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 折万劫不复祸起青苎

耿照心想:“四大剑门精研武艺,果然与本城不同,连十里外卖炭为生的乡人,都有如此的武功造诣!”

他自幼伺候父亲、七叔打铁,日日於崎岖山里挑水负重,往来不知多少回,膂力、耐力等均远胜同龄,适才被巨汉一击抡飞,可说是平生未有的经验。

“那人内力强横,二掌院请留神。”

染红霞头也不回,双手握紧昆吾剑长逾尺半的握柄,咬白的樱唇畔却绽出一丝苦笑:“据我所知,他一点武功也不会。”

不顾耿照瞠目结舌,低声道:“我引他走上前来,你把握时机救人。得手之后切莫回头,对面的水榭里还有一个行动不便的女孩儿,你将我两名师妹带进水榭,撑舢舨走水路离开。你识不识水性?”

“还可以。”

“有劳了!”

回眸一笑,沾甩着雨珠的雪靥分外匀嫩,更显出五官线条的俐落有致,衬与她飒烈的英姿与口吻,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扞格:与其说是春雨柔媚,更像是破雨初阳。

“多谢你甘冒奇险……你大可以离开的。”

七叔和阿爹就不会。耿照心里想,却没有答话,只是笑了一笑,转头四望,忽然发足往岸上狂奔。

染红霞丝毫不疑,咬牙一声清叱,挥剑朝巨汉奔去!巨汉仰天长嗥,宛若疯兽,抡起花岗岩柱般的畸零巨刃一扫,末端杯口粗的铁炼喀啦啦一阵激响,“轰!”

一声木片炸飞,九曲廊桥又毁去爿角桥面。

耿照跑回岸边,见桥下横着几条小巧的平底舢舨,微翘的船头两侧绘有鲤鱼、对花对鸟等细緻花样,条条都不一样。他解开其中三条,以缆绳前后相系,有如一条浮桥,支起竹篙往湖里的水风凉榭撑去。

曲桥中段的廊顶,已被那柄铁炼石刀悉数毁去:面对如此巨大的兵器,什么剑法招数都施展不来,染红霞仗着轻身功夫左窜右纵,不住在残垣石刀之间寻找空隙,东抹一痕、西刺一剑,刺得巨汉披血裂创,他却恍若不觉。

耿照不敢划近,始终与曲桥保持十丈的距离,巨汉似乎无视於舢舨的接近,专注挥舞石刀寸步不移,犹如蒙头扑打红蝴蝶的巨灵神。

耿照满心狐疑:“奇怪!莫非他目力不佳,看不见十丈外的东西么?”

思忖之间,船头慢慢越过了巨汉的眼角范围,迳往他身后的凉榭方向划去。

忽然,俯卧在巨汉脚畔的黄衣少女动了一动,滑下桥沿的雪白小手轻挥着,微微睁开眼睛。

(她……并未昏迷!

耿照精神一振,停住竹篙,向她做了个下水的手势。

黄衣少女轻轻摆手,头顶上劲风呼啸,足足有她身子两倍宽的石刃“哗啦!”

扫去大片栏杆,狞恶的铁炼声异常刺耳,碎裂的木屑挟雨倾落,覆满了少女凹凸有致的侧身曲线。

她闭上眼睛动也不动。

半晌,大雨将脸上的泥灰木屑沖去大半后,才又慢慢张开眼睛。少女半张面孔压在桥上,模样看不真切,也说不上美不美,露出的右眼却令人印象深刻──非是浓睫弯弯、瞳仁深邃、眼角含春一类,惯常在美人图里见到的美眸,即使微瞇之时仍透着光,又大又亮,又有几分锐利,一点都不含糊。

看着她浑无血色的半边小脸,耿照不禁佩服起来。莫说女流,便是九尺的昂藏巨汉,在面临生死关头之际,也未必能有如此清澈冷静的眼神。

巨汉毁了周身两旁的护栏,少女水遁的障碍已然清除,但这样还是太过冒险。他心念一动,解开第一艘与第二艘舢舨之间的缆绳,慢慢划向曲桥。

染红霞百忙之中瞥见,急得大叫:“别过来!你这是干什么?”

一分神几乎被石刀扫中。

耿照放下竹篙,拾起一块湖面漂来的廊簷破片,使劲朝巨汉掷去!他膂力过人,这一掷正中巨汉额角,打得他仰头退了一步:还未站稳,第二块又中喉头,巨汉向左侧踉跄跪倒,柱子般的石刀“砰!”

插穿桥面!

桥底下的木制拱构被捣得稀烂,左侧的一根支柱应声粉碎,整座桥面轰隆隆震动起来,渐渐向左边倾斜。

“趁现在!”

耿照大吼。

黄衣少女睁眼一撑,浑圆结实的臀股猛然用力,整个人翻出右侧桥面,鱼跃般凌空一扭,“噗通!”

钻入水中!

桥上所有东西都向左侧滑去,当然也包括巨汉、染红霞,以及另一名昏迷不醒的蓝衣少女。耿照本想一次救两人,无奈变数太多,只得放弃,赶紧跃入水中接应黄衣少女。

大雨涨潮,湖底十分浑浊,耿照在水中勉力睁眼,迳朝桥下游去,突然间有人抱住他的腰,肤触滑腻,不同於男子的肌肉硬实。耿照想也不想便将来人捞起,两人一齐冒出水面。

那名黄衣少女攀着他的脖颈,两眼紧闭,不住呛出水来。

约莫是湖水太冷,抑或伤后失温,少女两腿缠着他的腰,颤抖的身子与他正面相贴,紧紧偎在一起:每一呛咳,胸前两团尖挺结实、偏又温绵细软的物事便抵着他一阵弹撞,滋味难以言喻。耿照虽无歹心,身下却尴尬万分的有了反应。

他早已不是未经人事的鲁莽少年。

前年十七岁生日当天,辰字房的弟兄们一齐凑了份子钱,强押着他到山下最有名的烟花地“满园春”替他点了红布花墙上挂牌的小闲姑娘。

在白日流影城里,最多的就是铁匠与军丁,若无妓寨窑子发泄,早晚要出乱子,是以城规不禁弟子出入风月。那些个铁匠学徒每月领了钱,十之**都要走一趟妓院:朱城山下的秦楼楚馆也都做规矩生意,不敢干什么逼良为娼的勾当,算得上是安分守己。

小闲姑娘的名儿里虽有个“小”字,却是二十五六岁的大姑娘,皮肤细白、双峰饱满,说话带着好听的南方调子,妆虽浓了些,样貌倒挺美的。这种挂得有牌的姑娘,学徒们等闲应酬不起,是十几二十个人硬凑了钱,才让从不去烟花地的耿照“开开荤”小闲姑娘对他很好,服侍他沐浴,在澡盆里用手就让他出来了一回:初挺入时,耿照毫无经验,不消片刻便丢盔弃甲,泄了个千里溃洪,小闲姑娘也不取笑,柔声抚慰着,转眼间让他坚兵奋起,才又痛痛快快挥戈驰骋了一回。

耿照时时想念小闲姑娘,倒不只是她雪白柔软的大奶脯,又或者腿间那股夹人的爽利劲儿,而是她温柔拍哄的低低语调。

“我故乡有个弟弟,年纪与你差不多。”

小闲姑娘对他说,鹤颈般的纤纤素手随意比划着,笑容里有一丝淡淡的朦胧:“几年没见,也不知有没有你这么强健的体魄。小时候,老跟在我屁股后头流鼻涕呢!”

此后耿照再也没去过满园春,也很少跟着打铁弟兄逛窑子,一方面是为了存钱寄回老家,另一方面也没特别的想:偶尔生念,脑海里浮现的却不是雪白**的诱人**,多半还是小闲姑娘那软软腻腻的南方调。

他原本採取立泳的姿态,两足划水,双手漂在水面避免下沉,颈侧忽被少女冰凉的面颊与嘴唇一贴,两团乳丘偎在胸前,顶上纵有煞星之危,腿间却陡地勃挺起来。

彷彿为了抵抗湖水的冰寒,这一下还来得特别厉害,浸了水的裆间弯直翘硬,已到了微略发疼的境地。他双手不甚自由,还来不及挪挪身子冷静头脑,昂起的尖端一路排闼,隔着裤底薄布,就这么浅浅的剥入一团异常温腻的嫩脂里。

湖水浸透裤布,几近於无,微一顶触,便可清楚感觉外阴形状:那妙物开口平浅,如一只小小的肉褶弥封,前缘层层叠叠,俱都软腻滑润,娇嫩非常:顶端有一粒稍硬稍韧、如婴儿指头的小物,起初略挡着花径口,再挤进分许时,却似又勾人。

少女剧咳着,每一抽搐,那处便痉挛似的轻啄他一口,既像鱼嘴又像蚌肉,吸啜着前端最敏感之处。

耿照毕竟血气方刚,既匀不出手将她抱开,双脚还得不停划水、保持浮力,挺腰蹬腿之际,每一下都顶入少女股间,撞得她弹起落下,腿心里渐渐拱出一片温腻湿黏。

少女畏寒,忽有一颗鸡蛋大小的圆钝异物贴肉顶来,硬将薄薄的裤底一点一点挤入蜜缝里,频频触着硬起的蒂儿,浑身倏如蚁走电窜,酥麻之余,又觉烫人。

她冻得晕晕迷迷的,本能地坐紧取暖,颤着浑圆的翘臀一意迎凑:呛咳片刻,已磨得耿照腰眼发麻,隐约有了一丝泄意。

“姑……姑娘!姑娘!”

他强忍快美,低声轻唤:“请……请稍挪下身子,在……在下恐……恐有冒犯……”

黄衣少女突然大呛起来,身子一搐,四肢勾缠着他,紧緻的大腿有着十八岁少女无以伦比的结实弹性,腿根的嫩肌一阵剧烈收缩,竟然反客为主,猛将侵入小半的滚烫钝尖一夹,掐挤着迫了出去,隔着裆底在水中牵开一条微带白浊的黏腻液丝。

便只这么一刮,耿照冷不防冲上顶峰,滚热的浓浆喷薄而出,钝尖往前一顶,满满涌溢在少女的腿心处。少女“唔”的一声昂起粉颈,死死搂着他的脖子,终被浓精烫得苏醒过来,两团乳蜂挺着樱桃核儿般的硬实蒂尖猛一压摁,鼻音娇腻却又十分自然,毫无作伪谄媚。

耿照射得厉害,片刻不停,又多又猛,彷彿全身精力缩聚而出,白浆里似有一粒粒细小硬珠,蜂拥着冲出马眼时,每一下擦刮都略微疼痛、又极快美的感受,实是平生未曾领略的滋味。

他心惊之余,不禁又慌又恼:“本城的清誉,全都毁在我的手上!我平日不好女色,怎地竟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玷污了水月停轩的弟子!”

心中隐有一丝难言的邪念,浑不似平时的自己。

◇◇◇这名黄衣少女,自然是黄缨了。

巨汉无声无息闯入水风凉榭时,采蓝惊叫一声,立时昏死过去,她却是假装晕厥伺机逃走。但黄缨毕竟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女,趴在桥上给淋了大半个时辰,落水前已略为失温,一入冰冷湖中,马上失去意识。

她呛出最后两口水,气息渐渐平复,只是结实的**仍不停颤抖。

耿照定了定神,带她躲到桥墩残柱旁,低声道:“在下该死,还请姑娘恕罪。”

黄缨已然醒了大半,只是冻得说不出话来,嚅嗫道:“冷……好……好冷……”

似觉腿心有些异样的温热,身体里残留着一丝羞人的余韵,明明冷得全身发抖,面颊却有些汗,心跳急促。她不明所以,心中徬徨,益发偎紧眼前这名陌生的男子。

忽听头顶轰隆一声,“柱子”猛被抽了上去——哪里有什么柱子?两人藏身之处,正是巨汉插穿桥面的巨型石刀!桥面破孔探出一张鲜血披面的丑脸,巨汉睁着无神的眼瞳,挥刀迳往脚下砍落!

(这傢伙……是疯子!

为了追杀桥底两人,居然毁坏自己站立的桥面,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耿照抱着黄缨潜入水中,猛向前游:身后一阵暗潮推送,巨大的石刀倏然没入水中,旋又被刀柄缠着的铁炼拉出水面。

耿照心念一动,忙扭身向右游开,“唰!”

石刀二度入水,荡开阵阵余波,只差几尺便要击中二人!耿照不敢冒出水面,凭一口气向岸边游,眼前突然一阵气泡骨碌碌窜升,原来黄缨已吐尽肺中之气,攀着他的两只小手一松,便要浮上。

耿照赶紧拉住,黄缨挣扎起来,搅得气泡翻涌,一股脑儿冲上湖面。

他急中生智,一把将黄缨拉回怀里,低头覆住她的嘴唇,将空气度了过去——回过神时,才发现黄缨攀着他的脖颈,凉凉的嘴唇吮着他的,贪婪地汲取空气。她的唇嚐起来没有任何味道,香的、臭的……通通都没有,有种很洁净的感觉:形状很小巧,唇珠十分丰润,触感细滑,像是切工极细的新鲜鱼脍。

两人相拥着静静下沉,石刀破水的残迹一次比一次远,湖浪渐渐将他们带向岸边。终於,耿照的气也到了头,两人奋力蹬水,“哗啦”一声冲出水面。

气空力尽,谁也说不出话来,总算免除了彼此的尴尬。耿照揽着她轻轻蹬水,感觉她也开始试着漂浮,指着不远处的两艘舢舨:“你能不能游到那儿?”

黄缨大口大口吸气,并不答话,片刻才点了点头。

耿照以为她气恼自己轻薄,心下歉然,只说:“你先游过去,我回头救人。”

黄缨又点头,深吸一口气,低头钻入水中。耿照放心不下,又不想令她不快,暗自尾随。

雨势不减,湖水混浊,为防跟丢了人,他只好游近些个:只见黄缨扭动身子,赤着一双足趾平敛、有如猫儿爪软垫似的雪白小脚,两条浑圆匀称的腿子一屈一夹,蹬水而出,这小翠蛙也似的泳姿在她使来,居然颇为曼妙,说不出的矫捷灵动。

她身上除了鹅黄肚兜、下半身的杏黄妆花缎裙之外,外衣、裙内的纱裤等,全都是薄纱细罗制成,雨水打湿之后紧贴肌肤,雪白的肌色透出纹理,便如半裸一般。先前在水面时阴霾罩顶,大雨滂沱,尚且不觉:一入水中,却是瞧得一清二楚。

黄缨的双腿一开一阖,缎裙掀如花绽,纱裤里笼着两团雪白股肉,臀形浑圆挺翘,全是结实的肌肉,运动间绷得紧紧的,丝毫不显余赘:股间仅一条小小肉缝,色泽是极浅极浅的、熟桃蒂陷似的粉酥红,至菊门才又稍稍扩延成一小片粉緻緻的三角形,其间缝褶看不真切,只觉十分细小,虚掩着一小撮飘散在水中的粗卷乌茸,若隐若现,分外诱人。

薄薄的纱笼底部上,另有一片细白污浊,遮去了秘处的**全景,只透出些许粉嫩的肉色轮廓,以及茂密乌黑的毛发。

耿照突然意识到:原来是自己适才的荒唐之举,在她裤底留下了稠浓的浆渍,不由得血脉贲张,几乎要伸手去摸:猛一回神,暗自心惊:“奇怪!我……我到底是怎么了?”

赶紧钻出水面。黄缨毫无所觉,奋力向前游去,几个起没间攀上了舨舷,被湖浪推往岸边。

耿照强抑绮念,回头去找先前的那条舢舨,桥上战况又有变化──巨汉自从失落了黄缨,像发了疯似的,把铁炼石刀当作流星锤使,出手大开大阖,残败的九曲桥不堪摧折,摇摇欲坠。那蓝衣少女滑到桥面左侧,腰腿被半毁的护栏卡住,上半身已倾出桥面,长发随风雨飘摇,兀自不醒。

耿照不识采蓝,也看得出形势危急——不同於适才黄缨的情况,采蓝身下,乃是碎裂成无数尖叉的桥墩残柱,一旦掉落,势必被木尖刺穿身体,死得无比悽惨!

染红霞不敢再放任巨汉破坏曲桥,巨汉举刀挥下,她便豁尽全力,以昆吾剑接之:刀剑交击的一瞬,全身衣角爆起罡风,浓发飞散,朱唇间迸出血丝,绣线的粉底红靴陷入桥面近寸,却毫不退让。——那实在是非常奇妙的画面。

苗条端丽的红衣女郎挥舞金剑,与手持两丈巨刀、高她将近一倍的巨汉对撼,一步也不退,一刀、一剑地对击回去,彷彿两人势均力敌……

曲桥依旧在倾圮着,染红霞的作为只是延缓结果而已。耿照知道她等的是谁——他一跃入水,用尽力气游到桥下,奋力爬上桥墩。头顶上,巨汉与染红霞第十三度对撼,仰头大吼:“我——击——我——击——”

刀剑铿然交碰,余劲终於震垮了这段桥身,采蓝倒栽落下,耿照一跃而出,横里抱着她跌入湖中!

五丈来长的破碎桥体,连同木拱、桥柱等轰然入水,瞬间形成漩涡,将两人一股脑儿拖到湖底。

耿照额头被重物所击,骨碌碌的喝了几口水,沈着地不乱挣扎。断肠湖岸沿岸水深不深,至多两丈余,能建亭阁的岩台更浅於此:桥体沉底之后,漩涡急遽减弱,他抱着采蓝横里游出,奋力浮上水面。

采蓝被湖水呛醒,发了疯似的胡乱挣扎,耿照唯恐两人一齐没顶,只得抱着她的纤腰倒泳上岸,突然后脑勺一痛,“碰!”

莫名撞上一片硬板。抬头见舷边探下一双柳眉大眼,右眼角下还有一颗晶莹的硃砂小痣,苍白的笑容有些勉强,还带有三分衅意:“喂,冒失鬼!你撞到船啦。”

正是黄缨。

他将采蓝抱上舢舨,赶紧别过头去。

采蓝的服色与黄缨相仿:除了葱蓝滚绿边的缎面肚兜,还有束到胸下的压银石榴裙之外,薄罗制成的裲裆外衫、裙内的纱裤等几近透明。采蓝身段纤细,柳腰无须束带,便只一握:肩胸也是薄薄一片,却不露骨,玲珑浮凸的**撑起肚兜下缘,触感温绵,峰峦尖尖,绝非瘦硬平板的类型。

九曲桥从中断去,千钧一发之际,染红霞跃到靠岸的一侧,巨汉却连人带刀跌入湖中。耿照将舢舨靠岸,带着二姝上了桥,桥上只见染红霞拄剑喘息,口唇边黏着几络乱发,双手微微发颤。

“红姐!”

采蓝飞扑到她怀里,放声大哭。

染红霞用上臂环着,无法紧抱,耿照仔细一看,发现她双手虎口爆裂,满掌是血。“多谢你了。”

染红霞向他颔首施礼,嘴唇轻歙,语声却不如先前有力。

“也没甚好谢的。二掌院受了内伤,须得赶快延医治疗。”

耿照四下眺望:“对了,那……那人呢?他到哪儿去了?”

雨越下越大,远方隐然雷动,渐次而来。

染红霞指着断桥底下。“在那里。”

巨汉跌在破碎的桥墩上,尖叉刺得他肚破肠流,身下湖水都被血污染成了深浓的黑酱色。采蓝尖叫一声,掩面不敢再看,黄缨倒是兴致勃勃,俯身观望了好一会儿,蓦地失声惊叫:“红姐!他……他还在动!还在动!”

染红霞与耿照双双探头,果然巨汉睁开空洞的眼睛,慢慢撑着桥墩,似乎想将被四五根尖刺刺穿的身体拔起来!耿照目瞪口呆:“这……这哪里还是人?他……他全然不会痛么?”

腹中一阵翻搅,酸水涌上喉头。

不多时,巨汉硬生生将自己“拔”了起来,拖着淌流不止的血污脏器,试图以一只左手攀上桥底木拱,一边爬一边朝这边吼着:“我——击——我——击——”

嘶哑残破的声音如同身躯一般,彷彿再用得片刻,便要支离崩散。

染红霞面色煞白,回头对二姝道:“快上岸躲起来!通知其余师姊妹,到掌门闭关处躲避,没有我的号令,谁都不许出来!”

采蓝双脚颤得无法行走,黄缨搀她离开,只回头瞥了耿照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耿兄弟,你也走罢。”

染红霞试图握剑,双手却难以颤止。“这是本门之劫,烦你将此间的情况报与贵城知晓,我大师姊若有相询,也望你将经过细细禀报,就说‘红霞力战不休,并未辜负水月历代祖师’。”

耿照摇头:“要走一起走。我瞧他这个模样,未必追得上我们。”

桥底巨汉屡屡从木构滑落,动作僵硬呆板,似正呼应他的言语,只是仍不住发出“我击”的可怕吼声,令人闻之股栗。

“这‘我击’是什么意思?”

耿照不禁蹙眉。

巨汉爬了丈余高,忽然失手滑落,双脚撞在突起的岩盘之上,喀啦一声,扭曲成极为怪异的形状。他仍不知疼痛,挣扎片刻,右手拖着铁炼一甩,那柄巨大的石刀破水而出,“轰”的一声插在岩上。

“这人真像是中了邪,好像……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似的。”

耿照喃喃道。

“不是‘我击’。”

染红霞突然开口,指着石刀刀板上两个头颅大小的篆字。耿照粗通文墨,却不识篆书,只觉那两字镌得四仰八叉,宛若两只摊平的人面蛛,虫肢虺形,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是‘万劫’。”

染红霞随口向他解释:“那刀上阴刻的,是‘万劫’两个古篆,似是刀铭。”

“是万劫不复……的‘万劫’二字么?”

“正是。”

耿照不由打了个寒噤。

忽听巨汉狂嗥一声,仰天大叫:“万——劫——”

铁炼一挥,石刀脱手飞出,划了个偌大的圆弧,“轰!”

一声打穿水风凉榭的屋顶!

染红霞倏然起身:“碧湖!”

耿照返身发足,边跑边回头叫道:“二掌院别慌,咱们撑船过去瞧瞧,我料他——”

话没说完,忽然停步,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染红霞心知有异,顺着他的指尖猛然回头,只见天际电光一闪,劈得半个湖面青白耀眼。

电光中,一抹小小的身影走出水风凉榭,仅穿着小衣的年轻**分外诱人。

她的肩膀线条圆润,****浮凸有致,身段有着少女独特的腴润,却丝毫不显肉感:下身未着褌裤,仅有一条薄薄的纱裙,肚兜遮到小腹下缘,纱裙被暴雨一打,裸出两条又细又直的修长美腿,以及腿根处微微凹陷的诱人沟缝——若不是头脸裹满纱布,光凭这副玲珑娇躯,便已堪称国色。

“碧湖!”

染红霞失声大喊,又倏地凝住。

少女手里,拿着一把两丈来长、兽皮缠柄、刀末拖着长长铁炼的巨大石刀。

她一步一步、歪歪倒倒地向前走,犹如一具坏掉的扯线傀儡,石刀在她手里却彷彿没有重量,随着她僵硬扭曲的步伐,发出喀啦啦的铁炼摩擦响,一点都不觉得少女的身长只有五尺余。

轰隆一响。电光之后,雷声终於落下。

彷彿向染、耿二人示威,头裹重纱的娇小少女扛起石刀,仰天尖啸:“万——劫——”

◇◇◇东海道湖阳城郊,灵官残殿烟雨淒淒,更不休停,下得日与夜彷彿都失去了形状,教人难以廓清。

四大剑门的人马在破庙里等了半天,渐渐有些松懈,或坐或卧,各自散列。

水月停轩诸女并腿斜坐,席地围着代掌门许缁衣,其中多是十几二十岁的妙龄少女,为了便於行动,多着膝裙绸裤,腴润的大腿绷出雪团般的诱人线条,彩衣各色、侧身闲倚,比常制略为细短的长剑或搁膝上,或抱乳间,雪白的裤管裹着一双双青春结实的腿子:绣靴虽作武人形式,益发束出胫踝曲线。

少女们不时合头并颈,发颔间传出喁喁笑语,煞是好看。

另一厢,鹿别驾斜踞於四抬软榻之上,一双细长的凤眼里黑多於白,眼瞳又大又满,微瞇时十分湿润,有股望之不进的深。四大剑门里,就属他带来的从人最多,那些年轻道士四散坐开,早不复初进时的精警,频频拿眼偷瞟不远处的水月弟子们,懒惫散漫,毫无纪律可言。

谈剑笏频频远眺,一边留心囚笼四周的动静,铁一般的紫膛面庞上阴晴不定,足见心焦。此行的院生都是他的亲随,知这位副台丞一板一眼惯了,都不敢大意,十余人围着大殿中央的浇铁砖笼,按剑凝神,反倒成为水月停轩的姑娘们悄声取笑的对象。

“渌水琴魔”魏无音则独自据着一角,双手拢在袖中,倚琴闭目,谁也不理。

他面上无鬚,一旦闭起那双锋芒如电的锐目,便显露出老态。稜瘦的侧脸宛若峭壁奇峰,冷硬清瞿,虽然满面孤骜,可以想见年轻时必也是一位倾倒无数名门淑女的美男子。

时间,就在雨帘里外无声无息地流逝。有人百无聊赖,有人心急如焚,有人隐含杀心……直到清脆的铃铛响透雨而入,待得众人起身之时,一辆篷顶破辕的老旧驴车已然来到庙前。

“吁”一声稚嫩童音,拉车的蹇驴颟顸停步,似被沈重的车轭压矇了,在雨中不住摇动大头长耳,甩着怎么也甩不完的水珠。水月停轩的女弟子们被逗得咯咯娇笑,车座边忽然跃下一名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少年,单手叉腰,冷笑着一指:“笑什么!陪酒卖笑么?哪个淋雨不湿的,也站出来淋一淋试试!”

诸女听他骂得粗鄙,不禁一愣,俱都沉下面孔。

谈剑笏蚕眉微蹙,快步趋前,目光里外巡梭一遍,见那车的确是独自而来,前后没埋伏什么刃光人影:驾车的除了这名童子,另有一名身穿蓑衣、头戴编笠的佝偻男子坐在车上,破烂的葛布宽裤卷至膝头,露出两条瘦削苍白的腿。

“小朋友,此间将生事端,请你与你的……”

他抬望了篷车一眼,那童子极是乖觉,接口道:“……是我阿爷。”

谈剑笏点头道:“请与令祖速速离开,以免遭受池鱼,无辜受害。”

少年瞥了他一眼,冷笑:“偏就你们能避雨?哼!”

指着殿中巨大的浇铁砖笼,大剌剌的说:“快把那东西移开,我阿爷要把车驾进去。”

意态嚣狂。院生们不觉动气,一人提声叫道:“兀那小儿!可知我家大人乃正五品之台丞副贰,安敢……”

却被谈剑笏挥手制止。

忽听一把清脆娇嫩的女声道:“谁说避不得雨?我偏说避得!”

两条一模一样的窈窕身影踏水行来,金钏、银雪并持两伞,油黄伞盖下覆着一袭俏丽紫衫,任宜紫双手背在臀后,横持着一柄乳白鞘儿紫流苏的细窄长剑,紧实的小腰随风款摆,踮着绣鞋尖一跳一跳的走进庙里。

任家是平望都的贵族出身,任宜紫精於穿衣,手眼品味远远超越寻常的十八岁少女。

她上身着一件紫缎裲裆——这种短袖窄身、由前后两片布缝制而成的小背心,原是模仿军中的两当甲而来,乍看裹得严实,胸上只露锁骨,但因衣摆仅至胸下,被胸脯撑起一大片空子,左右衣襟又扣在乳间,不惟突出胸前沟壑,更显得****坚挺。

任宜紫这件乃特别延请湖阳城的巧手名织单夫人裁制而成,比寻常的裲裆更短更窄,结襟处故意缩小寸半,不用釦子,仅以一条一寸长的银葱缎绳相连,裹得**玲珑浮凸,布下彷彿覆着一双异常饱腻、浑圆坚挺的玉脂扣钟。

她以一袭曳地的百褶白绸长裙搭配裲裆,样式虽然保守,裙腰却高高束在胸下,衬得下身极为修长,令人充满想像。

男子目光至此,等闲已难以自持,任宜紫偏又与诸女不同,不穿武靴,故意选了双小巧秀气的青葱绿绣鞋:娇美之余,光是行走时裙裾翻飞、裸露出那一小截雪腻浑圆的脚踝,便足诱人以死。

自她进得庙里,一干青年男子的注意力,俱都被她的容颜身段所吸引,彷彿黑夜骤现星光,尽皆沉醉。偌大的灵官殿里隐约泛起一片低沈的砰砰重响,伴随着逐渐躁热的空气,以及此起彼落的吞嚥与吐息。

任宜紫走近少年伸手欲挽,淘气地抿嘴一笑:“走!姊姊带你避雨。”

少年冷笑不止,居然一把挥开,任宜紫顿时下不了台,笑意倏凝。

她生就一张巴掌大的娇俏小脸,兼且腰小臀高,才显得双腿比例修长,其实个子颇为娇小。少年足足比她矮了半个头,看来不过**岁的模样,举止却十足老辣,一点都不像天真的孩童。

许缁衣见了,淡淡一笑,随口道:“少时若遇事端,尚且不知福祸,还是莫要牵累无辜之人为好。金钏、银雪!护送这位小兄弟与他的家人离开,至十五里外确认平安后,方可回转。”

双姝齐声称是。

任宜紫原本甚恼,一听大师姊这么说,反倒不让少年走了,拍拍他的肩头,甜笑道:“小兄弟莫要害怕。外头雨大难行,若出了什么意外,要问谁去?”

掌中潜蓄柔劲,随手拍落。这“小阁藏春手”是水月门下嫡传的擒拿绝技,最讲究出手无迹、如留春住,少年被拍得脸色煞白,膝弯痠软,不由自主向庙里走去。

谈剑笏没料到她会对一名孩童出手,阻之不及,手掌一翻,便要切她的腕脉。

这是武学中常见的“围魏救赵”之计,腕脉至关重要,岂能轻易授人?按理任宜紫是非撤不可:谁知她“咭”的一笑,居然不闪不避,左臂倏然而出,剑鞘白尖迳戳谈剑笏的丹田!

谈剑笏觑准来势,右掌拦在脐前:电光石火之间,另一只左手已扣住任宜紫的右腕,顿觉满掌滑腻、柔若无骨,居然扣之不住。任宜紫小手一翻一沉,将他蒲扇般的黝黑铁掌压在少年肩上。

谈剑笏忽然省悟:“不好!是我害了童子!”

已然迟了,任宜紫一鞘重重戳在他的右掌心,剑劲直透丹田气海!他练的是外家硬功,全身犹如一堵砖砌之墙,一处受力、通体散出,这是身体自保的本能,亦是他多年苦练所得:谈剑笏受得住,与他右掌相连的少年却未必。

危急之际,谈剑笏掌下倏空,少年被人轻轻一拉,身子往前飘去:稳稳落地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何事。同样是“小阁藏春手”在许缁衣使来,竟是加倍的虚无飘渺。——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鞦韆去。

“欲留不留”原本就是这路绝学的至高诀窍。

任宜紫一怔,彷彿不知轻重,回头仍笑得一派娇甜,腻声道:“师姊,我同谈大人玩儿呢!”

许缁衣淡然一笑,素雅娴丽的雪靥上看不出喜怒,垂目温言道:“师妹莫再顽皮,谈大人怕要生气啦。”

谈剑笏本有些恼怒,让师姊妹俩一挤兑,反倒不好发作,只问许缁衣:“代掌门,依我瞧,还是别节外生枝为好?”

任宜紫把话头一截,佯嗔道:“就吃块糕嘛!这也不许?谈大人真是小气。”

谈剑笏见许缁衣并未出言反对,莫可奈何,只得由她去。

任宜紫让金钏打开一只细緻的掐金漆盒,层层拨开外裹的油纸棉布,翘着腻白如玉钩的兰花小指,拈出一块相思叶大小、通体雪白的梭状细糕来。

“这叫凤片糕。只用剔除杂质的净糖炒成麵粉粗细,啥都不掺,纯以模子压成,是京城一品致珍斋的独门细点。”

说着递到少年眼下,轻咬着樱唇亲热招呼:“喏!你嚐嚐。”

少年在她手里吃过暗亏,余怒未消,冷笑:“干什么?想毒死人哪?”

却捱不过凤片糕的甘甜糖香:犹豫片刻,终於接过来塞入口中,抿着嘴咂了几下,细绵的糖粉化入唾液嚥下,津润甘芳,忍不住又伸手拿了一块。

“我姓任,叫任宜紫。”

任宜紫问他。

“你呢?”

“我叫药儿。”

“药儿么?好特别的名儿。”

任宜紫笑道:“是了,你们打哪儿来呀?”

自称“药儿”的少年又抓几块糕,囫囵塞进嘴里。

“青苎村。”

“叫你阿爷进来吃啊,不肖子!”

任宜紫轻刮粉面羞他:“一个人吃独食,也不怕噎死!”

少年颇不耐烦,尖着嗓子挥了挥手。

“我阿爷脸上长牛皮癣,怕见生人。坐车上行了。”

“除了你阿爷,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

任宜紫饶富兴致。

“还有我阿姊。”

药儿突然停手,沈默片刻,才又继续拿糕。

“不过死了,棺材搁驴车上。”

“怎么死的?”

她继续追问。

众人都觉这个问题颇不得体,谈剑笏皱起蚕眉,正要开口,却听药儿续道:“给人害了,我同阿爷要找仇家,一路赶了过来。”

任宜紫听出有异,不觉诧然:“害她的人在这儿么?怎生害的?又为何害你姊姊?”

“我阿姊的小名叫阿挛。”

药儿说:“我娘原本生了对双胞胎,却只活了一个,所以取了‘阿挛’的名儿。

不过因为我阿姊生得美,是青苎村最美的美人儿,大夥都说阿挛的‘挛’是花名,说我娘有先见之明,知道将来女儿长得比花还漂亮,才管叫阿挛。“芍药号称花中之王,艳冠群芳,又名“挛夷”青苎村长种芍药,初夏开满红白两色的娇艳花朵,宛若置身仙境,村人才会有此一说。该村离此不远,村后林间有一条石溪流过,据说溪水十分养人,女子长饮肌肤赛雪,自古便多生美女,远近驰名。

事实上,青苎村只有几十户人家,既非水陆要冲,也无茶马特产,像这样贫穷荒僻的小村落,湖阳城左近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个,毫无特出之处。但石溪水质甘美,倒是东海道知名,沿溪的村落如青苎、芰后、顺下等地,女子肌肤较他处通透白腻,也仅此而已。古人说“浣溪青苎靓似花”云云,现今只属风土掌故,不会真的有人千里迢迢,一心来瞻州青苎寻美。

不知不觉间,连剑塚的院生们、观海天门的小道士等,都竖起了耳朵,专心听故事。众人见药儿眉目清秀,男儿身尚且如此,同胞姊弟一母所生,不难想见阿挛的美貌。

“约莫半个月前,村子里来了一批无赖少年,个个背剑拏刀的,凶神恶煞一般,说要来寻美人。村里的女人小孩怕极了,全部跑到山里躲起来:恶少们找不到女人,便将村里的男人通通抓起来,反绑手脚,上下横着两根竹子,将五六个人绑成一排,一齐跪在村中的广场上。”

青苎是渔村,广场置有一排排晒渔网的架子。男人的发髻都被削断,头发揪成一束,像市集里标价钱的草标一样,被高高绑在晒网的架子上,脖子上还套着绳圈。他们手腕、脚踝全被捆在身后的竹子上,身子向前倾,只靠两边膝盖,以及吊起来的头发支撑重量,就这样从白天吊到晚上,又从夜里吊到日出。

“许多叔伯不堪折磨,被吊得全身发抖,膝头发根都渗出血来,眼泪口水直流,发出很惨很恐怖的呜呜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药儿轻描淡写地说着,随手将一块糕塞入嘴里。

整座灵官殿内,除了他啧啧有味的咂嘴声之外,就只剩淅淅沥沥的簷前雨漏。

周围静悄悄的,众人彷彿跟着药儿冷冷的语调,一齐回到那吊着一排排人发的渔网架前,衬着其殷如血的夕阳,几十个被绑成人球的村民正簌簌发抖,血肉模糊的膝下一片赤红——“后……后来呢?”

任宜紫勉强拈了一块凤片糕,却无论如何也放不进嘴里。

药儿耸了耸肩。

“恶少们向山里喊话:限村里的女人在太阳下山之前,脱去衣衫,裸着身子出来投降,少出来一人,便要砍掉一名男子的脑袋。唯恐女人们不信,恶少率先砍了村长的头,连他两个儿子也一并杀了。

“一下子少掉三颗人头,那一排五个人的身体重量,全由其余两人的头发承担。两人的头发,一根接着一根的、硬生生被扯断,拖了很久,直到傍晚才断去七八成,一个活生生给吊死,另一个却在之前就嚥了气,也不知是痛死还是给折磨死的。”

一旁沈默多时的谈剑笏突然插口:“东海道是治化之地,是有王法的。青苎村离白日流影城、离剑塚、离湖阳都不远,莫说这些,石溪县衙便在十里之内,当日即可往返。真有这般惨事,怎地没人想到去报官?”

“报官?自然是有的。”

药儿一撇嘴,冷笑道:“青苎村有个禁地,立了块青石大碑,我们都管叫妖刀塚,老人家说那是天神镇魔星的地方,严禁村民靠近。我们村子里有个叫马德祖的人,平常好吃懒做,又不信鬼神,老是躲到妖刀塚睡觉,居然因此逃过一劫,没教恶少给抓去。”

听到“妖刀塚”三字,连角落里闭目养神的魏无音都动了一动,缓缓睁眼。许缁衣从头到尾都仔细聆听,却不发一语,秀额微蹙,似是听得不忍:鹿别驾倚着四抬软榻,斜乜着湿润双眸,神情若有所思。

药儿继续说道:“马德祖一路赶到石溪县衙,向知县大人哭诉。知县大人生气得很,派了两名正副捕快,点了一支十来人的弓马队,当天正午时分便赶回村里。双方人数差不多,但县衙差役仗着有弓箭,将恶少团团包围:捕快吩咐将村人解开,抬下救治。”

众人大大松了口气,不少水月弟子更是喜极而泣,频以手绢拭泪。

谈剑笏暗想:“听说石溪知县沈其元也算是个清官,远近名声不恶,不想竟如此好义。闻报飞驰、救民急难,也不枉他父母官的心肠了。”

心下颇感安慰。

只听任宜紫笑道:“官府既然插手,理应无事。莫非恶少们与衙役动起手来,杀了那些个差人?”

药儿摇摇头:“那倒没有。捕头正要放人,恶少的首领却对他说:”

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开,趁早别管这档子事。我不想杀官差。‘“谈剑笏听得错愕,不觉微愠:“这廝是什么人物?竟连官差也杀得!”

除他之外,其余诸人倒不觉得什么,肚里暗笑:“只你谈大人杀不得官差。江湖遇事,杀几名公人算什么?莫声张便是。”

药儿续道:“我瞧那捕快多半是心怯了,回他说:”

怎么?你杀过官差么?‘那恶少笑着说:“这倒是还没有。不过凭我老子的名头,不是能不能杀,只是想杀几个的问题罢了。’亮出背后一口刀。捕快倒抽一口凉气,本要解开村人,这时又叫人停手。”

遍数当今武林以刀闻名的门派,势力最大的当属兰陵以西的“金刀门”柳氏。不过金刀门的活动范围距东海道有千里之遥,更不会在瞻州地界耀武扬威,众人细数东海道为数不多的刀界势力,益发云山雾罩:“究竟是谁家子弟,干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后来呢?官差这便不管了?”

任宜紫追问。

“嗯,那捕头摸摸鼻子,只好带手下离开。”

药儿见诸人失望的神情,微微冷笑:“临走之前,捕头锁了马德祖,同恶少的首脑说:”

公子爷,这人诬告於你,大大的不该,且让卑职锁将回去,好生拷问。‘恶少说:“不必!本公子宽宏大量,不与无知乡人计较,你原地放了便是。’”俗话说:“是人不犯案,犯案不是人。”

一入了衙门大牢,就别想被当成人来看待。但那捕头此举,显然是想救马德祖一命,只可惜事与愿违,恶少首领坚持不允,最后还是留下了马德祖。

“他们挑断了他的手脚筋、刺瞎眼睛、割去舌头,把他吊在广场旁的大槐树下,想到时便刺他一剑、割他一刀,拿烧红的烙铁柴尖烧着玩,折腾了几天才把马德祖给折磨到死。

“女人们躲在山上不敢下来,眼看太阳就快下山,那些恶少等得不耐,又杀了几个人。女人和小孩吓得一直哭一直哭,却想不出什么办法来,阿挛突然说:”

我下山去罢。我走之后,你们赶快换地方躲起来,千万别待在原处,这里已经不安全。‘“村里的叔婶姨婆吓傻了,差点忘了哭,死命的劝阿挛:”

你别去啊!去了也没用。村里几十个男人,你一人也只抵得一命,救得了所有人么?’阿挛只是不听。她坚持一个人下山,谁也不让跟:我放心不下,在后头偷偷跟着,一路来到石溪旁。阿挛脱了自己的衣裳,全身赤条条的一丝不挂,就这么走进村子里。“药儿说着说着,突然安静下来,无预警的跌进了回忆之中。

那是药儿这一生,永远都无法忘记的一天。

◇◇◇药儿的回忆东海道石溪县,青苎村阿挛解开棉布襦袄,弯腰褪下裙裳,露出细绵腴润的雪股来,紧并的大腿根部有一处怎么也并不起的鼓胀小丘,四周光洁无毛,白嫩得像是一枚刚炊好的雪麵包子,其间夹着一抹蜜缝,十分诱人。

她颤着手拉开颈后系绳,洗旧的棉布肚兜微微卡着了乳肉,这才又滑落地面,胸前束缚尽去,绷出一对浑圆饱实的玉兔来。

那对美物不甚巨硕,然而形状姣好,光泽动人,犹如两颗饱满的泪型珍珠,珠光盈润,彷彿呼应着沉甸甸的手感:乳晕约莫铜钱大小,是极浅极浅的淡琥珀色,周围并无杂毛或突起,表面细滑光润:乳蒂小如绿豆,微带透明,竟半陷在乳晕间,煞是出奇。

这不是药儿第一次窥看姊姊的**。

从小到大,她们经常一起沐浴玩水,药儿从未如此钜细靡遗的欣赏过亲爱的姊姊,只知阿挛有张令远近各村男子倾倒的容颜,却没发现她的身体才是神奇的造化恩赐。

阿挛脱下蔺草编成的旧鞋,裸着一双姣美的赤足,一手环胸,一手掩着腿心,步履艰难地走进村子的广场里。药儿突然发现她在发抖:凡事总是从容以对,做什么都不慌不忙的阿挛,现在竟然无助地发抖着。

药儿抱起她褪下的衣物,几乎要开口唤她回来。

阿挛,你怎么舍得离开我?你不是说,一辈子都要疼我做我的好姊姊,以后还要替我梳一辈子的头?想起刚才分别时,阿挛一句话都没跟她说,好像她不是一去不回,只是去溪边摘花捉鱼似的,药儿一咬牙,抱着衣服继续尾随。

阿挛走进广场里,第一眼瞥见吊屍般的马德祖,空洞的眼窟里还不住淌着血,吓得腿都软了,勉强打起精神,慢慢走到恶少面前。原本啸聚在大槐树下喝酒吃肉、一边拿长剑钢刀凌迟马德祖的恶少们,突然都停下了声音动作,呆愣愣地怔立不动,一时间忘乎所以。

阿挛一定很明白自己的美,其实是种动人心魄的力量。药儿见过太多次了,那些个臭男人完全拜倒於阿挛的稀世美貌的丑态,更何况是一丝不挂的阿挛。

晚风呼啸,吹得**的阿挛瑟缩颤抖。不知过了多久,恶少们回过神,突然齐声尖叫,争先恐后的扑上前去!

“慢着!”

其中一人挥舞长剑,咧嘴一笑,剑尖毫不留情地刺上同夥的手臂、大腿,几乎让药儿以为这只是某个无痛的游戏。众恶少不敢造次,纷纷回头。

那人生得苍白瘦削,面容算是端正俊俏,只可惜轻佻的模样充满邪气:左侧颈上有个火焰形的暗红胎记,衬与青白浮凸的稜节喉管,有一股说不出的妖异。从众恶少对他唯命是从的态度推断,这人便是恶少们的首领了。

他上下打量着阿挛,啧啧讚叹。

“美!真是美极了。世间竟有这样的尤物!不知干起来是什么滋味?”

“公子爷!干一干不就知道了?”

左右怂恿着,莫不跃跃欲试。

那人冷笑:“要也是我先来享用,几时轮得到你们?”

众恶少一阵譁然,只是碍於淫威,谁也不敢公然违抗。一时之间,十几双眼睛俱都射出燎天飢火,个个莫不竭尽所能,用视线蹂躏着阿挛,不住骨碌碌地吞嚥馋涎。

那人眼神放肆,尽情巡梭阿挛玲珑曼妙的**:阿挛掩着胸脯私处,羞得别过头去,全身曲线不住轻颤,殊不知这般美态加倍诱人,看得那人裆间高高昂起,如挺坚枪。

“其他女人呢?”

那人吞了口馋涎,冷冷的问。

“只……只有我一个。”

阿挛费尽力气,才抑制住牙关剧烈的颤抖。

“那好。”

那人转身挥手:“其他四十八个男人,通通杀了!”

“等……等一下!”

那人瞇眼回头,似觉不可思议,不禁笑了出来。

“你有什么提议?”

“用……用我……”

阿挛渐渐宁定下来,反倒说得清楚:“用我……我自己,来交换所有的男人。”

那人哈哈大笑。

“你已经是我的俎上肉了,我爱怎么搞就怎么搞,你要同我换什么?”

“我。”

阿挛冷静的说。这句话吓得药儿魂飞魄散。

“你可以换到我。”

◇◇◇阿挛的回忆东海道石溪县,青苎村阿挛下定了决心。

这决心与方才下山时的全然不同。死是一种决心,放弃尊严则是迥然相异的另一种:她猜想自己会饱受这些禽兽蹂躏,却没想到自己必须变成男人的玩物,还得主动去取悦他们。

她颤抖着走到男人身前,蹲下身子,那种细緻柔媚的身体律动是如此的美丽,以致男人忘记推倒施暴,片刻都移不开目光。阿挛轻轻捉住男人腿间挺翘的硬物,笨拙地抚弄起来。

她是未经人事的处子,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更无技巧可言,然而光看着她想努力讨好的模样,想像她一意讨好的心思,便足以让男人心满意足的喷发出来。

那人享受片刻,突然命令:“掏出来。”

阿挛一听这三个字,纵使早已抱着牺牲的决心,仍不禁俏脸飞红,那股难以言喻的羞耻感瞬间攫取了她,令她周身躁热起来,股间夹着一丝温黏,笨拙地解开男子的裤腰,小手一探入裆里,又吓得立时抽出!

那人怒道:“干什么?快掏出来!”

阿挛嚅嗫道:“好……好烫手……”

犹豫片刻,鼓起勇气,颤抖着将阳物捧了出来。那人的杵茎又细又长,弯得像烫熟灌饱的猪肠一般,下缘佈满浮凸的青筋,通体紫红,犹如一条狰狞虬昂的赤龙。

阿挛看着像怪物一般的弯杵,顿时手足无措。那人冷笑:“原来我换得的,只是一块木头!不知木头能抵几颗人头?”

阿挛不敢忤逆,小手捉住赤龙,包握着上下抚弄,只觉那杵身一点都不像是肉做的,又硬又烫:褪去包皮之后,顶端的肉菇表面十分粗糙,佈满无数钝刺般的小小肉疣,摸久了颇为扎手,杵茎的触感却光滑得多。

她套弄一阵,忽听那人命令道:“含住它!”

阿挛难以会意,一时想不到此物竟能入口。

那人怒道:“用嘴!”

这回阿挛听懂了,不禁晕红粉颊,忆起适才诸般手感,不敢贸然将粗糙的**噙入口中,唯恐刮破细嫩的舌尖,想了一想,只得侧着头啣住龙身,用丁香小舌轻轻舐着。

那人御女无数,但无论是青楼的头牌艳妓,抑或一时兴起强暴溪边浣纱的民女,从没遇过这般吹笛也似、侧颈相就的,见她低着一段粉藕似的雪白裸颈,两片饱满丰盈、线条姣美的樱唇啣着赤龙杵,视觉上既新鲜又刺激,再加上滑腻的小舌猫儿似的轻舔着,几乎令他喷薄而出。

他深呼吸几口,突然睁眼大喝:“不是那里!”

抓着她丰润的浓发往上一提,硬把杵尖插入小嘴里!

尽管他的阳物属於细长一类,但对阿挛的樱桃小口来说仍是太过巨硕,**勉强塞进小半个,已被伊人的贝齿刮得疼痛。

阿挛被呛得涕泪纵流,几乎咳晕过去,男子却毫不怜惜,乘她剧咳间喉头一阵抽搐,硬是插进大半。阿挛舌底一咽,津液忽然涌出:既然有个东西一直吐不出去,索性嚥至肚里,一时间喉管痉挛,竟将大半截赤龙杵紧往下吞。

那人平生极爱凌虐女子的小嘴,以上欺下,最是践踏尊严。谁知湿暖的口腔骤然一紧,忽然变成鱆腹之管,如黏液般掐紧吸啜:杵尖探得咽喉下滑的一处险坡,似洞非洞,分外卡人,快美得一阵悚栗,忍不住喷发出来!

阿挛被浓精呛得剧烈颤抖,那人一拔怒杵,却不稍停,喘息道:“给我抬……抬上去!”

四名恶少欢呼一声,抓住阿挛的四肢,猛地抬上广场中央的一座木台。那木台比门板再稍大一些,台面染着一层赭红酱色,木质肌理间透出浓浓血臭,竟是村中屠户所用的剖杀台!

那人不爱在床笫间办事,这几日四出劫掠邻村少女,便在此台上剥光了强暴,唤从人分压四肢,六人大锅同炒,被害少女莫不饱受凌辱,死前多受苦楚。

此际四人将奉命阿挛抬上剖杀台,料想应同前例,其中一人忍不住一攫阿挛的****,掐得满掌饱实,不禁淫笑:“这般尤物……”

忽地臂下一凉,手肘之下已然分家,鲜血溅满阿挛雪白滑腻的大胸脯。

阿挛惊得呆了,吓得一动也不动。断臂的恶少满地打滚哀嚎,却被主子一脚踢开。

那人将染满鲜血的剑身往靴底一抹,嘶声道:“将她的四肢扣起来!哪个再不规矩,地下便是榜样!”

众恶少噤若寒蝉,另一人迅速补上前,四人俐落地将阿挛的细腕、纤踝以铁环锁住,随后远远退了开来。

偌大的广场中央,污秽血腥的剖杀台上,只剩下拥有雪艳娇胴的绝色猎物,无助地敞开秘径,以及她那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嗜血主人。

那人喘息着爬上阿挛的身体,一手一个,满满的攫住她娇嫩的**,彷彿为了测试乳肉的柔软程度,毫不怜惜地捏紧到几近握拳的程度,又倏地揉开压平。

阿挛泪滴状的饱满盈乳,就像薄麵袋里装了大半袋的香甜奶水,站立时沉甸如瓜,躺下时绵柔软滑,表面再匀上了一层薄薄的珍珠细粉,润、腻、酥、滑、软,五感纷至沓来,滋味妙不可言,令人忍不住加重劲道,蹂躏再三。

阿挛被他揉得哀叫起来,初时痛得沁出薄汗,只觉**几被撕起:渐渐疼痛中隐约有一丝快感,**偶被他粗糙的掌心一摩挲,更是舒服得拱起腰来,忍不住发出轻柔的鼻音。

那人的舌尖舔着她敏感的雪白腋窝,微刺的幽甜汗味十分催情,一边欣赏着她混杂了快感与痛苦的扭动挣扎,一边将手探至她腿心处,粗糙像磨石板一般的指触,粗暴地划过她黏蜜的细小褶缝。

阿挛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刹时脑中一片空白,什么牺牲、拯救、青苎村……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忽觉身体深处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麻痒与空虚,急需要什么东西来填充完满:滚烫的、坚硬的、弯曲的、鹹涩的,还有粗糙的……

火热的念头突然化成实体,电一般奔窜全身,她哆嗦嗦地一阵轻颤,黏闭的紧密花径突然漏出一股蜜浆,清泉般晕凉凉的喷泄出来,溅湿了雪白的股间。

那人其实也忍耐到了极限。

他玩过的女子不下百人,风月手段极高,在这个姿容绝艳的女子身上还用不到万一,便已难按耐。他喷息粗浓,毫无预警的挤进阿挛腿间,弯长滚烫的赤龙杵顶住凉腻的花径口,用力往膣中一插!

阿挛感觉异物挤迫至小门前,再加上四肢动弹不得,敏感的椒乳饱受蹂躏,心慌慌的一阵酥麻,差点又丢了一回:忽然巨物一贯,滚烫粗糙的弯杵长驱直入,未受开垦的细嫩膣腔一瞬间被撑挤开来,每一寸都被硬物填满,恣意擦刮,痛得她仰头张开小嘴,柳腰猛地拱起,全身绷紧不住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男子丝毫不给一点余裕,赤龙一没到底,立刻大力耸弄起来。黏闭的嫩膣还不习惯异物侵入,口径不开,每一抽都窒碍难行,拖得阿挛身子一沉,嫩膣肉褶圈着硬杵被拉耷出一小截,旋又被顶得向前一弹。

“疼……啊、啊!疼……”

她起初还雪雪呼痛,男子顶得越发粗暴,不久下阴便麻木起来,破裂的贞操象徵早已痛到没有知觉,反倒清楚感受着阳物进出的形状,以及膣内一掐一挤的奇妙感受:顶到深处时,连后庭内都隐约震颤,彷彿赤龙杵的热力隔着膣户,传到了股内一般。

阿挛被插得晕陶陶的,快感丛生,忽然生出一丝绮念:“他那大……大物若插进股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灵台偶清,忍不住感到羞耻:偏生这样的羞耻感十分助兴,片刻又被那人插得呻吟起来,剧烈摇着螓首,膣中一阵紧缩,挤出大片晶莹**。

男子越动越急,动作却慢慢变小,频率益发猛烈:弯曲的杵根勾着外阴小核不住震动,杵尖直抵膣底的深处一阵猛戳,双手撑在乳侧,低头啣住右乳嫩尖。

阿挛只觉得身体紧绷到了极限,柳腰拱起如桥,雪白的大腿簌簌抽搐,膣底却忽然一融,像有什么东西剥开了似的,包着杵尖又让它滑进了分许,戳中一个奇痠奇麻、让人魂飞天外的地方——“啊、啊、啊!不……不要……不要了!啊啊啊啊——”

她全身颤抖,手脚却无法挣扎紧抱,汗湿如裹浆的柔媚身子剧烈弹动起来,呜咽着二度泄身:同一时间,男子尽兴已极,马眼一痠,痛痛快快爆发出来,累瘫在阿挛佈满狼籍指痕、泛起大片红潮的,艳丽无双的酥腴乳间。

猎人在猎物的体内一射再射,彷彿被这副完美的身子吸吮一空,却不肯稍稍抽离,任由交合处一股股的溢出稀浊浆水,在木台上化开片片落红,宛若村前盛开的红芍药。

有那么一瞬,半呈癫狂的如狼男子,以为自己并不介意死在她的身上。

第百八四 折旧人长随阳差阴错第二十六 折险关易渡悉断红尘第九 折英雄梦醒夺舍龙息第八十三 折灵剑穿心腹生火齐第百八十 折与尔同销玉波盈盈第二十一 折流霞春戏祸起青衣第百七七折瓜濯素艳回 首惊情第百十九 折永言俱实微尘洞见第二一一 折丁香舐红为郎君羞第五十 折一水之恩枣花几度第四一 折思见身中照蜮冥途第四十九 折断鹤续凫天涎雷鼓第百五五 折灰翳蔽日矫矢腾空第百八 折凝宫镇脉蚁聚蜗争第百三十五 折焉薄骨肉·入道高危第百 廿二折何为卿狂丽藻华菱第百四十 折橘下相逢江湖梦惘第百三十五 折焉薄骨肉·入道高危第十二 折暗香浮影无双将门第十一 折虎风烟举疏影横塘第七二 折长街血战无可救亡第百五八 折兽见皆走丝萝何寄第二零四 折杀赦两难胡为干城第百七五 折还报青羽仙迹胥储第二零六 折潸然寄影野蔓自生第七六 折圣愚不肖鱼烂而亡第百 廿二折何为卿狂丽藻华菱第三十四 折十方转经越浦凤仪第百十一 折飞鸢下水当者无畏第百三十二 折停舟何羡·珠圆玉瑰第百二十七 折鳞翮之化室迩人遥第五五 折蓝田窃玉还君明珠第百七七折瓜濯素艳回 首惊情第百六四 折故人长别此番曾梦第百八二 折干元倒转忍荤巨灵第三十九 折腿似蝎尾气若雷卫后记「王道」的武侠主角视点第五十八 折云屏雨幕玉壑箫声第百八六 折一甓之合曾建金瓯第百五五 折灰翳蔽日矫矢腾空第二一四 折至此无争混一执筹第二二二 折夜刀胜雪素手合凝第三十二 折荒山古院梨花暴雨第八十八 折至诚无碍心若镜台第三十一 折天罗宝典五艳妍心第十八 折北关七日国破家亡第百 廿三折梦外冰凝古石含菁第三 折万劫不复祸起青苎第百九三 折明烛映晓初荷含辱后记「王道」的武侠主角视点第三十八 折既成心魔蛇穴曝踪第九五 折一蒲轮替宗隔世违命第百四九 折倾墨入海歧生孤龙第百七四 折桐乡鼎鼐问钼何出第四十九 折断鹤续凫天涎雷鼓第二二二 折夜刀胜雪素手合凝第百三十六 折残拳败剑寰宇无双第百六一 折行逑俱空使两虎斗第八十七 折于征不信自入罟网第二零九 折湖柳未央池苑依旧第百九二 折换骨脱胎天蚕冰覆第百十八 折自反而缩惊才绝艳第百零二 折翼爪劫余馈子千金第百 廿三折梦外冰凝古石含菁第百六八 折师出有名暗夜惊心第二零六 折潸然寄影野蔓自生第二一七 折映钩如线片片絮惊第七六 折圣愚不肖鱼烂而亡第百九一 折倩君作嫁酬以明主第二 折残兵之殇风雨断肠第二二十 折死生离合一梦如是第六七 折法眼由心馈君殊礼第九七 折绿柳迷阵樱庭分香第百十二 折鼎天剑脉伐毛洗髓第二十九 折过山黄貉牵机赤血第九五 折一蒲轮替宗隔世违命第百七十一 折此心既殊自非我族第五十八 折云屏雨幕玉壑箫声第百九六 折茯苓雪生万年松斸第五 折剑罡通天地母神箭第百八六 折一甓之合曾建金瓯第二零二 折泥犁净业十六游增第百十一 折飞鸢下水当者无畏第二十七 折环刀夜炼铸月补天第百六八 折师出有名暗夜惊心第百六二 折坐见悔吝蝉鸣夜柳第二一二 折琉璃盏碎满目寇雠第百十九 折永言俱实微尘洞见第八五 折品幽合卺jin谁日可杀第七一 折三尸化无虚镜断肠第百 廿一折重泉有罅福祸自知第十五 折东海一傻刀舞八荒第百二十八 折真龙一怒上彻云表第二十 折漱云朱蜜紫蝶采香第百七五 折还报青羽仙迹胥储第百四十 折橘下相逢江湖梦惘第百三十五 折焉薄骨肉·入道高危第九七 折绿柳迷阵樱庭分香第十五 折东海一傻刀舞八荒第三十五 折合鼎同火授胎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