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说潮州盛产一种珊瑚分外珍贵,让他二人务必带两株回来,还有人要笔墨纸砚的,也有人要兵器的,甚至还有一位方白见都没见过的姑娘,自称是天字楼的杀手,要他们带两匹江南丝绸回来的。
方白只能无语望天,感情回去的时候得雇艘大船,只是那时候黄旭死了,他们逃命都来不及,怎么还有功夫装船搬运啊,这些人真是不懂得体谅她这位楼主的难处啊。
在他们面前的是潮州最有名的盛丰祥丝绸庄,同样,江南的丝绸生意已经全部被黄家垄断,借此黄老夫人寿宴之际,潮州上下各色店铺都发了一笔横财,所到潮州的宾客消费也是不小的一笔进账,就比如他们这两位。
前脚领了黄家给的见面礼,后脚就要出来买东西,这所有的钱最后还得进黄家的腰包。
方白斜睨莫良宵一眼道“你银子够吗,给他们买这么多东西。”
莫良宵假装自己在仔细挑选绸缎,却不动声色的往她身边靠了靠“你那里不是还有二百两银子。”
“除非我死了。”
一句话,拒绝的斩钉截铁。
莫良宵兀自懊恼,干咳一声又往她身边凑了凑“等回到楼中小爷再还你,你也许不知道,要是不满足张元那只老狐狸,我们在楼里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方白想了想道“上次,那个洛紫荷给的定金,玉镯,要不,我去当了?”
莫良宵只得作罢,放下手上的绸缎,转身向门外走去“江湖人讲究信义,那东西对她说不定很重要,你一转手给当了,将来她付清款项的时候你拿什么给她?”
“到时候就说丢了,赔点银子好了。”
莫良宵想到她能将自己的佩剑毫不留情的抛到沉霜江里,就不难猜到这个女人绝情的时候的确没有一点人性。
“好了,先带你去吃桂花糕,买东西的事情要走的时候再说吧。”
一听说有桂花糕吃,方白的眼睛又变的湛亮湛亮,跟在他身后
往门外走去,没走两步就撞上前人结实的脊背,鼻尖一酸,差点哭出来。
“你怎么不走了?”
莫良宵道“遇到一位故友了。”
方白从他身后探头探脑的去看,只见盛丰祥的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人群中心的焦点是两个男人。
一人穿着一件洗的有些泛白的蓝衣,长发披散在肩上,一张刚硬的面庞也太过不修边幅,手上拿着一把被长布包裹的兵器,若非他浑身透露出来的肃杀之气很容易让人把他与流浪汉联系到一块。
而在他对面,除了一个身着道袍略微有些嚣张的男子之外,另外还有几个与其衣着相同的道家子弟。
“这几位道长看似是和气的人,不知怎么回事,人家撞了他一下就拦在路上不让人走了。”
“你知道什么啊,这几位是空玄派的道长,他们不会无缘无故拦人去路的,一定有什么缘由。”
方白看看莫良宵,却见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本就峻拔的男子,这般看上去竟然觉得这坏笑还挺耐看“别告诉我你的故人就是这几个臭道士。”
“别臭道士臭道士的叫,人家好歹也自诩名门正派。”男人说着双手环胸准备看好戏了。
“我初来中原的时候,有个人就告诉我,双方对战,一般人多势众且衣饰统一的都是奸佞之人。”
莫良宵扫他一眼“他说的话你就记的这么清楚?”
方白假装没听到他的话,干咳一声道“你要不要上去帮忙?”
“不用,他是百丈崖的第一刀客,区区几个道士不在话下。”
“原来是百丈崖的刀客……”方白这才重新去打量那个衣衫破旧的中年男子,此时他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对面的道士,一言不发却让双方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今天要想从这里离开就把你手上的太极刀留下!”
那为首的道士说话了,后者却是不屑一顾,“要想拦我的路,那就要看你周桥有没有
这个能耐!”
莫良宵道“看到了吗,他叫沈川,百丈崖太极刀的传人,而这把太极刀一百年前是属于空玄派的,空玄派掌门比武输了,所以就归百丈崖了,历代掌门致力于将此刀取回,都没成功。”
“是不是说取回此刀就能做空玄派的掌门人?所以这些道士才这么跃跃欲试。”
莫良宵搓搓下巴点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说起来,近来一年多江湖上并没有沈川的消息,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潮州。”
“可能是听说黄家发银子,所以过来碰碰运气。”方白认真推测道。
莫良宵忍俊不禁,抬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你这丫头,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视财如命。”
方白道“其实做个掌门玩玩也是不错的。”
莫良宵还没听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就见她身形一晃竟然在自己面前消失了,急忙抬眼去看,只见她也不知是如何穿过层层人墙楞是闯入了对峙的双方中间。
身形又是一晃,谁也没看清她的身法,唯一知道的就是,方才还握在沈川手上,那把被破布包裹的长形物件已经不见了。
最吃惊的莫过于沈川,待看到他惊骇的表情人群才sao动起来,交头接耳传递的就是四个字“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众目睽睽之下,偷走别人手上的刀还没被任何一个人看出这套身法,试问当今天下谁有这样的偷盗本领?
沈川变了脸色,身侧顿起阴风“敢问是哪位豪杰和在下开这样的玩笑!”
方白站在盛丰祥绸缎庄的屋顶上,看到楼下众人交头接耳,连空玄派也大为惊讶四处寻人。便掂了掂手上的长刀,确实不轻,光从手感看来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奇特之处。
“取此刀者配做你们空玄派的掌门吗?”
女子声音破空而来,众人哗然,看向盛丰祥黑色的瓦檐,围观百姓更是拍手叫好,没想到这个看似不怎么出奇的一个姑娘居然有这样的身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