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家门的瞬间,我就知道,迹部景吾的效率从来都如此的快。
优璇不再被锁在门的那边了,她笑的快乐而美好。只是…烟下修和烟下丹雪,脸上却是阴云密布。
唇角勾起点冷然的笑容,失去了一个如此巨大的利益,心里,是不是很痛?
没有原因的,为了曾经的烟下瞳,看着他们的脸色,心里无可抑制的涌出快意。
呐,看样子,这个没出息的女儿,你们终于可以眼不见为净了。
“姐!你回来了!”
“恩。出什么事了么?”
烟下丹雪沉着脸疾步走到她的面前。啪——
“母亲!你做什么!为什么打姐姐?!她什么都没做错!”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么?!你是嫉妒优璇是不是?我告诉你,烟下瞳,你现在能在这个家里继续待下去是我们可怜你!可是你呢?忘恩负义,幸好我姐姐前两天在东京见到过你,否则我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啊?前两天你去东京了是不是?去做什么了?现在毁了优璇的幸福你开心了?没人管的东西!”
“姐姐是在帮我。为什么一定要我跟不认识的人订婚?”
“优璇,我们都是为了你好!迹部家可以提供你多么优越的生活你知道么?还有你父亲的公司。你…你就知道帮她说话!”
“瞳。你去过东京了是么?”许久不说话的烟下修突然问了一句。
“啊。是啊。”
“臭丫头,当初就应该把你赶出去!”
没理会那个歇斯底里的疯女人,我只是定定的看着那个烟下瞳的父亲。
呵,烟下修,你可知道你有多久没有叫过她的名字了?
你可知道你多久没有正眼看过这个女儿了?
连自己的女儿已经彻头彻尾换了灵魂,你都没办法察觉,哪怕是一点点的变化,都没有!
“母亲!父亲!不是姐姐的错啊!你们看看清楚!是我自己不愿意!不要怪她,姐姐没有错!为什么你们从来不听听我的话!我是你们的女儿!不是商品,不可能标价出售!”
终于把心底的话全部说了出来,她不能在让父亲母亲误会姐姐,否则,是不是会失去她了?
为什么心底的预感,那么强烈,那么不安。
而姐姐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平静,为什么?
“优璇,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啊!难道你想让这个臭丫头抢走你的机会么?”
啪——
“你就是那么对你妹妹的?你母亲以前怎么教你的!”
“这么多年来,从来没人教过烟下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十分抱歉让你们损失了那么大的商业利益。我只是不想看着优璇那么痛苦。放心,明天…你们不会再见到这个没教养的烟下瞳了。永远见不到了。”
“你!你敢走出这个门口,有胆子就不要回来!”
我微笑,虽然这个笑容让肿起来的脸很疼很疼。但是这个我等了那么久的结果,我怎么会轻易放过!
“从今天开始,我跟烟下家再无瓜葛。请你们记住了!你们的女儿,只有一个烟下优璇。请好好对她,这个如果也失去了,你们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突然想起烟下瞳日记里的一句话,转过身。“呐。烟下瞳的母亲没教好她。她只告诉过烟下瞳,她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嫁给你烟下修!这个把利益看得比家人还重要的父亲!拿走烟下瞳的东西,我就会消失在你们的世界了。”
“你…你……好。做得好。滚,你给我滚的越远越好。我烟下修就当从来没这个女儿过。丹雪,上楼去。别再让我看见这个不孝女!”
他们走了,看着优璇泣不成声的样子,我终究不忍了。
“姐。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帮我,你才会。姐,你不要走好不好,不要走好不好!”她拉着她的衣角,眼泪止不住的流。
如果不是为了她和让。
姐姐…我怎么能,怎么能让你连这个容身之地都失去!
轻轻的搂住哭泣的优璇,眼底的温度重新恢复。
“不是你的错。优璇,即使我不在这个家,你也永远是我的妹妹。你看,你姐姐我现在自由了哦。”
我有多想告诉你,我是百里醉刖,不是烟下瞳。
可是当我只剩下百里醉刖的灵魂,你…还愿意叫我姐姐么?
对不起,这个赌,我不敢放。
“呐。优璇。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
“恩…”
“如果望月让欺负你。随时告诉我。”
“恩…!”
“有什么不开心的,随时告诉我。”
“恩!”
“不要总是大大咧咧了,你看上去是开朗,其实就是粗神经。”
“恩…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姐…”
“好了。我的决定我还是要告诉你。优璇,我打算明天就去办退学。”
“什么!姐,你要去哪里!?不读书了!?那我怎么办?”她六神无主的问着,离开了家还不够,还要离开学校么?
“别担心。我只是想去东京看看。但我会回来看你哦。”
“为什么要去那么远?!”
“优璇。你也知道,立海大的人欢迎的是你,而不是烟下瞳。你有望月让,你有网球部的人,还有初瑶。他们都会陪着你的。”
低下头,看着她已然全红的眼眶,擦掉她眼角的泪,“我,也想去找找属于自己的同伴。立海大,有太多烟下瞳的过去,烟下瞳的回忆了。”我只想,做回百里醉刖。
“优璇。你能理解我么?”
优璇闷在姐姐的怀里,虽然不想放姐姐走,这样姐姐就不是她一个的了。
但是,她知道姐姐在立海大过的不快乐,在家里过的也不快乐。
她真的很努力很努力想要自己的同伴也认同理解姐姐。可是,姐姐有权利得到只属于她的朋友。难道为了自己,就不放姐姐走么。
“那,姐要常常回来看我。”
“好…”
“那,姐不开心也可以随时回来。幸村哥哥他们不理你,我就不理他们了!”
“好…”
“那,姐姐不可以让人欺负!”
“好…”
“那,姐姐到了东京要打电话给我!”
“好。”
“那,姐姐要是有男朋友了,不可以不理优璇!”
“……优璇,你想太多了。”笑容有点维持不下去了。
“姐你答应我,不然我不放心!”优璇瘪瘪嘴,姐姐那么好,跑去东京一定会被人拐走的。一定要帮姐姐把好关。叹气,如果能跟姐姐一起去就好了。
“好…”
“呐,姐。无论你做了什么,在哪里,我永远都站在你身边。不要担心,优璇不会跑掉的。会一直一直站在这里,等你回来。”
“傻瓜。”
昨天收拾完所有东西,在网上暂时在东京找了家酒店,等我到了那里在去找房子和工作的地方。把身上的现金都存进卡里,一切都差不多了。今天踏进立海大,是为了办退学手续。
至于到了东京是不是要先找学校,就再说吧。
这点我倒不是特别急。
我让优璇早些去学校,望月让该等急了。
自己则睡到自然醒,这个冰冷的家,马上,就要告别了。
“优璇,你都回学校了。怎么一脸比之前更难过的表情呐!”
丸井其实到现在都没明白上次他们说的事情,不过优璇回来就可以了。
对他来说,一切都如往常一样,什么都没变。
不过,他多少明白点烟下瞳确实现在变好了。皆大欢喜。
不过今天除了望月经理似乎尤为高兴之外,优璇心情似乎不太好,连他都感觉到了。
“是啊。优璇,还有什么事么?”
“优璇,是不是跟父母吵架了。因为那件事。”望月让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友,瘦了整整一圈。
“姐姐。今天来立海大,是为了退学的。”她幽幽的说出这句话,昨天她晚上没睡着,结果去姐姐房间跟她挤在一起,聊了一晚上。自己果然还是不放心姐姐。
“退学!?”丸井惊呼,怎么才感觉的她人不错,就要走了呢。
“可能,会离开神奈川去东京。让,为了我们的事,姐姐跟家里闹翻了。昨天…她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扛了。可是…可是…我却只能看着她那么走了。”
望月让不语,那天,自己还那么不信她。烟下瞳…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突然之间变得,让我开始质疑,以前我的那些轻视,那些厌恶,那些愤怒。好像,全部都不成立了。
这几天她为了优璇做的事,她的转变自己不是没看见,只是他从来没想过她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在场的人每个人眼神都有那么一点点不解,一点点复杂。
但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当他们真正认识她的开始,她就要离开他们的世界。
也许不是永远,但,再见…难。
而再仔细看的时候,柳生和柳已经不见了踪影。
从校长室里出来,一身轻松,拿着那张退学的证书,感觉像是拿到了自己的卖身契。无比感叹啊。
百里醉刖,后面还会有更多的事情,我的世界,为我而旋转。
“烟下。”
“柳?柳生?好巧啊。”
她笑,笑的很通透很明亮很真实。但是当他们看见她原本就比较苍白的脸颊上那道未消的红痕,眼底掠过一丝凉意。
既然打算相信她,就不允许自己开始认可的人受到伤害。
但是今天,却听见她突然要退学的事。
这才不约而同的来找她,本以为那是无可奈何的选择,但看见她踏出门口的那个笑容时,他们才明白,是她选择了这条路。而不是这条路选择了她。
“你们都知道了吧。一定是优璇说的。她就是藏不住话。”
“作为朋友,总该告别一下吧。”柳生笑着开口。
“恩。说的是。所以呢,两位聪明点把手机号码给我吧。当做是临别礼物了。”
他们明白,当她笑着说出这句略带调笑的话的时候,他们,也初步得到她的认可了。
“呐,这个陌生号码别删了哦。如果两位要去东京的话,随时可以去找我。任何事务,对内八折。”
“那到时候,就麻烦烟下同学了。”柳也很配合。没有人规定离别非要伤感。
“不用不用,大家是同学嘛。”看看手机,时间差不多了。接下去的事情都要一个人去解决了。百里醉刖,从现在开始,你只是百里醉刖了。
东京,是一个新的开始。
“好了,两位,我就先要回去收拾剩下的东西了。替我转告优璇一声,等我一切尘埃落定了,会打电话给她的。网球部我就不去了。”
“好。一个女孩在东京,好好照顾自己。”
“保持联系。”
“恩。”
少女的脸上幸福又满足,她微笑着,带了点阳光的色泽,璀然的紫红色眼底是轻灵通透的干净温柔,自由的仿若生出一双透明的羽翼,展翅翱翔。
离开了,终究离开了。
不是无情,亦非薄幸,只是我们一生中会遇上很多人,真正能停留驻足的又有几个?
生命是终将荒芜的渡口,连自己都仅仅是过客。
遗忘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过去,有时代表死亡,有时标志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