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一席话说完,背后沁出了一身汗。
晚晴姑姑和寿庆适时从门外进来,容妃催促尉迟云臻出宫。“回去吧,见到你安好,我也就放心了。最近风头浪尖上,你在后宫久留不妥,早早出去了吧。”
尉迟云臻应了个是,深沉地望了眼坐在圈椅里的容妃,刚要走,容妃又喊住他道:“虽说应该避嫌,但云哲到底是我养过的好孩子,你替我去王府上看他最后一眼。”
“嗯。儿臣晓得了。”
四王爷对外宣称暴病不治,为了维护皇室的尊荣体面,他的遗体停在四王府中,停满半个月出丧,以正统王爷的丧葬规格交由礼部办理。
出了宫门,天空无限低矮,乌云压降下来,又是一场雨,今年的雨水特别多,比之往年多了几倍。
他趁着夜去四王府上送一送,都说他俩兄弟交好,如果连他都不去,岂不是显得他无情。可大摇大摆地去,又容易得罪尉迟佑玄,去与不去之间,都要权衡再三。去罢,只好不事张扬,去去便回。
尉迟云哲的棺樽停在王府正堂中,下人们披麻戴孝的跪在廊下,四王爷极有个性,说不娶亲就不娶亲,至今王府上没有一个当家主母,丧事礼仪全由礼部操持。
眼下不娶亲这点,也成了尉迟佑玄心结,因为心有所爱,所以不愿意迎娶别人。他放着大把的姑娘不爱,偏偏把手伸太长,够到了皇帝身边的女人,这是自己找死。找死便找死,身子还亏空不济,死在宫闱间,自曝其短。
尉迟云臻心感寒凉,老四活着爽荡,死得却冤枉。七王爷一到,屏退众人,他们兄弟俩单独处一会儿,“四哥,老七来看你了。你这便走了,说好的躺椅还没有给我编上一把,怎么走得这么随意。”
因停着棺樽,堂门大开,冷风灌进来,案台上的烛火几欲吹灭。礼制归礼制,大家心照不宣,四王爷死得诡异,王爷的规格都没有落到实处。
“母妃在后宫中,一直挂念着你,没法子出来,由我来看你,给你烧些纸钱。”寿庆拿了黄纸铜钱扔在焚化盆里,尉迟云臻拿过寿庆手中的火折子,点了纸钱,火苗一窜窜的,烧得矮矮的,没有生气。“我知道你还觉得欠缺,改明儿给你烧几个公子来,皮相标致会唱曲儿的,在下面给你热闹热闹。”
寿庆看这天色马上要下雨,“王爷,时候差不多了。”
尉迟云臻离开四王府时,正好和尉迟云璟打了个照面,老二和老四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尉迟云璟这人礼数道理面面俱到,就是让别人挑不出错处来。
尉迟佑玄想把博美人与老四有染之事捂得严实,可总归坏事传千里,有门道的人总有办法打听出来。老四按照王爷礼下葬,一众兄弟若是不去送送,那真显得有些可疑。老二深明人心,又晓得拿捏火候,深夜造访,送送便走。
他们擦身而过,尉迟云臻走出了王府,寿庆观察王爷的神色不佳,“王爷,您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