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猫一样。”
方白的脸顿时就涨的通红,不过她本就在发烧,就是脸再怎么红别人也看不出。
慕容遥似带调笑的口吻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从来这样宠溺调笑的话她只在容王的嘴里听到过,从塞北到了京城,他对自己百般宠溺百般忍让,还会说她像一只调皮的小猫,再这般皮下去,就扔到府外不要了。
可她明明已经变的不再调皮,明明已经变的老老实实,明明在极力模仿王妃,少言少笑,为什么他还是不要自己了。
她鼻头很酸,这一会的功夫,她就好似在变脸,由惊羞变的伤感,眼皮往下一耷,却是再也不肯吃一口了。
“生气了?”慕容遥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不过是开个玩笑她就生气了,女人果真最是难以捉摸。
方白不理他,她现在不想开口说话,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而慕容遥却是好脾气的将那水又往她嘴边送了送“好,你不是小花猫,再喝一口。”
方白还是不理他,男人又道“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吃那几口顶什么用,早知如此我昨晚就不该将你救回来。”
方白道“我想睡觉,不想吃。”
慕容遥也深觉自己哄她到现在已经到了极致,再哄下去不仅自己做不到,而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得放弃。
他看了方白一眼,将火堆边烤干的外衣披在方白身上,往石壁边一坐,开始吃她剩下的干粮。
过了良久,方白动了动,转身回来看着他道“他为何要去偷袭你?”
慕容遥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她“你真想知道?答案也许会令你难过。”
方白又往他身边靠了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男人看她裹在自己的衣服里,黑发披散在那干草上,宛如一只受惊的小猫一样,便又是忍不住一笑“我所知道的……我知道这一年多来,那些行刺我的刺客都来自塞北。”
方白倒抽一口冷气,塞北,那个她长大的地方。
“我还知道,他们之所以想杀我,是想清除我这个绊脚石,令某一个人在武林大会上夺得盟主
之位。”
方白说“你是不是搞错了,你不是身有顽疾吗,你一个病人,怎么会成为别人的绊脚石?”
慕容遥看着她道“你忘记竹林里的事情了?”
方白没有忘,那时候的慕容遥根本就不是一个病人,而在江南茶社,他动了内力而导致病症发作,也并不假,这个男人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慕容遥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他又道“但凡是我想要得到的,什么事情都不能将我阻止,更何况,这不过区区一点病痛。”
方白又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他们杀你,有什么好处?”
慕容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现今坐在皇位上的那位并没有将整个帝国都掌握在自己手上,他怎会甘心。”
方白说“那个人,刺杀你,是受宫中指使?”
慕容遥看着方白,看她咽了一口唾沫似乎很害怕听到什么答案,缓缓摇头道“没那么简单。”
很多时候方白不想承认,其实她也有些胆小,小时候的她希望永远躲在爹娘的怀中,后来爹娘不在了,但她有了义父,再后来,又有了恒哥哥,都是她喜欢的人,所以,在谁的身边都一样。
她就像一只乌龟,发生了任何事情她都只会逃避,就算不逃避也没其他选择,所以方白开始后悔自己去问他这么多。
“额……”她想了想道“这么说,你能想办法让自己在武林大会期间不会发病?”
慕容遥点头,眸光晦涩看着她道“只是,我们能不能离开这里还是未知之数。”
他说的对,他昨晚用内力帮助方白舒缓热毒,加快了病发,身边又没带药,再稍微提气他就会呼吸不畅,会被吸到嘴里的每一口气呛的咳嗽,直至窒息而亡。
方白说“慕容山庄的人发现你不见了,一定会来找。”
慕容遥道“被找到是早晚的事情,只是不知,那时的我们会不会变成一堆白骨。”
一个病,一个伤,没有阳光,没有食物,外面还布满瘴气,也许坐在这里等死会成为他们最后的选择。
方白忽的一笑,两颊笑涡荡漾,通红的
脸上竟好似有浅浅光晕“有慕容二公子陪葬,我也算死而无憾了。”
慕容遥见她还有心思开玩笑,便抬手摸摸她的额头,好在温度没有昨晚那么高了“我也不知自己造了什么孽,竟要与你生死同穴。”
说完之后似觉不妥,又补上一句“明日就是武林大会的第一场比试。”
他话语中不乏有些遗憾,且不说现在自己被困在这个鬼地方,就连他的身体也多有不适之处,看来武林盟主之位再也不能在慕容世家传承了。
“你不在庄内,无人主持大会,他们应该会推迟时间吧。”
“我大哥在。”
大哥?方白想起来了,这慕容遥在江湖上名声赫赫,人人尊称一声二公子,想来也该有个大公子才是,而这位大公子也因早年被人废了武功,在江湖上鲜少露面,。
“大哥其实很适合做这慕容山庄的庄主,”慕容遥一声苦笑“可惜因为我太过霸道,他便彻底隐居庄内不问世事,现在我不在了,他必知关系重大,也能沉着应对。”
慕容遥说这话的时候有崇敬之色,这是另一个方白所不熟悉的慕容遥,他现在脸上的表情像极了一个人,却是在她跌下山崖前见过的最后一张脸。
方千骑,这个自幼跟在她身后,唤着小姐姐小姐姐,而她这个小姐姐却从未回头去看过的一个人。
“看来你们兄弟二人感情很好。”
慕容遥似是若有所思,半晌之后不禁感慨道“嗯,很好……”
方白打了个呵欠,眼皮有些沉重了,她道“你也休息一下吧,我见你脸色不好。”
那倚靠在石壁上的男子似乎没有听到她说什么,兀自说道“世人应当都知道,我与他并不是一个母亲所生。”
世人都知道,但方白不知道,她本不想听的,因这男人三妻四妾她在京城见多了,简直是稀松平常,然而慕容遥却像是忆起很久远的事情一样,也不看方白,眸光望向了某个虚空——他在自言自语。
“当年,我母亲才逃出京城便遇到了我父亲。”
方白注意到他用的词是逃,而不是离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