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倏起⑧

风云倏起⑧

敲门声打断了贝御风和鱼薇音的亲昵,却也足见事情的重要性。

——俏儿走后,苏管家通常不会到“穹楼”来,——所有涉及到谨王妃的事情全由昕王爷一人打理。

两人的唇瓣分开之后,男子粗声问了一句“什么事”。

苏管家一改平素的沉稳,快速回答:“启禀王爷,有圣旨到!”

一大早就来了圣旨,说明这件事确实非比寻常。

“你再睡会吧,我接了旨就回来。”男子安抚地揉了揉女子的乱发,出门去,到大厅接见传旨太监铍。

鱼薇音怔怔地坐在榻上,望着魁伟的背影,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好一会,她又躺下,扯了一缕发丝,在指间把玩着。

等了好久,没有等到男子回来。

心想着,大概他要招待传旨太监吧!

又或者,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平素有他干扰,她想睡却没有办法睡得沉稳。

今天没了他捣乱,却怎么都没了睡意。

躺得有些头疼,她才不情愿地起床。

这时,已经日上三竿。

简单洗漱之后,坐在梳妆台前绾发。

以前都是俏儿帮她打理头发,现在她自己动手,贪图省事,经常梳成最简单的马尾发式。

虽然马尾发是男人们惯用的,贝御风却从未对此做过干涉。

他喜欢她的简单,喜欢与“假小子”一样的她厮混、嬉戏。

有时候,他还会亲手为她梳发,样式便是他平素最喜欢梳的半编半放。

他在她的头发里也参上紫色的丝线,如此,她的头发也散发出了紫色的光芒。

这样的日子,他便让她穿上特意定做的男式衣衫,带着她坐马车去街市上游玩。

每当她按捺不住,下车去购买吃食或者小玩意儿的时候,往往会被小贩们唤作“少爷”或者“小哥儿”。

他听了,便会怜爱地揉揉她的头发,然后,搭着她瘦削的肩头,在大街上游逛一番。

鱼薇音最想过的就是这种生活,却也深知,这么自在的日子可能不会很多。

她总觉得跟贝御风在一起的每一份快乐时光,都是她这辈子最后的快乐。

如此,虽开心,却不踏实。

而今天,这种不踏实的感觉更加强烈。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并没有在饭桌上看见他。

“王爷去了哪儿?”她禁不住问管家。

伺候在一旁的管家躬身回了一句:“回禀王妃,王爷有事,出府去了!”

女子很想问是什么事,奈何周围还有别的下人,便硬是把疑问咽回了肚子里。

怏怏地吃了几口饭,她就起身离开,回了“穹楼”,托着腮,在窗前发呆。

他究竟出府去做什么了?

难道是跟圣旨有关吗?

其实她很想单独跟苏管家聊一聊,问问他圣旨的内容,以及他家王爷到底去了哪儿。

可苏管家一副非常繁忙的样子,根本不给她问询的机会。

如此,她又在自己房间闷了一个下午。

她想,如果晚饭时他还是不出现,她就不管不顾地去“瀚庭”等他回来。

鱼薇音不知,贝御风根本就没有离开昕王府。

自打接了圣旨,他就沮丧地回了“瀚庭”,且把自己关在书房之中,不见任何人。

这中间,苏管家曾经来敲门,说谨王妃问了他的行踪,若她再问下去,恐要招架不住。

“你要是把真相告诉她,就把你送进宫去!”男子恶狠狠地隔着房门低吼道。

门外顿时安静下来。

稍后,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贝御风了解苏管家的无奈,——小东西的执拗劲儿一上来,任何人都会被她磨缠得无法抵挡。

可在他还没有想到对策之前,绝对不可以见她。

面对她那双洁净无瑕的眼睛,他没办法说谎、甚或是隐瞒。

一旦告诉她真相,他担心,好不容易在两人之间建立起来的美好就会瞬间崩塌。

那是他最不想看见的!

遂,他一整天都待在屋子里。

不敢到窗口去看“穹楼”,因为他感觉得到,她正在对面窗口望着“瀚庭”。

他甚至连紧闭的窗子都不敢靠近,就好像她的目光会穿透窗棂,看到他一样。

午饭是由苏管家亲自送上来的,男子没有开门。

于是,饭菜被放在了门外的地板上。

管家偷偷来过几次,看见食物一口都没动,最后就把凉饭菜收走了。

下午,苏管家再度端着饭菜上楼来。

男子依旧不给他开门。

然,这回苏管家却跟主子卯上了。

你不是不开门吗?那我就不停地敲门,不疾不徐地敲。

贝御风被烦得没办法,只好让管家进门来。

“长能耐了是吧?竟敢违逆本王的意思……”明明是指责的话,却因了明知对方的好意,而变得没有那么凌厉。

“王爷,您这样不吃不喝也不是个办法!”管家把饭菜摆放在桌子上。

“如果不吃不喝能够解决问题,倒也值得……”苦笑着摇摇头,满脸的无奈。

管家忖了忖,“王爷,恕苏正多嘴,这件事,实在是不宜硬碰硬……”

“若不是因为这个,我能这么忧烦吗?”男子在地中央逡巡着,“若抗旨不尊,整个昕王府的人都要跟着遭殃;可若是遵旨行事,我跟她之间就会产生极大的误会……”

“王爷,这在玉阔国又算得了什么事情啊?”苏正不解地问。

男子微微闭上眸子,“你不懂,她是个眼中揉不得沙子的姑娘!若被她知晓了实情,恐怕她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

“那就索性不让她知道啊!”随口回道。

“不让她知道?轰轰烈烈的一件事情,如何隐瞒得了她那么个精明的小人儿?”反诘道。

苏正沉默片刻,再开口,总有点语重心长的感觉。

“王爷,‘死药’的研制出现了问题,您的计划可能要无限期延后。为今之计,就是暂时妥协。所以,隐瞒是最合理的办法。王爷安心与王妃相处,其他的什么事情,都不要多想。奴.才会把所有事情做得妥妥帖帖。”

贝御风听到“死药”两个字,眼里现出更浓郁的无奈和烦躁。

自打爱上了女子,他就开始琢磨如何才能跟她摆脱世俗,双宿双飞,尽管那时候他并不笃定她是否愿意跟他在一起。

及至探求到了她的心意,他便将想到的办法付诸行动。

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就是所谓的“叔嫂关系”,而能够瓦解这道障碍的唯一办法,就是让她死去。

当然,她不能真死,而是要像真正死亡那样,气息、脉搏全无,经得起最高明仵作的检验,以瞒过各路人马的眼睛。

随后,她再起死回生。

如此,死过一次的女子,就摘掉了寡.妃的身份,才可以毫无顾忌地过她想要的生活。

而能够使人假死、然后又起死回生的“死药”,便是成败与否的关键所在。

贝御风只是听说过这种药,却从来没有见识过。

炼制的药师跟他说,药方是现成的,却没有成分的配比量,也就是说,药方上并没有写明每一种药材要放多少。

五十种药材放在一起,哪怕一种药材放多了,都可能令服用者永远都苏醒不过来。

而且,如果哪一种药材放少了,服用之后,就只是昏迷,而非死亡。

暂时的昏迷倒还好,要是永远昏睡下去,那不是更让人肝肠寸断!

就这样,“死药”的研制在无数次的重复中艰难进行。

据药师说,他已经成功药死了上百只老鼠和几十只猫狗。

贝御风上一次去药师的住处询问“死药”研制情况,得知就差一种药材的剂量没有确定妥,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完成研制。

然,就在他欢欣鼓舞地等待时,药师却主动送来消息,说是最后又漏了一种药材,成药的时间可能还得往后拖两个月。

偏偏这个时候,皇上下了圣旨。

男子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明黄色锦帛,旋即,又烦躁不安地挪开了目光。

当他接到圣旨的那一刻,脑子里“嗡”地一声,明明是跪在地上的,却险些趴倒。

幸而苏管家眼尖,不着痕迹地上前扶了主子一把,这才掩饰了尴尬。

用最短的时间定了定神,他领旨谢恩。

六神无主地跟传旨太监说了几句话,便让苏正送太监出府门。

而他自己,则拎着圣旨驻在原地,身子打晃。

勉强支撑着往“瀚庭”走去,被半路赶到的苏正搀扶着,走上楼来。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这般没有主意。

其实,接圣旨的那一霎那,他是很想抗旨的。

然,想到圣旨上提及的“昕王府阖府同沐皇恩”,他便不得不违心接旨。

“同沐皇恩”的反义便是“共担罪罚”,若他抗旨,就是整个昕王府抗旨,他是皇室血脉,可以保住性命,其他人等都是平头百姓,自是要受到责罚的。

而抗旨的责罚,轻则发配边疆,重则掉脑袋。

他绝对不能罔顾整府人的性命。

此刻,苏正提出的建议看似消极,实则却是唯一的可行办法。

为今之计,他只有尽可能地隐瞒女子。

且,在这有限的一个月时间里,跟她过最幸福的日子。

——————蛐蛐分割线——————

夏国,皇宫。

一个虬髯老者立在桌案前,拿着软笔,在大幅白纸上描画着。

“不对,鼻子不对,她的鼻子更加挺翘……”他身侧的精壮男人不耐烦地纠正道。

老者惶然抬头,“王子,画上一张的时候您说过,她的鼻子没有那么挺……”

这话令年轻男人不快,便扯着嗓门狂吼几声:“本王子让你怎么画你就怎么画,啰嗦个什么!”

老者在夏国民间是受人敬仰的绘画大师,风骨自是有的,可现在面对的是夏国的王子,便不得不收起自尊,继续低头作画。

态度恶劣的男人不是别个,正是王子南铮。

而他让老者在纸上所画的,便是谨王妃鱼薇音。

又看画师画了一张,却还是没能描绘出女子的十分之一神韵,便不耐烦地遣走了老者。

随后,他在满屋子的画像中选了一副稍微神似的,交给近身太监,让他拿去裱好。

做完这些,南铮去了怜月公主的住处。

公主的寝宫在夏国皇宫里并不是个豪华的住所,这倒不是夏国抠门,而是公主自己申请来的。

这个举动曾经令夏皇十分不快,并对儿子加以指责,——若是被玉阔国的人知道他们的公主竟然住在这么寒酸的地方,还不是要笑掉大牙吗?

可公主坚持要求住所简洁,南铮只能随她去了。

事实上,他很少去她的寝宫。

即便不得不在她可能受孕的时期与她行周公之礼,也是结束之后就回到自己的寝殿,绝不在那里过夜。

南铮受不了她那里死气沉沉的氛围。

不过,只要在她身边待着,他就会表现出青年男女之间特别浓郁的那种爱慕之情,让她觉着他是那么的爱她。

而每次离开,他都是有各自理由和借口的,且走得恋恋不舍,几乎总是能惹得公主红了眼圈。

怜月终于怀上了他的孩子,这让南铮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只要她受孕,这就使得两个国家之间的关系更加稳固,他的任务就算正式完成了。

他还是会去公主的住所坐一坐,但坐不了一会就会离开。

理由很是充分,——待得久了,恐怕会按捺不住心性,做出亲昵的事情来,一旦伤了公主腹中的胎儿,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后来公主提到省亲,为了再探一探玉阔国的国情和国力,他便一口应承下来。

在玉阔国的时候,他对她无微不至到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却又逼迫自己继续那么做。

他对公主之间所谓的浓情蜜意,已经不是出于男女恩爱,而是上升到了外交的层面。

南铮与怜月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几乎可以用一见钟情来形容。

是什么让他对她的感觉变得像如今这般僵硬呢?

许是和他们的初.夜有关系吧!

大腹便便的怜月即将临盆,这几天,南铮几乎每天都要到她的住处去看一看。

——毕竟那是他的骨血,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关怀是出自真心的。

然,刚进到怜月的房间,就见她挺着大大的肚子扑了上来。

“夫君,你来得正好,月儿有事情要问你……”脸色煞白,比刚刚的画纸差不了多少。

南铮有点不高兴她这般慌乱,却还是耐着性子扶她坐下。

“有什么事情慢慢说,当心影响了孩子……”他竭尽所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顺一些。

“夫君,我好像听到宫人们在传说玉阔国的事情……”似乎不太肯定,所以问得踟蹰。

“哦?玉阔国什么事?”他已经猜到了她要问什么,却故意漫不经心。

“父皇……驾崩了……,是吗?”怜月的嘴唇颤抖着,眸子里填满了渴望,渴望得到答案。

南铮静静地看了她一会,旋即,点点头,“是的。你父皇驾崩了!”

“还……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吗?”她更紧张了。

他点点头,“你母亲,自尽陪葬了!”

瞒了这些天,想来是瞒不住了。

本想等生产之后再告诉她,眼下她这个样子,一定是从多嘴的宫人那里听到了事情的大概。

索性都告诉她吧,免得胡乱猜想,更是不安。

孰料,怜月听了噩耗之后,没有出声。

原地晃了晃,便翻着白眼,身子向后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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