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死的滋味不好受。”尉迟云臻感同身受,他每天都在等死,几乎惶惶不可终日,不知道哪天命就交代过去了,可事却一件未成。他的咳嗽日复一日,洛君钦加重了用药剂量可还是无济于事,咳出血来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有时候笑言,“本王真的是时日无多了。”
寿庆看王爷的气色一日败过一日,不仅身子上受了重挫,心情上还备受煎熬,他当近身太监的更是担心。
家臣送来帖子,说是户部尚书家公子卢少临请他去玉堂春喝酒。他过去荒唐的日子过了不少,结交了一帮狐朋狗友,自打娶了正妃之后,确实修身养性了不少,明月楼去的少了,玉堂春几乎绝迹了,倒是有不少人在他背后议论,这王妃娶了之后的确是收心了。谁知刚有人说七王爷收心了,便传出七王妃与二王爷有染的谣言来。
尉迟云臻看了请帖扔给寿庆,展开双臂,“寿庆,更衣。”
寿庆问道:“您才染了风寒未愈,还要出门?”
尉迟云臻白了他一眼,嫌他话多,可嫌着嫌着也习惯了,他身边可以依靠的人不多,寿庆算是其中一个。
入夜的长安城街巷里,一派寒风凛冽的冬日景象,唯有玉堂春依旧莺歌燕舞,温暖如春,来来往往的。
卢少临包下了一大间厢房,请了十二名乐妓助兴,往常都是这个派头。
尉迟云臻进入房中,过去玩乐纵情的人群中多了一个尉迟云嵘。尉迟云臻始料未及,还好平素装腔作势惯了,即便心有诧异,脸上的表情不会出错的。他脸色僵白,在红烛彩袖之中略有些突兀。
尉迟云嵘起身相迎,道了声。“七弟。”
尉迟云臻连忙笑道:“五哥真是稀客了,这玉堂春开了这堂面这么多年,我可从未见五哥来过。”
“这等好地方,过去没来那真是浪费了大好光阴。”尉迟云嵘笑道,“如今父皇派我回京驻守,正好来熟悉长安城的一草一木一美人。”
尉迟云嵘携手去拉尉迟云臻,道:“听闻七弟许久不来了,在府上收心过日子了?”
尉迟云臻勉强挽起嘴角,道:“承蒙父皇错爱,府上多了两位王妃,自然不得不分些心思,日日流连花丛,也怕家无宁日。”
卢少临拎着酒盏,笑容洋溢,道:“七王爷,别来无恙,许久不约咱们饮酒,真怕您忘了咱们了。府上王妃声名远播,您真是好福气啊,架得住这两位。”
“架不架得住,咱们也不知道。”卢少临身后有人笑言,“看七王爷这脸色,怕是够呛,该被掏空了吧。”
尉迟云嵘跟风大笑,而后压低声音,道:“七弟,你这脸色不好,难不成两房正妃真的争夺不可开交?要真是力不足,就跟我说,我这儿有药,西域皇室秘药,保管你有心有力。”
“五哥说笑了,我还有心有力。”
一屋子人那他打趣,他脸上还是挽着亲和的笑容,在玉堂春里就图个乐子,他过去就是这么调笑过的日子。只是冷不防多了个尉迟云嵘,他一向驻守在外,手握千军,关于他在军队养私宠之事确实有耳闻,如今看他流连百花丛的架势,养私宠之事所言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