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看他一脸不诚恳,联想自身,如今从名正言顺的王妃摇身变成了他的外宅子姘头,跟那些青楼的窑姐儿似的,擎等着她的恩客上门来,登时心情就十分不悦,手脚并用推他下床,道:“您赶紧回去,今儿不留宿,明儿不留宿,将来也不留宿。”
他赖皮似的揽她,纵她,问道:“怎么又不高兴了?”
夭夭心里觉得委屈,可面子上还有一丝要强,道:“在外人眼里,七王妃刚过世,您就日日不着王府,不像话。您在此留宿要是被人跟了影,暴露了我的所在,于您于我都不好。”
他笑嘻嘻地戳着夭夭的心,道:“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夭夭朗声说是,道:“别说我待客不周,我这就让莲蓬去备膳,您用了晚饭再走。”
他牵着夭夭的手往脸上蹭,道:“好不容易温存一会儿,你就催着我走,什么待客不待客的,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芳庭是我家,我是你爷们,以后不许说这种话。也就我好脾气,纵得你这般无法无天了。”
夭夭闻言觉得好笑,坐起身来,撩开垂在眼尾的长发,往他跟前凑。“你看到这个疤了么?”
他无言以对,赶紧装死躺在床上,道:“顿觉困意来袭,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夭夭兀自起身,把散落在床板上的衣裳捡起来,一件件穿上,道:“王爷,每当我想起眼尾这道疤,我总会想起当日您无情的样子。好在您放了月儿和莫千亭一条生路,否则咱俩兴许就这么散了。”
房中宁静了半晌,夭夭收拾停当,蓦然回头,他坐在床沿,表情甚为凝重。朝夭夭招招手,道:“夭夭,你过来。”
夭夭不疑有他,便按着他的话走过去。他动作伶俐,拔去夭夭的发簪,夭夭问道:“您这是要做什么?”
“我时常想起那一天,的确是我错了。每次看到你眼尾的疤,就如同针扎在心上。”他肃然以待,把发簪塞到夭夭手上,“是我欠了你,我不该动手打你。你现在往我身上扎几下,当做让我赎罪,好让我的良心好过些。”
夭夭认真地琢磨了下他的建议,问道:“那我往哪里扎?”
他原是一副舍生赴死的样子,还以为夭夭会舍不得就这么放过他,没想到还真的研究位置来了,他只好回道:“哪里解恨就往哪儿扎。”
夭夭贼贼笑了笑,道:“那成,我晓得了。”
这一声应,倒是让他心里没底,他抱紧双臂,问道:“你先告诉我,你准备扎哪里解恨?”
夭夭玄乎一笑,道:“自然是哪里最重要,我往哪里下刀,您别动,我扎一下就好,咱们恩怨两清。”
“慢着!”我匆忙起身,道,“你可想清楚了,我最重要的地方关乎你的终生幸福。”
“我这人短视,就图一时泄愤,管不了这么多了。”夭夭提着发簪追着他跑,“您别跑呀,您自个儿让我扎的,翻脸就跟翻书似的,这会儿又不算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