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呜呜”声有如鬼哭狼嚎,窗扇“嘭嘭”地响,侍女连忙去关窗扇。
这简陋的厢房冷如雪原,侍女哆嗦着,搓着手,我让她退下,去歇息。
正要解衣,突然传来门扇被推开的声音。
终于,他来了,接我进府的第五日,他终于来了。
原以为,接我进府,他会视我如珠如宝,却不是,他只是将我扔在一间偏远僻静的厢房,不闻不问。
仿佛,我只是他的囚虏。
的确,我是他的囚虏。
我是大晋皇后,他是汉国将军,如今更是身居要职,封为中山王。
他率军攻晋,都城洛阳城陷,他下令纵火烧了洛阳坊市,杀了大晋王公贵族和百官以下三万人,满手血腥,满身杀戮。我这过气的皇后不是他的俘虏,是什么?
他一步步走来,面无表情,那双黑眼燃着火气。
“宽衣。”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我知道他想做什么,不想反抗,依言解开衣袍,只剩贴身单衣。
寒意袭来,手足冰寒。
我不敢哆嗦,也不能露怯。
他伸出长臂,将我推倒在床榻上,以一本正经的邪恶语气命令道:“今夜,侍寝。”
话落,他魁梧的身子压下来,一如当初茅草屋的那夜,他很重,重得我喘不过气。
我没有任何反抗,因为,纵使反抗,也逃不掉。
解开下裳,他粗鲁地分开我的腿,刹那间,剧烈的痛陡然袭来,铺天盖地。
这样的痛,残酷,狠厉,决绝。
好比,很久以前那撕心裂肺的痛,撕裂了我的神智。
“心疼了吗?”他掐着我的下颌,眼中的戾气令人惊骇,“我绝不会让你腹中的孽种生下来!”
他猛烈地动作,以他的暴虐与冷酷折磨我,如风如
电,捣毁一切。
我轻轻地笑了,他没有给我一碗汤药令我滑胎,却以这种残忍、冷血的方式,打下我腹中的孩子。
府中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怀着孽种进府的,怀着他的手足的种。
前两日,他的妻卜氏好心好意地过来瞧我,还带着一个大夫来为我把脉,说为我好好调理身子。
把脉后,大夫断定我有喜了,一月的身孕。
卜氏和大夫走了以后,我笑了好久好久。
进府前一日,我信期刚走,怎么可能短短五日就有一月的身孕?
这是卜氏的心计与下马威,她要我在府中无法立足,要将军生气,对我死心。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四目相对,没有分毫情意,只有陌生。
这张脸,俊美粗豪如昔,我从来没有看透过。
痛意慢慢消失,他的眼中只有瘆人的漠然。
没多久,他意兴阑珊地起身,整好衣袍,俯身盯着我。
以为他会说点儿什么,却没有,他冷漠地转身,扬长而去。
我如死一般躺着,唇角缓缓勾起来。
心,剧烈的痛……
————
连续三夜,夜夜承 欢,夜夜残酷,夜夜蹂躏。
我无胎可滑,卜氏自然对他说我还没有滑胎,如此,他心中的气就不会消。
这日午后,我应卜氏之邀,去前院与众姐妹饮茶闲谈。
她们故意说一些话气我,我心中有气,却不动声色;她们欺负我,支使我伺候她们,我一一照做,毫无怨言。她们更气了,其中一个侍妾将一杯热茶倒在自己身上,却说是我心存怨气,拿滚热的茶水倒在她身上。
我无言以对,根本不想争辩。
卜氏劝着四五个侍妾,说什么自家姐妹要和和气气,齐心协力服侍将军。
侍妾们不听劝,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要卜氏为她们主持公道,惩治我这个贱人。
恰时,将军来了,一个姿容美艳的侍妾立即迎上去,在他怀中嘤嘤哭泣,诉说自己的委屈。
他扶着爱妾坐下来,冷目瞪着我,接着以瞧不出情绪的目光扫了一圈。
卜氏立即将整个事情说了一遍,极尽歪曲之能事,说我不愿伏低认小、心存怨气与恨意,将茶水泼在侍妾身上,伤了人。
姿容美艳的侍妾就是将茶水倒在自己身上的侍妾,此时依偎在他怀里,娇滴滴地恳求道:“妾当她是姐妹,她却这般敌意,将军要为妾做主……”
“你想本王怎么做?”他淡淡地问。
“这些茶盏都是她摔的,不如……”那侍妾眸光一转,“她也挺可怜的,让她回去歇着吧,不过要从这些碎片上走过去。”
“好!有意思!”他豪爽地应了,捏着那侍妾的脸蛋。
“羊献容,还不照做?”卜氏冷言冷语。
我看着他,心中千般滋味,眉骨酸热。
他竟然这般待我!
世间男人果然都是薄情郎!
深深吸气,我毅然迈步,踩在碎片上,一步,一步,又一步……
众妻妾看着我受刑,或窃笑,或鄙夷,或冷漠。
那尖锐的碎片刺破了鞋底,刺入脚板,钻心的疼令我不敢再迈步。
痛彻心扉。
最大的痛,莫过于,自以为的爱,变成了恨。
有侍妾催促我快点走,我只能继续走,纵使这双脚伤痕累累,我也要走下去!
这一生,就是这般荆棘丛生、刀光剑影,这条路,就是这样心痛如割、生死浮沉。
将军的脸膛平静得令人心寒,瞧不出分毫的心疼,想当初,他也是这般冷酷、冷血。
很多年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