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暮楚往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人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母亲。秦暮楚原打算先和自己的父亲商量的,因为他以为母亲白天要去工作,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秦暮楚有些慌乱。
“妈,和您商量一件事情,我……我不想上学了,打算去北京发展……”秦暮楚犹豫地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传来了齐芳严肃的声音:“孩子,你也不小了,应该知道那些事情是该做的,哪些事情是不该做的,按理来说我不应该阻拦你什么,只是,北京那么远的地方,你一个人去,我多少有些不放心。”
齐芳的回答出乎了秦暮楚的意料,他原以为自己的母亲铁定不会同意自己去北京,可听她刚才的口气,似乎已经默许了。
“妈?您刚才说什么?这么说您同意我去北京了是吗?”秦暮楚不敢相信。
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唉,不同意又有什么办法?你现在翅膀硬了,应该学会一个人翱翔了,到外面多吃点苦头,多长点教训,我想,这对你的人生来说也算是一笔财富。我早就想通了,以你的性格恐怕很难去从事那些千篇一律的工作,既然你执意要从事摇滚乐这个行当,我这个当妈的也不想过多干预。”
“太好了,您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秦暮楚喜不自禁地说。
电话那头也轻轻地笑了笑:“呵呵,你妈以前的思想太保守了,没事的时候,我总是想起你从前说过的那些话,你说的不错,我们这一代人的生活太平凡了,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起起伏伏。其实人活一世,金钱和地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体现出自己的价值。儿子,老妈相信你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齐芳的这些话,对于秦暮楚来说无疑是振奋人心的,他心中欢呼雀跃的同时,不忘说道:“妈,您让我爸接电话,我想把这个事情亲自告诉他。”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爸如今找到工作了,他现在不在家,晚些的时候,我让他给你打过去。”
“哦?我爸找到工作了?”
“是啊,自从上次你回来后,也不知怎么的,你爸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没事就往中介公司、人才中心跑,最后找到了一个送快递的工作。虽然钱不多,但总算帮我分担了一些,我现在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也不是那么重了。”
听到这里,秦暮楚脑海中想象着父亲骑着自行车在外面风吹日晒的情形,一想到父亲那么大年纪还要为这个家而操劳,秦暮楚不禁感到一阵酸楚:“妈,您放心吧!等我有了钱,一定让您和我爸过上安逸的日子,再也不用像现在这么辛苦了!”
“好孩子,有你这句话,我和你爸就是再辛苦也值得!”齐芳似乎很是欣慰。
接下来,秦暮楚对自己的母亲说了说今后的计划和动身的时间,当齐芳提出寄钱的时候,秦暮楚拒绝了她的好意:“妈,您不用给我寄钱,我自己可以养活自己的,咱们家的条件不是很好,这些钱您还是留着您和我爸花吧。再说,您就这么怀疑自己儿子的能力吗?”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但你要记住,万一遇到了困难,千万不要一个人硬撑,别忘了还有你老妈这个坚强后盾呢!还有,到了北京后,记得常和家里联系啊,免得我和你爸担心!”
秦暮楚记住了母亲的话,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有了父母的恩准,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秦暮楚着手开始办理退学手续。但在离开武汉之前,秦暮楚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比如去拜访一下亲友,和他们告个别。
舅舅家自然是秦暮楚第一个要去的地方,一是向他们告别,二是趁着这机会再开导开导自己的表妹,让她乖乖听大人的话。事实上,齐雪娜有了一次离家出走的经历后变得老实了许多,而舅妈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她那样严格了。
随后,秦暮楚拜访了“菊池琴行”,和自己的师父余冠南告别,余冠南得知秦暮楚要去北京发展的打算后十分开心,但仍不忘以长辈的口吻对他指点了一番,而张景陶等人也纷纷对他予以鼓励和支持。
当天晚上,秦暮楚来到一家演出场所,那里聚集着很多“劲乐团”的成员。演出结束后,秦暮楚同他们喝了许多酒,并互相说了一些勉励的话,尤其是陈稳,他对秦暮楚的决心很是欣赏,赞同他去北京发展。
最后,秦暮楚来到“金手指”台球厅同郑天昊和陶珊珊告别——郑天昊每天放学后都会在台球厅呆到很晚,所以上次秦暮楚去对方的学校时彼此并没有碰面。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当郑天昊得知秦暮楚要去北京的事情后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惊奇,因为他太了解秦暮楚了,心说这小子要不折腾出点名堂来是决不罢休的。
郑天昊玩笑道:“怎么,我们的‘摇滚明星’就要去北京了?”
郑天昊是秦暮楚最亲密的朋友,一想到自己今后恐怕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对方,秦暮楚就情不自禁地难过起来。
秦暮楚不情愿地地点了点头,叹道:“是啊,过几天就该动身了。在武汉混了大半年,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了泡影,到了北京以后,我就又要从头做起了。”
郑天昊和悦地拍了拍秦暮楚的肩膀,模仿领导的口气调侃道:“年轻人,不要怕打破那些瓶瓶罐罐,不要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未来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终究还是你们的!”
“虽然听着有些别扭,但还是谢谢了。”秦暮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了,珊珊在吗?”
郑天昊用手指了指:“喏,她在那里给客人看管物品呢!”
秦暮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陶珊珊站在存包处柜台的后面,正微笑着接着顾客递过来的皮包。
“奇怪,以前来的时候没注意你们台球厅还有存包的地方啊?”秦暮楚疑问道。
郑天昊得意地说:“嘻嘻,其实这是珊珊来了以后才弄的,主意嘛,也是我想的,当时没有想太多,就是想给珊珊安排个轻松一些的工作,没想到这项措施颇受顾客的欢迎呢!”
秦暮楚点点头:“是啊,最近盗窃事件屡有发生,虽然台球厅不会出现什么惯偷,但顺手牵羊的事情还是有的,来打球的客人一旦丢失什么贵重物品,首先想到的就是找台球厅索赔,很容易发生纠纷。你这个主意看似无心,实际上却起到了很好的效果,这就叫做‘无心插柳柳成荫’吧。哈哈,那你先忙着,我去和珊珊聊聊。”
陶珊珊看到秦暮楚,马上流露出不高兴的表情:“你怎么来了?”
“我来和你们告别的,怎么不欢迎吗?”秦暮楚笑嘻嘻地说道。
“别假惺惺地装好人了,谁稀罕和你告别啊!”
“怎么了珊珊,你说话怎么这么冲啊?”
陶珊珊白了秦暮楚一眼:“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自己清楚!我问你,Vicky对你一片痴情,你凭什么说分手就分手了?”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啊!秦暮楚恍然大悟,忙解释道:“珊珊,分手是在所难免的,因为我们在一起确实已经感觉不到开心了,再勉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闹不好还会由爱生恨,所以,我们分开了。”
“说得好听!鬼才信呢!”陶珊珊把目光转向另一边。