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迪无极走出将军府,御辇停在将军府外,他四平八稳地坐在车上,将胡非呈报的话和林半夏之事前后关联了一番,侧过身敛起车帘子。御前大监躬身道:“皇上,有何吩咐?”
赫迪无极谨严沉声道:“给长安城送个消息,问问大江国的七王爷是不是在长安城中。让御林军把通缉榜上烧杀青楼的采花贼容貌换成女子装扮,严加查寻,绝对不能把人给放跑了。”
如果尉迟云臻真的到了眼皮子底下,不逮着他入手,就显得他这个国君无能了。他倒是要好好审问尉迟云臻,此行东越国的目的,他一直听闻大江国的七王爷不事生产,贪图逸乐,奢靡浪费,可身为龙子皇孙,又有几个是真的闲适荒唐,多半都是藏在面具下面伺机而动罢了,比如他这个东越国的新君,韬光养晦多年,一朝篡位御极。
要离开东越国是极不容易,赫迪无极当朝不过数月,勤勉朝政,对于政敌和时局有着敏锐的嗅觉,他本能上察觉七王妃在东越国蹊跷,抓到顾夭夭也许就能解开尉迟云臻的真面目。
顾夭夭上了通缉榜,临出行才发现了这档子事,夭夭自然是不肯走,怕行程中连累尉迟云臻,让尉迟云臻先行出城,她在躲一阵子,等风头过了再去汇合。
尉迟云臻何等聪明,跟夭夭除了这些时日,对于她的脾性大抵算是了解。她的说辞很漂亮,什么到时候再汇合,还不是怕她连累他,其实他们两人之间,谁连累谁都说不准了,横竖两人拴在一起一条心。
寿庆等人备好了车行的物件,擎等着王爷发话,尉迟云臻照原定计划出城。夭夭为难地缩回了手,往后挪了挪。“王爷,您先出城吧,我不能走。”
尉迟云臻乜她一眼,道:“用你的话说,我不是属鸟的,怎么能大难临头各自飞。”
夭夭笑了笑,跟在身旁的侍从们也掩嘴葫芦,王爷王妃一双人感情深厚,到了现今这个地步,一个不愿连累,一个不肯分开。“出城的榜文上,画着我的模样,您带着我出城,肯定被拦下来,到时候暴露了您的身份,那咱们谁也走不了。”
尉迟云臻怒其不争,道:“你还知道兹事体大,当初你犯案子的时候,怎么就不留点神呢。”
夭夭丧气的叹息,人算不如天算,人是找到了,麻烦也紧跟着来了。“您别跟我提当初,当初要不是您自作主张送我回长安城,我能这么孤苦伶仃地到东越国寻你么。遍寻无果只好出此下策,其后种种,我始料未及呐。”
“你还有理了。”当着下人的面,他怎么好承认是自己的错,装装样子糊弄了声。“上车。”
夭夭挑起眉毛看他,尉迟云臻是个有本事有城府的人,他能笃定让夭夭跟着,绝对不是单单重情义这么简单,必定是还有后招,留在鹿城也不见得能有出路,倒不如通关出城去搏一搏。
夭夭上了安车,车轱辘这么一转,她颠簸了一下,很快坐如钟。
尉迟云臻坐定后微微闭拢双目休养,毒性刚刚拔出,他的身体就像战乱后的国度百废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