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佑玄容色骇然,问道:“璟儿,出什么事了?”
尉迟云璟双手成拱道:“父皇,九溪沟附近出现暴民,许是修建直道拆迁安置不力,不少百姓流离失所,怀恨在心。”
“还有这等事!”尉迟佑玄龙颜大怒,修建直道安置不力,这一时激起千层浪,激发民愤,言辞之间直指尉迟云臻不作为,安抚民生力有不逮,才酿出轩然大波。“暴民流窜到了九溪沟,难不成还把矛头往朕身上指了么!这群刁民难道要弑君泄愤不成!”
尉迟云璟道:“父皇放心,儿臣率领神策军精锐,这便奔赴九溪沟铲除暴民,绝不会让他们靠近九州雅苑一步。”
宴席中人声冷彻,面面相觑,大江国一向太平,上回有暴民流窜大抵要追溯到六年前了,乃是长江发洪水流民失所,由七王爷运送赈灾粮款不力,没想到时隔多年,尉迟佑玄再次委以重任,却还是发生了民怨沸腾之愤。
尉迟佑玄大有所托非人之怀疑,旁人不敢质疑皇上的旨意,但明里暗里都流露出七王爷办事不利之态。
“璟儿,你处事沉稳大气,朕的安危荣辱就系于你了。”尉迟佑玄主座之上,垂眸看尉迟云嵘,“老五,你与璟儿各行其事,他领神策军围剿暴民,你统帅剩余的兵力全力护住九州雅苑,不可出任何纰漏。”
尉迟云璟领命,出了九州雅苑一路疾奔。
好好的避暑之行,愣是被突如其来的流民暴乱惊扰了兴致,尉迟佑玄心中有困,烦躁不安,满殿宫眷,投以垂询的目光,他厌倦了这些等待,让他倍感压力,出了明殿,径直去了坤荣宫。
陆琅微卸了发髻,正准备小歇,不妨宫门外传来纷沓的脚步声,尉迟佑玄惶然出现在她眼前。她屈膝一福,尉迟佑玄虚虚托了一把她的双臂,道:“皇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九溪沟出了暴动,不少流民涌入,恐怕他们是冲着朕来泄愤的。”他忧思凝聚,牵着陆琅微的手。
陆琅微骇然大惊,尉迟佑玄即便不是文治武功的君主,至少也守护了一方太平盛世。每当政务困顿时,他都会找陆琅微说话,也许在他心底身处,身旁莺燕如浮云,可妻子却只有一个。
她稳住心神,她深知尉迟佑玄的来意,便宽慰道:“皇上,您不必担心,王爷们各个都是独当一面的英才。”
尉迟佑玄颔首踱步,道:“璟儿已经率神策军赴九溪沟了,九州雅苑由云嵘防守,暴民不成气候,不足为惧吧。”
他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有模棱两可之意,即便是有九成的胜算,只要有一成失利,他便满盘皆输了。
陆琅微拍了拍尉迟佑玄的手背,慰声沉绵,直堕人心。“您放心,九州雅苑易守难攻,况且由璟儿打头阵,我敢说,暴民出不了九溪沟就溃不成军了。退一万步讲,即便有意外,我也会挡在您跟前,为您挡刀。”
尉迟佑玄感动得不知所以,患难见人心,也许到了最后的最后,可以依靠白首的只有他唯一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