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冷天在外面等赫迪无垢可不单单是为了听他夸奖尉迟云臻的,还有其他要紧的事要问。夭夭觉得上回就是少关照了赫迪无垢一句,不知道这位国君口风紧不紧,赶紧问道:“那您……有没有跟七王爷说起别的事?”
“七王爷很爽快,借兵之事顺遂。只不过……”赫迪无垢犹豫再三,真话虽然不好听,但现实如此,他能护全的地方实在太有限了,倒不如让夭夭清楚早作打算。“你有孕之事,恐怕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夭夭真要被这位东越国前任国君蠢哭了,说好谈借兵的,怎么还稍带扯闲篇呢。她之前为了保命,谎称太子爷强暴她并怀了身子。这些话被赫迪无垢一五一十传到了尉迟云臻耳朵里,他的肺管子非要气炸不可了。
夭夭脸上绷不住了,到了嘴里的核桃肉吐到盘子里,蹙眉微怒道:“您不说不就成了,碎嘴说那作甚?”
赫迪无垢扔了手中的核桃,道:“你这小妮子不通情理,我替你在铺路懂不懂?你家王爷提前知晓了,好歹离你们见面还有时间,他可以考虑清楚到底能不能再接受你。要是等到了见面之期,突然发现了这么大的变故,你让他在你面前直接崩溃,还是甩手离去。到时候你身心重挫,面子掼在地上捡也捡不起来了。”
这番帮倒忙的好意夭夭领受不起,但在人家的地盘上直接开火到底是年轻冲动了些,她按捺了情绪,道:“王爷借兵给您,就是上了你的贼船,您这船要是不稳当,咱们可都沉了。既然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您不妨给我透个底,您到底要做什么?”
赫迪无垢自然不能透底,信口道:“绑了陆琅微泄愤,你信不信?”
夭夭说不信,已经被赫迪无垢伤得没有胃口,灌了口热茶消消食。“我觉得您另有图谋。如果真是要把皇后绑架到东越国撕票,您为何一路上走走停停?”
赫迪无垢问道:“那你觉得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觉得您似乎在等人。”
只一语便击中了他的靶心,赫迪无垢清了清嗓子,提醒道:“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夭夭拍了拍手上的核桃衣,道:“我只想置身事外,既然如今您兵马在手,皇后也逃不出您的掌心了,您还留着我浪费粮食么,不如由我自行离去罢了。”
赫迪无垢笑了笑,道:“我跟你定个期限吧,三日之内,不管事成与否,我都会还你自由。如果事成了,随我回东越国,给你开牙建府养面首,若是不成,给你一列轻骑送你离开。”
三日之期,近在眼前,可夭夭心中却颇感沉重。她有不安的念头,可不敢确实,她隐隐觉得陆琅微不过是诱饵,真正等待的另有其人。
夜晚落起了夜学,扑簌簌地铺在青石板上,雪落原本是无声的,可皂靴踩在积雪的石板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就像落寞黄昏奏起的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