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拿捏分寸,顾依依这人要么一击即中直接踩死她,要是摆出模棱两可的说辞态度,没准被她反咬一口。昨晚下迷药的事情,如果他直隆通往皇帝面前捅破,没准不讨好,且不说没有证据,皇帝被后妃下了迷药,这事传开了难听。皇帝还沉静在昨晚酣畅淋漓的回味中,还当自己金刚勇猛,如果知道真相是药物助力,这自尊心怕是受不了。皇室的丑闻最多的伎俩就是遮掩,在这种情况下,知情人是很容易被灭口的。
就这么须臾的工夫,她心里铺设了一大段假设推论,最后决定暂时偃旗息鼓,等待下一次一击绝杀。夭夭笑得无害,道:“承蒙皇上关照,夭夭一切都好。婕妤事事亲力亲为,为夭夭思虑周全,生怕夭夭在长生殿有半分不惯。”
“一家子姊妹,自然相亲相爱些。”尉迟佑玄欣慰笑道,“老七最近在外替朕办差事,朕务必要替他照看好他的王妃,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提就好。”
夭夭脸上浮着笑,可笑容背后却是无尽的消沉,尉迟云臻与她一别两地,音讯全无。他们之间从不主动提及对方,只是从别人口中偶尔听到对方的事,然后彼此装作若无其事。
尉迟云臻在益州城府衙中坐镇,修建直道益州是中枢站,一来为了躲避长安城的是是非非,二来确实是政务要紧。
他往往在书房一坐就是一整日,连茶水都不进,人都消瘦了一圈。寿庆跟着他时间最久,知道王爷心里苦,却不肯开放心声。
过去在同一块砖瓦屋檐下,都要问询王妃早上吃了什么,中午歇了午觉么,晚上睡得香不香。如今却是一反常态,离开了大半月,只言片语不提王妃,连打听都不让人打听,好像两人之间的感情凭空消失了似的。若是真的无情就不会伤心,不会用连篇累牍的政务来麻醉自己。
尉迟云臻经常会去视察工程的进度,亲自去察看流民重新整顿安置的情况,寿庆沿途跟着,两人没话说。尉迟云臻路过益州城大街上,沿途小贩跟前堆着两个竹箩筐,框子里摆放着绿油油圆滚滚的莲蓬。
他好奇问道:“这是何物?”
寿庆打眼往他指的方向一看,他还当王爷问什么稀罕玩意儿,原来就是民间最普通的东西。“那是莲蓬,王府上池子里不少呢,前阵子我还瞧见王妃踩了莲蓬剥莲子,估摸着要给您煎茶喝。”
尉迟云臻没有料到寿庆嘴里迸出顾夭夭来,一时之间没有控制好情绪,狠狠剐了他一眼,寿庆连忙噤声。王爷和王妃之间肯定干了场大架,只不过谁都没有明说,对着外人都是遮遮掩掩的,可明眼人谁都看得出,这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看就是感情生了变故。
寿庆弓着身跟在他身后,王爷不开腔说话,铁寒着脸,大夏天的却能把人给冻死。良久,他说道:“寿庆,益州城原来有一处珑翠园,你去打听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