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上乱了套,王秀清整日哭哭啼啼,见谁都是一顿骂。绣云以泪洗面,好不容易医治好的眼疾又复发了。府上唯一暗自欣喜的就是周兰湘和顾依依母女,她们人前关切殷殷,背过人去便是喜乐自如。
顾府三千金,只剩下顾依依一人,她只不过求了支签,拜了次佛,立刻就变成了独一无二了。她曾在佛前许愿,只要能让她出人头地,她顾依依愿意折寿二十年。没想到誓言应得那么快,顾蓁蓁和顾依依就这么失踪了,让她一个人可以独揽顾府千金之名。
那厢顾夭夭苦于被胡非看守太严实,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车行一路向东南,奔走了大半个月,顾蓁蓁吵吵嚷嚷了十天,大哭大闹了十天,直到把所有力气都耗费在无用的口舌挣扎上。
赶车的人和随行扈从尊胡非为将军,夭夭还看到那个独臂络腮胡子,只留下一条手臂,可赶起马车来丝毫不费力气。
顾夭夭怅然地看着顾蓁蓁,过去总是看她不顺眼,可如今看了她整整二十天,居然有些同情起她来。她一直那么骄傲,以为自己美貌与智慧并重,其实论皮相,论智慧,恐怕都只配给顾夭夭提草鞋罢了。人贵自知,偏生顾蓁蓁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分量。顾蓁蓁天生的优越感便来自于嫡女的出身,而恰好是嫡女的殊荣,给她带来了被绑架的命运。
顾蓁蓁失魂落魄地靠着车壁,她比顾夭夭更害怕,一直以来,她被呵护得过于完美,她生活的世界里唯我独尊,偏生在这里没有人把她当成一回事。
胡非整日坐在车厢里看守着她们,生怕一个闪失就把人给弄丢了。顾夭夭百无聊赖,道:“能不能让我下车走走,乘了大半个月的马车,颠得我人都要散了。”
“再过半个月就到大江国境了,出了关,你喜欢乘车也好,走路也罢,都随你。”
夭夭抬了抬手,松弛了下紧张的筋骨,随后道:“这一程是去东越国吧。”
胡非说是,“你很聪明。”
夭夭漫无表情,道:“初见时,故意说成靖国人,可此行却一直往东南方向,从长安城到东越国边境大抵个把月时间,这么一想,你是东越国人。”
顾蓁蓁抱紧双臂,发疯似的大喊道:“你是东越国人,你抓我做什么?我不要去东越!我不要去东越!”
胡非笑道:“这可由不得你。我们山长水远去长安城,就是为了接你去东越国。谁让你是祥瑞托世,以期国运。”
夭夭暗自不齿,东越国人真够迷信的,爬山涉水抓顾蓁蓁回去,真是得不偿失。
顾蓁蓁连忙指着顾夭夭,把矛头往她身上引。“祥瑞托世之人是她!顾府三千金以顾夭夭为长,否则七王爷怎么会迎娶她过门?”
夭夭只恨没有一早让胡非封了她的哑穴,顾蓁蓁开始疯言疯语把祸事引向她。
胡非玩味的笑起来,“这么说来,顺便抓了个七王妃,还真是抓对了人。我不管谁是真正的祥瑞托世,反正抓了一双,大不了都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