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弥漫,他的唇又纠缠着她的唇,誓不罢休。
“你干什么?放开我……快放开我……听到没有?”杨娃娃恼怒道,用力地推他。
“你这么讨厌我吗?”他心中一痛,无奈地松开她。
“我非常讨厌你!”她羞愤地瞪着他,眸光如冰雪那般冷。
然后,她饮了两杯水,见他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想起方才被他强吻,不由得来气,“你这主人当的可真好,主随客便。”
呼衍揭儿仍然在笑,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更希望你成为我呼衍部的女主人。”
她语带真诚地说道:“有些人注定只能当朋友,有些人注定纠缠一生;即使没有禺疆,我也不会嫁给你。呼衍揭儿,如果我的话伤了你,我很抱歉,请原谅我的坦白。”
身子仿佛被利刀劈开,一分为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语声冰寒,“你何时爱上他?”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在某一个瞬间,也许是日久生情……无论如何,我已经决定嫁给他,请你祝福我们,好么?”杨娃娃当然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接受禺疆的,如何被他的深情打动而逐步沦陷,继而情不自禁地爱上他,是瞬间,也是日久生情,不过,她不能对眼前的男子太残忍。
“我在草原没什么朋友,你是我最看重的一个,请你让我有机会珍惜你这个朋友,好么?”他没应,她诚恳道。
原来如此。
女子总会心软,呼衍揭儿早该知道,禺疆一定会千方百计地迷惑她,如果她留在自己身边,那么,她爱上的就是自己!他愤怒、懊悔,不动声色地问:“若我不答应,你会恨我,是吗?”
杨娃娃点点头,从他波澜不兴的脸上瞧不出他的喜怒。
他静静地看着她,她的体态略为丰盈,只是腰肢还是那么纤细,下颌略微圆润,一双明眸含秋水、泛春波,脸腮淡扫红云……这张娇美的脸,一直烙印在他心中,永不磨灭。每当午夜梦回,他总会想着她的一颦一笑、她的言行举止,想着想着,慢慢进入梦乡,梦见自己与她在草原上快乐地奔跑。
呼衍揭儿回神,“深雪,你胖了一点,他对你很好吗?”
“他对我很好。”杨娃娃微微一笑。
“一路奔波,你也累了,在呼衍部歇几日再回去吧。”
他觉得她距离自己很远,他们之间不止隔着千里草原,还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
突然,寂静的寝帐响起嘹亮的啼哭声,打破了诡异、尴尬的气氛。
杨娃娃小心翼翼地抱起瞳瞳,怜爱地哄着她,轻轻摇晃,软言抚慰,“宝宝不哭,宝宝乖哦……”
呼衍揭儿比母亲还着急,忧心忡忡地问:“为什么哭了?宝宝哪里不适?”
“宝宝该是饿了吧。”
“饿了?”他拔腿就跑,神速地冲出寝帐。
她想叫住他,却来不及了。
解开衣袍,她喂瞳瞳吃奶,顿时,瞳瞳不再哭,用力地吸着,睁着一双清俏的眼眸。
她喃喃自语,“宝宝真可怜,这几日你吃什么呢
?是不是饿着了?”
有人掀起帐帘,天光流泻进来,杨娃娃一惊,转首看去,原来是呼衍揭儿回来了。
他端着一个汤碗,见她正在喂奶,就搁在案上,略有尴尬,“我忘了你可以喂奶,这几日都是用羊奶喂瞳瞳。”
她垂首,“谢谢。”
呼衍揭儿的目光落在瞳瞳吮吸的小嘴上,接着慢慢往上游移,定格于凝白如脂的月匈脯上。
顿时,他全身僵硬,体内烧起一股大火,火烧火燎,手足很烫,鼻息粗重,就连目光也炙热起来。
这一刻,他有点羡慕瞳瞳。
杨娃娃抬首看他,看见他炽热的目光,脸颊一热,红晕散开,窘迫地低头,低垂了眼睫。
眼见如此,他不再看她,看着瞳瞳。
瞳瞳睁着乌黑的眼睛,旁若无人地吮吸、吞咽,惹人怜爱。
……
这夜,呼衍揭儿把寝帐让给她和瞳瞳。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因为,她的音容笑貌总是闪现在脑中,挥之不去。
她就在自己的寝帐,离自己那么近,而他为什么不敢“下手”呢?
或许,他懦弱,他优柔寡断,然而,假如他真的强迫她,他会鄙视自己的禽兽行为,他会痛恨自己。说到底,他真的怜惜她,他要在完全拥有她的时候,才真真正正地得到她。
他披着一身璀璨的星光,蹑手蹑脚地溜进寝帐,只为了看一眼她和瞳瞳沉睡的容颜。
轻轻蹲下来,他凝神静气地看着她们,一个娇弱得惹人怜爱,一个清滟得让人痴爱,可是,她们都不属于他,属于另一个男人。
一想到禺疆,他猛地觉得有一只利爪握着自己的心,慢慢用劲。
那种无法言喻的心痛,沉重得令他几乎窒息。
瞳瞳长大以后,一定与她阿妈一样美若天仙的吧,会有很多英雄围绕在她身边,最后只有一个男子能够在她身边永远陪伴着她,拥有她的爱。
眉骨酸涩,热泪盈眶。
他踉踉跄跄地跑出寝帐,没发现杨娃娃已经醒来,目送着他离去。
死一般的沉寂,她睡意俱无。
刚刚诞下双胞胎,虽说已经复原,但是很容易疲累,加上三日的马背颠簸,一挨着床,她就沉沉入睡。但是,她的警觉性很高,呼衍揭儿一靠近寝章,她就被轻微的脚步声惊醒。
因此,方才他的一举一动,她都知道。
她轻叹,始终不明白,呼衍揭儿劫走瞳瞳到底为了什么?只想见她一面?就这么简单吗?
听他的语气,他并非不放她回去,可是,她总感觉太过顺利,冥冥中似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以防夜长梦多,她决定后日回去。
第二日,她对呼衍揭儿说,明日整队启程。
他坐在小凳上,抱着柔软无骨的瞳瞳,一边说着奇奇怪怪的话一边做各种鬼脸逗瞳瞳。
一听到杨娃娃的话,他面色一沉,笑容凝固在脸上。
“这么快就回去?”他的声
音听不出情绪的波动。
“两个宝宝不足月就出生,不好养,我必须尽快回去。”她焦虑道。
“我明白,明日我送你们,今晚你好好歇着。”呼衍揭儿看着怀中的瞳瞳,淡淡地应了。
她管不到他的想法,因为她不能让禺疆等太久,更不放心儿子。
他把瞳瞳还给她,怜爱的目光停留在瞳瞳可爱的粉脸上。
瞳瞳的小手轻轻握着,当他的指头拨弄着她的小手时,她居然张开手,握着他的手指。
他开怀地笑起来,眉宇温柔,“瞳瞳好像喜欢我,一看见我,就笑得很开心。”
杨娃娃也发现了,瞳瞳对他确实特别,不是笑呵呵的,就是亲昵地握他的手指。
让她奇异的是,呼衍揭儿看瞳瞳的目光,千般温柔,万般疼惜。
☆ 战国末期赵国代郡治所在今河北蔚县、雁门郡治所在今山西右玉县南。
☆ 公元前265年、公元前246年,匈奴与赵国的两次大战,年份的说法,史籍记载不祥,各家并不统一,本文采取该种说法。
……
回到挛鞮氏部落,歇了三日,杨娃娃觉得神清气爽。
这日,瞳瞳睡着,她坐在床沿轻声软语地哄儿子睡觉,不久,这个调皮的小家伙总算睡着。
禺疆撩起帐帘走进来,刀削斧刻般的脸孔没什么表情,也不看她一眼,兀自坐在床,目不转睛地看着瞳瞳。
她觉得他怪怪的,三日来他都是这副德性,有点莫名其妙。
那日,他在距离挛鞮氏部落两百里处接她,满面笑容,夜里就变了一副嘴脸,此后就是一张臭脸,寡言少语。同在一个寝帐进进出出,两人却形同陌路,似乎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把头曼放在床上,盖好毯子,盯着他半晌,无奈地叹气,“我有话跟你说。”
走了两步,她吩咐真儿道:“真儿,好好照看宝宝。”
真儿应道:“阏氏放心,我会小心照看。”
禺疆再看一眼一双儿女,跟着她回到单于寝帐。
帐中昏暗,令人觉得压抑。
“你到底怎么了?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杨娃娃开门见山地问,“整天板着一张臭脸给我看,你究竟怎么了?”
“那你就不要看。”他扔下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掀袍坐下来。
“你存心跟我吵架是不是?”怒火疾速窜上来,她深深吸气,勉强压住火气。
“好像有人找我说话的。”他戏谑道。
“早知如此,我就在呼衍氏部落多玩几日,这么急着赶回来干什么?人家又不会领情。”她忍无可忍,恨恨地剜他一眼,心中委屈,眉骨酸涩起来。
禺疆不语,呆呆地看着她。
杨娃娃不想再和他说下去,虽然很想知道他为什么变成这样,为什么变得这么冷漠,可是,她更不想在他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不想再忍受他的冷言冷语……
可是,刚要转身出帐,她就被他拽住。
她挣扎着,气愤道:“放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