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觉得自己全身都已经被虫子紧紧包裹。
裤管里、袖子里、脖子里无数的虫子正在拼命的朝我身上钻。
有的虫子在我身上爬行了一番之后,似乎找不到洞口。我感到有几处的皮肤传来叮咬的疼痛。它们似乎开始在我的皮肤上打起洞来。
我拼命呼叫,用尽全力的拍打着箱子顶部。但是渐渐的,我感到自己的呼叫变成了呻吟,手上也开始慢慢失去力气。
我觉得全身的生命力量似乎被这些虫子慢慢的吞噬。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箱子外面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呼,然后“砰砰”声响起,我感到一股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得救了!
我做梦也想不到,在这个时候把我救出来的人,会是我正在苦苦寻找,日思夜想的逹亚。
而把我关在里面的那个箱子,居然是一口棺材!
一口漆黑的,厚厚的木头棺材!
逹亚的脸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居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的旁边还站着一个短发的矮壮男人,男人生得很丑陋,小眼睛朝天鼻龅牙嘴。手里拿着一个熊熊燃烧的火把。
我被逹亚惊慌的从棺材里拉起来,迅速的拍打着我全身上下的虫子。我这时候也才看清楚我身上的那些虫子,像极了粪坑里常见的那种蛆虫。
唯一不同的是这种虫子浑身漆黑,在火把的照耀下,黑的发亮。
我看到逹亚,刚才的恐惧忽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顾不上自己身上的虫子还有许多,我紧紧的把她抱在了怀里。
能够见到逹亚平安无事,即便是被那些虫子咬死,我也愿意。
我抱紧了逹亚,在她的耳鬓处吻了几下。然后就看见在那个矮壮男人的身后,缓缓的“浮”出来一个犹如我身上的蛆虫般黑得发亮的‘人’。
那个人头上一块黑布,全身上下找不到一点可以看见肉的地方,仿佛是一个骷髅外面包了一层人皮。
他诡异的盯着我,在他的眼睛里,我居然看不到眼睑,他的整个眼睛仿佛没有眼珠,哦不……仿佛眼睛里全是眼珠一般一片漆黑。
在他身上,穿了一件长长的袍子,赤着的一双脚犹如鸡爪般瘦小而干枯。
他盯着我慢慢的走道了那个矮个子男人旁边,然后用沙哑的声音开口冷冷的看着我说了几句话。
由于我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只好用马路教过我的一句苗语答道:“我不懂苗语。”
没想到他却用带着重庆那边方言的语调,用一种仿佛毫无生机的语气对我说道:“你是哪个?从哪里来?这个女娃娃是你啥子人?”
我赶紧道:“我们从归山寨来。”说完我看了看怀里的逹亚道:“我是来找她的,她是我婆娘!”
那个老头又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才慢慢的说道:“山下的那几个人,也是和你们一路的?”
我道:“你放心,我们没有恶意。”
老者突然嚯嚯呵呵的笑了起来,然后说道:“这个地方不是你们该来的,这次我放你走。”
我赶紧说道:“那就多谢了。”说完我就拉着逹亚准备走出去。
老者却突然拦住我:“你走,她不能走!”
我赶紧捏紧了逹亚的手:“为什么?”
老者冷冷道:“我要她留下来为我孙子传种。”
我赶紧一把把逹亚拉倒我怀里:“不行!要走我就和她一起走,要不,我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离开她半步!”
老者阴阴的盯着我我,向前踏出一步道:“嘿嘿,你想留下?好,等我把你制成僵尸,你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
说完就伸出铁爪一般的手掌,朝着我的喉咙抓了过来。
我现在不想昨天晚上一般,此时心里早有准备,当然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他抓到。
赶紧脖子一偏,拉着逹亚就退了三步。逹亚看我双手还在流血,体力也没有完全恢复。于是往我面前一站就挡在我前面,一脸凛然无惧的表情。
虽然她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很明显:要想杀了我,就必须先杀了她。
老者愣了愣就对身边的那个矮个子男人递了个眼色,然后说了几句苗语。
那个男人脸上有点犹豫,但是还是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我心想那个老者所谓的孙子肯定就是这个矮个子男人,心里不由得一阵恼怒,把逹亚拉开,又变成了我拦在逹亚的面前。
逹亚紧紧拉着我的手,然后一直对那个男人摇头。那个男人咬了咬牙齿,然后又回头看了看那个黑老头,一脸犹豫不决的神色。
老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有点愤怒的骂了几句,然后他才又回头对着我们伸出了一只手。
我看了看,他的手是对逹亚伸出去的。
逹亚摇摇头,一脸坚定的抓紧我的胳膊,和我并肩站在一起。
我看见那个男人眼神里闪过一点复杂的表情,然后突然一步跨出来,就抓住了逹亚的另一只胳膊。
我想也没想,一脚就对着他的肚子踹了过去!
他却一闪身站到了逹亚的后面,然后试图把逹亚和我分开。
逹亚嘴里发出几声轻呼,用力的一脚脚踩在那个男人的脚掌上,那个男人却视乎浑然未觉的样子,任由逹亚踩下去眉头都没有皱上一皱。
他把火把cha在了石头墙壁上的缝隙里,然后就使劲的想把我和逹亚分开。
就在这时候,我却听到似乎在山洞外面传来了马路的声音:“浪子!浪子!”
那个老者听到声音之后,脸色一变,对那个矮个子男人咕噜了几句就迅速的退了出去。而那个矮个子男人也突然放开了我们。
我这时候已经开始大叫起来:“马路!我在这里!我在一个山洞里!你们小心!”
那个矮个子男人放开我们之后,突然从腰间摸出一截短木棒,然后在我们身后的棺材盖子上一敲“梆!”的一声响起,我就忽然觉得心里猛的一颤,一口血就从喉咙里涌了上来。
逹亚居然也是一张嘴就“噗”的喷了口鲜血。
我们吐血之后,就觉得身上一软,两个人无力的瘫倒了下来。
那个矮个子男人看看逹亚,用一种带点焦急的表情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之后就出去了。
而逹亚听到那句话之后,脸上却lou出一种淡淡的喜悦。
我抬了抬手本来想把逹亚的头往我肩膀上kao,可是挣扎了几下我自己却觉得浑身力气被抽空了一般脑袋软绵绵的kao在了她的肩膀上。
逹亚轻轻的转头看着我,嘴唇微微动了动,然后眼神里流lou出一种非常满足和幸福的表情。
我身上的虫子居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跑光了,地上还有着东一堆西一堆的虫子的尸体。
马路的声音再次在外面响起:“浪子!浪子!”
我张张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要回答,嘴里发出的声音却犹如蚊子般低鸣:“我在这里啊……我和逹亚在这里……”
逹亚看了看我,然后张开嘴叫道:“啊……”
我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也张嘴:“啊……”
两个人轮流叫着,不一会就听到几个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马路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然后他一脸不相信的看着我和逹亚:“天!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
我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也没有功夫回答这个问题,想起那个老头,我赶紧说道:“你们小心,有个老头很危险。”
马路一边伸手下来付我,一边点头:“我们都知道了,你踩破了风灵子的法阵,他能感应到你在这里。就是他带我们来的,现在他正在外面和那个老头子斗法。”
那几个黑库人也和马路一起进来了,于是我和逹亚二人就被他们二人一扶的缓缓想洞口走了出去。
我把头kao在马路的肩膀上道:“西亚呢?她知不知道我们已经找到逹亚了!”
马路道:“她还不知道,她正和那个年轻男人斗在一起,我们担心你的安危,所以由我领了他们几个进来救你!”
说话间,很快就来到了洞口。风灵子居然已经铺开了一个大大的祭台,台子上四根大拇指粗细的蜡烛把洞口的那一块平地照的非常亮堂。
西亚的嘴角挂着血丝,正在躲闪那个矮个子男人手里的木棍。
马路赶紧把我往地上一放,就冲到了西亚身边。然后摸出身上的那把小匕首,乒乒乓乓的和矮个子男人打了起来。
我心里纳闷:他们怎么不放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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