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庆把那假林半夏关进欢喜阁暗室,尉迟云臻端起茶盅,莲子茶已经凉透了,至少解渴。他松了松喉咙,咳嗽了一声,道:“君钦,务必要让他活着。”
洛君钦对尉迟云臻刮目相看,之前不哼不哈,没想到谁也不能糊弄到他。“王爷一早就发现林半夏是假的,留着他就是为了顺藤摸瓜找到真正要暗害您的人。”
尉迟云臻隐隐一笑,林半夏断了两指节之事知道的人不多,可偏生他一清二楚。林半夏是东越国人,除了专研医术之余,他还有个爱好,专研赌术,专研归专研,居然在尉迟云臻的赌场里出老千,好死不死的那一日恰好碰上他微服在东越国,两人对赌之下被他揭穿,一怒之下被尉迟云臻斩断了两指节。
“他本事不弱,却不能为我所用。”尉迟云臻深感可惜,“有人指使他入我门下当医客,也许他的目的原本不是我。世人都知道我广纳医客是为了替父皇物色神医,谁知父皇身体突然复原康健,那些医客自然无用武之地。”
经尉迟云臻这么一点拨,洛君钦醍醐灌顶,却更加感到森然,道:“那厮的目的不在您,却拜入您的门下,以医客的身份,皇上龙体若是未康复,您将他引荐给皇上看病,继而将皇上暗害,那您可不单单是用人不淑,而是弑父夺权之罪,株连甚广。”
“有人要我罪犯弑君,没想到弑君不成了,今日恰好让那厮诊脉,倒是被他发现了我中毒日深之事。”此事容不得细想,细想之下盘根错节招招都是致命。“我让寿庆沿途跟踪他,果然见他放信鸽通风报信,亏得寿庆拦下信鸽才不至于将我中毒之事传出去。”
洛君钦忙不迭颔首,额上大汗淋漓,道:“此事是我失察,要不是我大力引荐林半夏,也不会惹出这么大的风险。”
尉迟云臻心若深潭,道:“君钦不必自责,已经知道风险在何处,才能适当规避。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洛君钦深感危机四伏,潜伏在尉迟云臻的毒好似末日钟声即将敲响似的。“王爷,眼下你有什么打算?”
尉迟云臻猜到洛君钦的担忧,他又何尝不担忧,他还有许多未了的心事,生怕谜团还没有解开,黑白无常已经找上门了。“今夜晚了,君钦回去休息吧。容我想一想。”
寿庆安置好了假林半夏,回来复命。“亏得王爷精明,否则真是着了那厮的道了。”
尉迟云臻心觉前因后果总算是不负一场用心的经营,要不是他在东越国开赌场与林半夏照过面,恐怕还真是要上了假林半夏的当了。“这次也是因缘际会,怪他不走运,偏生真的林半夏嗜毒,与本王有过一面之缘。”
王爷言之随意,可当近身的知道王爷的苦处。“王爷,那厮嘴巴严,撬不开,是留着,还是宰了?”
“留着。”
尉迟云臻把他关到欢喜阁密室中就是打算留活口,即便问不出幕后主人,这个假货仍然是有用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