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一早就没有了退路,从尉迟佑玄赐婚,他应承下这桩婚事开始,他们就被命运拴在一起。
索性把话都说开了,算是给顾夭夭最后的考验,如果她将所知告诉尉迟云璟,那么他可以彻底对她断了念想,再想办法把她处置了,不留活口。
尉迟云臻承认,“那些不是面首,是养在府上的死侍。”
夭夭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原先只是揣测,直面真相时候,却猝不及防。好好的为什么要养死侍?说明危机四伏,不得不秣兵历马么?
她只当七王爷闲散,她还能安生度日,可再是与世无争的人,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么看来二王爷更是深不可测了。
夭夭问道:“养这么多死侍在府上,您是不是有危险?”
尉迟云臻揽过夭夭的肩膀,两人并排坐着,“我可以信任你么?”
夭夭点点头,“我口风紧。”
既然夭夭心里有疑惑,欢喜阁的死侍一早就已经暴露了,尉迟云臻猜不出夭夭看穿了几分。这些日子的经历,她的单纯在现实中慢慢剥离,只有够聪明,够狠,够警觉,才能活下去。
尉迟云臻怅然道:“养在欢喜阁的死侍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有人行刺,他们可以保护我。”
夭夭委顿下来,“死侍有名字么?那个救过我的死侍叫什么名字?”
尉迟云臻淡淡道:“他叫十一。”
夭夭暗暗记下他的名字,等回了长安城去兜率寺给他做一场法事,算是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夜已深,他们开诚布公聊了许多事。尉迟云臻问道:“夭夭,如果我们回不去了,你愿意跟我乡野住上一辈子么?”
夭夭转过头看他的眼睛,浅浅一笑,“你舍得王爷的身份么?”他还来不及回答,夭夭向上伸直双手,喊道,“可我舍不得王妃的身份。我要当王妃!我要当王妃!我要当王妃!”
“罢了罢了!当王妃,当王妃……”
夭夭呼出一身的酒气,推开了矮桌,挪腾出一块地方来,“阿臻,我困了。”
他嗯了声,轻轻拍着夭夭的后背,他感到诡异,这场面怎么跟爹爹哄女儿睡觉似的,他不过是虚长了五六岁罢了,心态上却老去了一大截。看她睡得很踏实,轻手轻脚地收拾了矮桌,腾出更大的地方让夭夭翻滚。
夭夭过去睡觉翻来覆去,可今日却贴在他边上睡得安安分分。有些习惯都是在潜移默化中改变,夭夭自己都不知道,只有尉迟云臻在她边上时,哪怕睡在断头台上,她也能睡得无比踏实。
他躺在夭夭身边,侧卧正好端详她的睡颜,芙蓉如面,小山明眉,那么青涩、俊秀,那是他的小王妃。
夜里凉,夭夭睡得模模糊糊,本能往温暖处依靠,尉迟云臻睡到一半发觉鼻子下面发痒,睁开眼一看,夭夭躲在他怀里取暖,蓬松的头发正好在他鼻子下摩挲。
他过去不懂何为体贴,对她粗粗鲁鲁,没少让她睡地。现在想起来都是懊悔,应该更早些疼惜她,捂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