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谈判
慕容芜自神思恍惚中顿时惊觉。
她猛地向门边看去,白玉之亦随着看过去,站在门口的是明心,她目光惊诧又似乎带着某种艳羡和……嫉妒。
她盯着他们,许久无言。
慕容芜红着脸垂首不语,手指轻轻卷着被角。
而白玉之却若无其事,看着她说:“可有何要事吗?虽说这里你们是主,却不懂得礼数吗?”
明心望着他,白衣男子依然紧拥着病弱不堪的女人,她的形容憔悴,似乎都令他心醉一般,他转回头望着她的目光温煦如暖阳。
不再冷冰冰。
她低头说:“师傅说,要你去下后园,说有两个人想要见你。”
两个人?
白玉之微微蹙眉,难道莫言营救皇上,被惠云发现并且扣押了吗?
虽说莫言的功夫绝对在惠云之上,甚至这寺院里任何一个尼姑之上,可若是惠云用毒……被她擒住也不无可能。
白玉之目光变得严峻:“我这就是去。”
他回眼看看慕容芜,慕容芜亦望向他:“你去吧。”
她似尚未从适才的迷乱中回过神,望着他,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白玉之才要转身而去,看了明心一眼,突然顿住了脚步,又走回到慕容芜床前。
慕容芜微敢诧异:“怎么不去?”
“可以下床吗?”白玉之将手指搭在她的脉上,“该是没有大问题了。”
慕容芜点头:“可以,只是有点无力罢了。”
白玉之应了一声,将木架上一套绫丝暗纹石榴裙拿下来,他看了看,淡淡玫红的颜色,淡雅而俏皮,颇是适合慕容芜。
这件衣,他未曾见过,他眉心微凝。
是惠云准备下的吗?
无暇去想这许多,将衣服递给慕容芜:“穿上。”
“啊?”慕容芜不解。
“和我一起去。”白玉之眼光坚决。
慕容芜愣了愣,他的眼神告诉她,她没有说不的权利。
她穿好衣裙,玲珑身姿似一夜清瘦下许多,不能禁衣,曾璀璨如星的眸子亦暗淡了不少,她下得床,仿佛坠入云端一般,绵软无力。
白玉之扶住她,低在她的耳边,轻轻一声:“若我说……当时我说的是……我也是,你会不会感觉有力一些呢?”
慕容芜立时脸色涨红,看向他,白玉之缓缓起身,似笑非笑。
他手指滑向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看一眼明心,明心脸色沉沉的,握紧手中长剑。
白玉之途径明心身边,久久望她一眼,嗤笑一声。
明心顿时心中明了,原来,他早看出了她的心思,他带慕容芜离开,是怕在他离开的时候,自己对慕容芜不利!
真是个心细如尘、冷静睿智的男人。
她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怅然若失……
…………
白玉之带着慕容芜一路而行,走向后园。
后园便是青雪峰前那空阔的地方。
曲折的路径,白玉之无比熟悉,慕容芜颇感到奇怪:“你似乎很熟悉?”
白玉之微笑道:“我走过一次便熟悉了,我去青雪峰救你,是走过这条路的。”
“对不起。”慕容芜知道,自己的决定太莽撞,若自己冷静一些,便不会让两个人几乎命丧青雪峰。
白玉之却摇头说:“若不是这个决定,我怎么会知道你这么喜欢我?”
他笑得邪恶,斜睨她一眼,慕容芜亦看向他,他得意洋洋的。
慕容芜心里却顿感失策,完了,恐怕这件事要被他念叨很久很久……自己都抬不起头了。
白玉之看着她窘迫万分的样子,不觉好笑,却不露声色,一路而行,不一忽便到了后园。
………
青雪峰上依然一片奇秀景色,青雪峰下却荒芜寥落。
惠云见白玉之拥着慕容芜而来,眉心顿时一蹙:“怎么她也来了?你倒还这你是不知道怜香惜玉。”
白玉之笑笑:“若我留她在房内,只怕造成终身遗憾呢?你让明心去叫我来,恐怕事先已经交代,若杀了慕容芜,你会令她得到我?是不是?”
慕容芜一惊,白玉之的话似乎是听到了惠云之前的部署一般。
那份自信,在鹰眸中流转盘旋。
惠云幽幽一笑:“不愧是我的儿子……我早看出明心那小妮子对你一见钟情,我的徒儿可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儿,对于这女人……绝不会留情。”
她说着,收住了笑,盯在慕容芜脸上。
慕容芜却大吃一惊,什么?她说什么?白玉之是她的儿子?
她抬头看向白玉之,白玉之只是面无表情的望着惠云:“我说过知母莫若子。”
慕容芜一怔,再望向惠云之时,她亦依然紧盯着她,惠云的眼光寒若青雪峰蓄积的霜雪,又似玄铁寒剑欲要将她一箭穿心。
阴寒而恶毒。
慕容芜不自觉向白玉之身边靠了靠,心里依然震撼不已,她不曾想到过,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
白玉之的娘不是已经死了?
白玉之不是一直很珍视他娘留下的云裳?那份母子之情,曾令她无比动容。
可是为何今日看到的却是如此冷漠的相对?
他与她之间,丝毫看不出半点母子之系!
惠云看着慕容芜:“怎么?震惊了吗?我想你亦要叫我一声娘吧?”
慕容芜依然不可置信,她望向白玉之,白玉之低头不语,眸中闪烁无奈又恼恨的光。
“他们在哪里?”白玉之转开话题。
惠云眉尖儿一挑:“玉之,我可是没想到你会这样蠢,让一个护卫只身去救皇上,呵,你不知我善于用毒吗?”
白玉之怎会不知?他痛心的看向她:“我怎么不知?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念在我们母子的情分上,看开一点,顺水推舟。”
“顺水推舟?”惠云嘲弄一般的笑了,“若是我顺水推舟了,六皇子可会放过我?”
“于是,你便连我也不放过?”白玉之咬紧每一个字。
惠云神情终究一柔,望着白玉之:“你知道,若你放弃了她,我怎会舍得伤害你……”
她指向慕容芜。
慕容芜怔忪,她不解,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白玉之却显然是懂得的,他无奈的摇头:“为何你要这样?你要独自占有所有的一切?我是你的儿子没错,可我……也是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