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昙花一现的美人们,占有着尉迟佑玄的身子,以为就能占有尉迟佑玄的心,可顾依依却不同,她对尉迟佑玄敬之爱之,却又有种难以言说的距离感,让尉迟佑玄犹如雾里探花般,越发想亲近她。
一夕欢愉,尉迟佑玄进入沉沉的安眠,倒是顾依依却无心睡眠,看着尉迟佑玄日渐老去的容颜,她打心眼里就反感,替他掖好金丝滚边的蚕丝薄褥,转脸过去背对着他。一个比她父亲还要年长的老人,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投入感情,每每与他敦伦,她浑身起栗,唯有闭上眼不断地幻想身上压迫的男人是尉迟云嵘,心底才稍稍好受一些。
明朝梦醒,寅卯相交之际,她压着一口低低绵绵的声音,轻轻地摇唤着尉迟佑玄,道:“皇上,皇上……”
尉迟佑玄一贯是很排斥别人扰他清梦的,偏生顾依依软软绵绵的声音在他听来犹如天籁,妙音天成。他一臂揽过去,问了声:“什么时辰了?”
顾依依回道:“寅时三刻了。”尉迟佑玄翻了翻眼皮子,一臂揽紧顾依依继续入眠。顾依依睁着一双大眼睛,道:“皇上,您该上朝了。”
尉迟佑玄面无表情,喜怒不辨道:“别人都盼着与朕终日耳鬓厮磨,倒是你,整天催着朕上朝理政。”
“皇上,民间有云,力不到不为财,您是皇上,全天下老百姓的福祉都牵系在您一人身上。二王爷再是能干,他毕竟也不是皇上,您才是天下的正主,这天下的事情还得您说了算。不过二王爷真是您的左膀右臂,繁冗的政务处理下来,却没有半句怨言。”
顾依依口吐莲花,愣是能把懒倦尉迟佑玄说动。顾依依的话很巧妙,表面上劝皇帝勤政,实际上是在挑唆尉迟佑玄与尉迟云璟之间的关系,尉迟佑玄听后恍然,他还没有授位于尉迟云璟,这朝政天下的事情,尉迟云璟替他处理多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这是暗中把自己放在了皇帝的位置上了吧。
尉迟佑玄脸上略过一丝嫌弃,道:“左膀右臂?”
顾依依的这套说辞自然是尉迟云嵘亲自教授的,尉迟佑玄生来小气,在他面前不能贬低尉迟云璟,要反其道而行,越是高唱赞歌,越是能让他们父子心生嫌弃。劝尉迟佑玄归政,就是变相削尉迟云璟的权。
她察言观色的本事厉害,眼见尉迟佑玄脸色微恙,立刻请罪起来,道:“皇上,前朝的事情依依不懂,后宫不该议政的,依依话多说了几句,还请您饶恕依依无知。”
尉迟佑玄道:“依依何罪之有啊,句句都是为朕考虑,朕心甚慰。”
顾依依站在长生殿门外,屈膝目送尉迟佑玄远去。
待圣驾远去,她快步回寝殿,屏退了左右侍婢,把自己关在寝殿内。她把尉迟佑玄睡过的床褥和与他厮混过的亵衣通通扔在地上,一个人靠坐床围子,抱着双膝隐隐痛泣。哭了良久,一手揩了揩脸颊上的泪,不明白这样憋屈的日子到底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