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做族长的事情我要和阿爹商量,你们,你们都散了吧,散了吧……”
众人还是不肯离开,围在天涯身边的人恨不得在他身上捅出几个血窟窿,而天涯在惊诧于方白说的话的同时,一颗心已经沉了下去,一种名为绝望的感觉将他包围。
终于在玲珑劝解了多句之后,那些羌夷氏的族人才三三两两的离开,他们看上去不仅步履蹒跚,就连背影都显得佝偻难看,好像抽去了体内的所有生气。
待所有人都离去了,玲珑才急急忙忙的对天涯说道“天涯长老,你不要担心,我不会让阿爹同意让你升天的,你等着我,我去和阿爹说。”
她说完这话就狠狠瞪了方白一眼,转身飞快的上了楼去。
阳光还是有些刺目,方白一身绯色的衣衫,上面还留有血渍的黯哑,她看着天涯,将手里的包裹向前推了推“给你。”
天涯先是后退一步,继而又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踉跄的走上前来,似乎早知道里面包裹着什么东西一般,双腿一软,屈膝跪在了地上,肩膀抽搐,顿时不能自已。
“拿着……”方白一开口,被自己颤抖的音调吓了一跳,明明对这个女人没什么感情,也并不熟悉,但不知为何看到天涯失态自己将心比心,好像回到了莫良宵坠入沉霜江中的那一天。
那种生死茫茫,再难相见的绝望如此的痛彻心扉。
天涯不肯伸手去拿,痛苦的匍匐于当场,双泪纵横,方白扯着他的手要硬塞给他,他却是连接都不愿接,他在害怕,害怕一旦接了那包东西就不得不去面对那样残酷的现实。
若是不接,纵然天涯海角寻遍,也无法再在这世上找到她……
他费尽心力维护那人的性命,想尽一切办法就是为了能偶尔的看到她的一颦一笑,一次次的说服自己,那人还活着,好好的活着,现在,让他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方白双目赤红,内含泪光,狠狠瞪着他道“你若不接,我就扔了!”
男人
这才仓惶的,颤抖的伸出手去,接过了那红色的包裹。
方白道“有,总比没有好……”
有,总比没有好……有,总比没有好……
她这么想着便嘲讽的笑了起来,浩浩天地,汤汤长河,她甚至连他的尸骨都寻不到了啊……
这一天之内,羌夷氏发生了很多事情,最为众人所知晓的只有一件,那就是月神的石像倒了,在月神石像倒塌的时候,无数羌夷氏的族人都震惊的不能自已,好像天塌地陷就此陷入万劫不复一样。
当他们知晓是天涯长老所为,又联想到天涯长老与那妖女之事,义愤填膺,纷纷要制裁天涯,却不想族长的女儿跑来将他们拦下,说妖女找族长去了,天涯长老是被妖女蒙蔽的,所以他们又抖抄起家伙一窝蜂的围上了族长所在的竹楼。
过了好几天,待天涯的心情稍微平复下来后,方白问他“你怎么想到要去推倒月神的石像。”
彼时天涯正在房内收拾东西,没有清明的地方,他也不想停留了,听了方白问话,一声苦笑绽在唇角“师父不过是以这个借口支开我……”
方白不解,天涯又道“师父说羌夷氏的族人被族长所灌输的月神统治多年,到了该解脱的时候了,而最直截了当的解脱办法就是推倒石像,还告诉我石像背后的山洞中贮存着大量火药,引燃火药,石像自然会倒塌。”
也多亏了那火药,否则一人之力如何撼动小山一样的石像。
“事实上,师父在我离开的时候就去找族长了,她早就想好了,要彻底了结历代祭司和族长之间的恩怨是非,想让族人彻底的解脱出来。”
清明确实是这么想的,好在她也终于实现了自己的这个愿望,虽说月神的思想在羌夷氏族人心中已是根深蒂固,但眼下族长痴呆愚笨,年轻活泼的玲珑姑娘一无所知的被推上族长之位,没有任何人会告诉她历代羌夷氏族长的污秽腌臜,她也许会带着自己的族人往光明的路上前进,也许时日一久,他们便会彻底的和月神划
清界限,眼下,这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我好了。”天涯将该带的东西都装进了包裹问方白道“你呢?”
方白点头,晃了晃手上的一个小包裹“就几件衣服,没什么东西。”
“嗯,”抱起一只小巧的银制骨灰坛,天涯道“我们走吧。”
将包裹甩在肩上,方白顿时痛的龇牙咧嘴,眼泪都快挤出来了,天涯吓了一跳“怎么了?打到了?”
方白急急摆手,又将包裹放在地上,嘶嘶倒抽冷气“你帮我看看,后面是什么东西,自从被你师父摸过之后就一阵阵的疼。”
天涯虽是好奇,但看到方白欲要宽衣解带自是不依“你该让玲珑或者白露来为你看看。”
方白斜睨他一眼“你还觉得最近事少是不是?”
先是月神倒了,族长疯了,大祭司不见了,而自己的后背还和清明有点关系,如果被别人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那不就糟了吗。
天涯眼看她要将衣服脱下来了,赶紧出声阻止“这样就能看到了。”
言罢撩起她衣衫的下摆堆到脖子处,后背的一片肌肤便映入眼帘。
方白急道“到底怎么了?我自己摸了摸,一没破二没肿的,怎么一阵阵的疼?”
没有听到回答,方白还是不死心道“喂,你看够了没有,看了这么久了,没什么也被你看出什么来了。”
天涯心事重重的将她衣衫放下,脸上神色并不好看。
方白扫他一眼,从他的面部表情自然得知了个大概,想必自己的后背应该确实出了什么问题,至于是什么问题对她而言都变的无足轻重,她一边穿上外衣一边问天涯道“你是不打算说了?”
天涯抱起骨灰坛子,向外走道“边走边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怎么神神秘秘的?方白纳闷了,不过还是跟上他的步伐离开了这里,眼下二人也不知道去哪,更有点亡命天涯的苍凉感,却不想一出了竹楼就看到无数的羌夷氏族人围了上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