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顾依依滑胎之事,皇帝伤心悲痛难以释怀,故而视朝之事暂时交由太子代劳。尉迟云璟下了朝,桑榆在太极殿外等候,见了太子屈膝纳福,替皇后带话要太子过毓秀宫一叙。
近来后宫中的大事便是狐妖索魂一事,当夜陆琅微在场,即便皇后不请他过去,他也要抽空找机会去问问情况。
暑热退散了些,空气中有微微的潮气,他心里紧了紧,天牢之地阴湿,夭夭胸口受过重伤,尤其是在这种暑凉交织的季节,肯定特别不受用。
到了毓秀宫,皇后在廊下逗鸟,他快步上前请安。陆琅微含笑压了压手,让他坐在抄手游廊的扶手边,道:“今日天气不错,前阵子太热了,连带着人都烦躁得很。”
尉迟云璟不想跟陆琅微吟风弄月,赶紧切入正题,道:“母后,儿子今日来有事想问。”
陆琅微扭头看桑榆,桑榆指退了廊下侍奉的仆婢,又从陆琅微手中接过鸟笼。她徐徐道:“你是想问顾夭夭的狐妖索魂一事,那本宫所知不多,甚至连顾夭夭是人是妖都分不清楚。本宫曾想呐,这好好的姑娘怎么就成了狐妖,可若不是狐妖,怎么就能把你的心勾得这么劳,连自己的前程都可以弃之不顾了。”
她口中有怨气,他自然一听便知,可架不住他关心情切,当着母后的面,他无处遮掩。“母后,夭夭必定是无辜的,还请您向父皇求情,还她公道清白。”
陆琅微脸色荡下来黑了一层,道:“你糊涂了么,你是太子,要分清楚主次,待你当了皇帝,如果顾夭夭还有命,你再救她不迟。”
尉迟云璟低声道:“您知道的,夭夭是人,怎么可能是狐妖,就司天太监《奇闻录》里面胡言乱语杜撰出来的故事岂可坐实?”
陆琅微从身畔搁着的小食盒里拿了颗瓜子仁喂鸟,徐徐声道:“是人也好,是狐妖也罢,横竖你父皇在气头上,如今避而不见,就是不想听你们给顾夭夭开脱求情。一切都等神策军探查回来,再还顾夭夭清白。”
他应不下来,娇滴滴的姑娘关押在天牢里,不死也要褪层皮。“母后,父皇如今在哪个宫里,您应该清楚,求您告知儿子一声。”
陆琅微不苟言笑,道:“莫说本宫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省得叫你父皇听了心烦。你好不容易才扶上了太子之位,没得一个不留神,被你父皇给撤了。”
尉迟云璟情急,张口道:“要是没有她仗义相救,儿子哪里来的今日?”
陆琅微冷冷盯了他一眼,太子平时的沉稳淡定哪里去了,就跟个初涉情关的二愣子似的。“本宫知道顾夭夭对你有救命之恩,所以她派人来求本宫救她,本宫二话不说就去长生殿替她求情,要没有本宫保她,早就人头落地了,这会儿尸身都该发臭了。”
尉迟云璟没想到还有这层缘故,对眼前的母后很是感激,又不得不佩服夭夭的急智。“夭夭派人来向您求情?”
陆琅微颔首说是,“顾夭夭大抵知道顾依依不能容她,一早便来毓秀宫中向我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