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往常给他吃这种口味的东西,他非要把米粉打烂,连带送来的人也要开削一顿。可心境变了,心里苦涩难言,嘴里吃着又酸又苦又辣又咸的米粉,反而觉得有些释怀。
眼睛迷蒙模糊,眼泪不由自主往碗里掉,寿庆看在眼里,咂咂道:“这可真够辣的。”
他掖了掖眼睛,抬首冷漠地看了下采青,问道:“这米粉什么明堂?”
采青如实道:“主子说,这叫‘伤心米粉’。”
他嗯了声,道:“伤心米粉,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采青看王爷一碗米粉一根不剩,连着酸豆角和苦瓜配料都吃干净了,按照王妃之前的嘱咐,从第二层的食盒里拿出一碟子枣泥糕。
尉迟云臻拿起枣泥糕咬了口,中间还是流沙似的枣泥,一口咬下去甜蜜入心。“你家主子好手艺,是想让本王体会人生五味么。”
“奴婢是传话的,不敢多言。”
尉迟云臻用了口味繁杂的米粉,吃了枣泥糕,喝了碗清茶,这胃口才算舒服起来。他不想为难区区侍婢,便道:“王妃还说了什么,别藏着掖着,说全了恕你无罪。”
采青不敢妄加评论,只能一五一十把夭夭交代的话一字不漏地说出来。“主子说,伤心过后,只要相信,总能苦尽甘来。”
尉迟云臻咂了咂话意,相信谈何容易,难道那只灵动的蝴蝶香囊真的只是尉迟云璟捡来的么?尉迟云璟是个骄傲的人,他会甘愿捡起一样不属于他的东西珍重待之么?
他心里的答案模糊不清,所以他不敢随意相信。
顾依依翘首期盼,总算把夭夭给盼回来了,夭夭离开长生殿的七日,她每日都在等她回来,每日都在盘算着如何彻底断送夭夭,好解除她的燃眉之急。
时间一天天过去,她假孕的事情便一日日瞒不住,她要周全好办法,趁早把烫手的山芋给处置了。
夭夭回来当日她在长生殿主殿等她,夏芙领着夭夭去见顾依依,夭夭见她面色僵白,没有孕相。
顾依依见了面寒暄起来,道:“我的好姐姐,你总算回来了,你离开的七日,我真是茶不思饭不想,日日都睡不安枕。皇上来了好几回,都发觉我越来越清瘦了。没有自家姊妹的陪伴照拂,这人就不由自主地疲累不快。”
夭夭敷衍地笑了笑,道:“没想到婕妤这么牵挂我,皇上恩准回去七日,我不敢抗旨,七日之期一到,我便回来跟你日夜相处。”
“那感情好,皇上昨儿还问起你什么时候回来?”顾依依不怀好意地笑,“皇上说还没有教会你下棋呢,等你回来了,正好可以对弈厮杀。”
“劳烦皇上记挂,夭夭不胜感激。”
顾依依转头朝夏芙嘱咐道:“今日姐姐回来是喜事,让御膳房备些好酒好菜,给姐姐接风洗尘。”
夭夭接话道:“婕妤这般客气,倒是让我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我这是何德何能,可以被你这般惦记着。”
两人都戴着假面具客客气气地信口雌黄,管他真情假意,就看谁能活下去,谁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