终于明白为何会是如此了。
待小鸟儿喝完水之后,怡卿轻轻摸了摸小鸟儿的头,嘴角慢慢上翘。
一手捧着小鸟儿,唰唰的几声,便从地上飞到了方才放小鸟儿的窝旁边,把小鸟儿放于窝中,便下到地上来。
怡卿刚放下小鸟,那只在空中盘旋的大鸟亦是飞回到了鸟窝中,对着怡卿站着的地方大声鸣叫了几声。
天气原本就热,这么一阵折腾,更是汗流浃背了,怡卿抬手往额头上擦了擦汗水,望着天边那如火炉的日头,只觉得是该找个地方好好清洗一番。
后山有个山谷,此山谷里,有一个小池塘,平素一到夏天怡卿便是喜欢到这里来避暑洗澡。
这个潭因为比较深,所以水的颜色多是碧绿色的,加之潭水是由前面的瀑布集合而成,而前方的瀑布又是山泉集合而成,故一到夏天,潭水清凉,正是降暑的好去处。
怡卿沿着小路缓缓向潭边靠近,走至潭边,一股凉意传来,怡卿张开双手,任微风从身边吹过,感受这处地方的清凉。
怡卿索性脱掉身上的衣裳,一个翻身便是跳入这一汪碧水中,清澈平静的潭水立时便是被怡卿给打破了,涟漪一波接一波,缓缓向岸边靠近。
怡卿一个猛扎,直接潜入了水底,如美人鱼一般在水中游着,而潭面却又是恢复了方才的一片平静。
突然一声水花的响声自潭中响起,怡卿从水中把头露了出来,一头的水珠沿着头落了下来。
怡卿甩了甩头上的水珠,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水中轻轻的拍打着,潭中自是溅起一**的水花。
从远处看去,仿若一个仙界的仙子下凡来似地,美得不可方物,而怡卿仍是沉浸在这潭水中,觉得这一刻是那么的美好。
怡卿一边梳洗着自身,一边在水中游着,如鱼儿一般快活的游着。
忽然只听得一声巨响,响声好似从对面传来的一般,如爆炸般惊天动地。
怡卿一怔,一个猛扎,快的潜入了水底。
待怡卿再次从水中抬起头来望向对面的岸上时,只见瀑布下面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此时亦是裸着上半身,站在瀑布之下,任凭瀑布的洗礼,而方才的声音,自是从他那边传过来的。
怡卿一怔,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拽住一般,呼吸也有些困难,随即闭上眼缓缓沉入到潭水之中。
任凭这冰冷的潭水,一点点的进入到她的心中,原来她一直从不曾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