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喜欢摇滚乐,如果让我填一份档案的话,我会将摇滚乐写在‘爱好’这一栏而不是‘事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王紫潆一面解释一面用手比划着。
“那你对我的感情呢?也是怀着感恩的心态吗?”秦暮楚问。
王紫潆点点头,但马上又摇摇头:“不,主要还是因为你的个人魅力吸引了我……嗨,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咱们之间的感情已经结束了。”
“我知道,其实我也渐渐意识到咱们之间的很多问题。起初,咱们亲密无间无话不说,可当该说的都说了,该聊的都聊了,就不知该干什么了。记得刚上大学那会儿,咱们经常在课堂上传纸条,其频繁度足可以让别人产生反感。而现在呢?除了做音乐的时候有些交流以外,更多的时间里却只能面对面地发呆。”
“小楚,不知道你相不相信缘分,反正我相信。其实缘聚缘散自有天来定义,不能强求也无法逃避,我觉得,咱们之间的缘分已经耗尽了。”
听到王紫潆这么说,秦暮楚顿时轻松下来:“我明白了,王紫潆,刚才我说的话的确有些难听,在这里我再次向你道歉。当然,我不乞求能与你和好如初,只是希望你不要由爱生恨。”
“恨你到不至于,但我们没有可能和好如初了,感情就像一面镜子,一旦产生裂痕就永远无法修复……做个好朋友吧……”王紫潆说这话的时候深深地低下了头。
就这样,三个人继续排练,为周末的演出做准备。虽然排练能够得以继续,但很显然由于秦、王二人的情感波动,影响了乐队整体的配合。因此,在周末的专场演出上,“打口带”乐队发挥的及其一般,不但没有让唱片公司的老板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就连支持他们的观众也感到失望至极。
在平常没有排练或者演出的日子里,王紫潆几乎从不去理睬秦暮楚,她很快放下了所有包袱,对秦暮楚除了该有的尊敬以外,再没有其他任何情感成分了。周健翔不愿意看到二人形同陌路,几次试图劝说二人和好,但均以失败告终。
————————————————————
一个月后。
在这个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季节里,秦暮楚、王紫潆和周健翔却呆在排练室里无所事事。他们三个谁也不愿意说话,就这么一支接着一支地吸着烟,浓浓的烟雾把排练室层层包裹起来,不明就里的人看到这个场景的话,肯定会误以为发生了火灾。
原来,自从秦暮楚和王紫潆分手后,虽然彼此还在一起做音乐,但感觉已经渐渐没有了。“打口带”乐队的最近几次演出效果很糟糕,有一次还差点被观众哄下舞台。秦暮楚认为这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并一厢情愿地将过错一股脑推到了王紫潆和周健翔身上。
久久,秦暮楚打破了沉寂:“咱们现在的排练效果越来越差了,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楚,你不要把责任都推卸到别人的身上,想想你自身的原因!”周健翔对他的这个看法表示不满。
“是啊,”王紫潆也抱怨道:“最近排练,你总是要求我们再快一些、精一些,可我们不像你那么有天赋,跟不上你的速度,我们只能做到这样。”
秦暮楚叹了口气:“我觉得咱们乐队不仅仅存在技术方面的问题,更多的是每个人对音乐的理解不同。胖子,你的鼓点总是偏向金属,而Vicky你的节奏反而太张扬了,类似于车库朋克。别忘了,咱们是一支‘New School Punk’乐队,不需要多么的愤怒,也不需要多么的怀旧,只需让人们感到轻松和愉悦就可以了。”
周健翔直截了当地说道:“小楚,有些事我很早就想和你商量了,你看看现在,满大街都是说唱金属,还有谁在做朋克乐队?朋克乐已经过时了,我看咱们乐队也趁早转型吧!”
“转型?你说的容易,我和Vicky都是听朋克乐长大的,那些新金属之类的玩意听得很少,根本就不理解其中的理念,又怎么能很好地去执行呢?”秦暮楚反驳道。
“没错,新金属最近势头的确很火,可作为一种新型的音乐,它到底可以火爆多久?谁也说不好,当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成功地过渡到新金属后,却发现满大街又全都是朋克了怎么办?”王紫潆倾诉着内心的不满:“还有一件事,我和你们说过几次了,陶珊珊想加入咱们乐队担任吉他手的职务,你们为什么不同意?是嫌她的技术不好还是因为她以前有过吸毒的经历而瞧不起她?”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们谁也没有瞧不起她的意思,可咱们的歌曲早已经定型了,如果这时候加进来一个吉他手的话,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咱们所有的曲目都得重新编曲,这是多么庞大的工作量,你想过吗?”秦暮楚说。
周健翔不以为然:“得了小楚,就这么几个简单的和旋你都嫌麻烦,要是让你搞金属指不定得什么样呢!你的技术好我承认,可你的责任心在哪里呢?”
“我没责任心?你来啊!连吉他都不会弹的家伙居然如此大言不惭!”
“小楚,你他妈挤兑谁呢?”周健翔生气地站了起来。
王紫潆提高了嗓门:“好了!大家都别吵了!我看这个乐队趁早还是解散吧!”
秦暮楚先是一愣,然后嘲讽地说道:“解散就解散,和两个技术差的人在一起只会越来越差。”
“得,您是得道高僧,我们这所小庙容不下您了,请您另寻高就吧!”周健翔把鼓槌狠狠地扔到地上表示不满。
“你还别将我,你以为我没有这个能力?”秦暮楚说话的口气也变味儿了。
王紫潆嘲笑道:“你的能力我从来不怀疑,不过你的脾气实在是……唉,这么说吧,也就是我俩能容忍你,要是换了外人,鬼才愿意和你合作呢!”
“就是就是,”周健翔补充道:“你以为你自己的琴技多么牛逼呐?这也就是在武汉,你到北京看看去,那里多少个吉他高手呢,和他们比起来你什么都不是!”
秦暮楚被他二人一唱一和激怒了,他二话不说,迅速收拾好吉他背在肩上离开了排练室。
“好了,终于有人忍不住走了,咱们两个怎么办?”看着秦暮楚愤怒的离去,周健翔感到有些茫然。
“还能怎么办?你认为一个乐队可以缺少主唱和吉他手吗?”王紫潆瞥了他一眼说。
“你的意思是说,咱俩也趁早散了?”
“不,‘打口带’乐队可以成为过去,但咱们两个不能分开。”
“既要分开又不能分开,你都把我说糊涂了。”
“你真笨,我是说咱们抛开秦暮楚,组一个新乐队怎么样?”
这句话让周健翔感到不可思议,他支支吾吾地说:“这个……恐怕……恐怕对小楚来说不太公平吧?”
“胖子,其实刚才我是故意想把秦暮楚气走的,不是我王紫潆有心眼儿,而是我认为他现在的状态和咱们两个已经脱轨了,咱们两人之间只是音乐理念不同,而小楚和咱们确是态度上本质的区别。其实小楚没什么错,他只不过是太执着了,执着得让人无法接纳。也许……也许他对摇滚乐的热爱甚至比咱俩加起来还要多,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要容忍他。胖子,反正我是这么想的,大学头两年功课没那么紧张,我想再玩一年乐队,一年……最多两年后,我就会退出摇滚圈,做一名老老实实的学生。如果你不愿意和我继续在一起做音乐的话,就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没关系我不会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